林韵寒看着许崇明,说道:“什么事?是不是跟我的母亲有关?”
“这样吧,明天我还有件事要办,所以,我想在我把这件事做完之后跟你说。”
许崇明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件事如果告诉她,会怕她一直提心吊胆。
他真的不愿意看到一个花季般的少女,在应该享受青春的时候,却背负着如此重的包袱。
林韵寒看许崇明不愿现在相告,点头说:“叔叔,那您万事小心,切勿让日军抓个正着。”
“好的,看来,这几年你在佛寺生活,受佛塔九重光华照拂,已经出落得璞玉浑金,善气迎人。不愧是林家千金。”
“其实,我一直想重回莲花庵,远离世俗喧嚣。可是,当我进入飞花阁的一刹,想到自己的母亲,便想寻根问底,找到当年母亲死亡的真相。”
许崇明看着女孩,眼角湿润。
这么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孩,虽未千金小姐,可命运却如此多舛,想来真是可怜。
低眸,抬手『揉』『揉』眼睛。
许崇明说:“天『色』不早了,你去睡吧。”
“好的,那您也早点休息。”
……
夜『色』浓浓,杜弘明来到了严雪翎暂住的公寓,快步上楼,砰砰用力叩响了房门。
“是谁?”
“快开门!”,杜弘明一肚子窝火,语气显得爆裂。
严雪翎刚一打开门,杜弘明就拉着她的手,用力将她拽进屋子。
一下把她甩在沙发上。
严雪翎抬眸,皱眉,“你干嘛啊?发那么大的火?”
杜弘明食指指着严雪翎说:“你到底和那个于秋阳说了什么?什么叫两情惬意,我和你只不过是『露』水情缘,稍纵即逝,你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到这样的话,严雪翎心中一怔。
胸口疼得厉害。
站起身,全身紧绷着,急火攻心,怒目三分得地看着他,“我是爱你的,杜弘明,我爱你!”
“可是,我爱的人是林韵寒,不是你!”
严雪翎看呆,想了一下说:“可是,林韵寒有给你回应吗?她爱过你吗?”
听她这么一说,杜弘明更气,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纤纤玉手,说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如果,你还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话,你看我怎么要你好看!”
严雪翎气急,将握紧自己的手甩开,“杜弘明,是不是因为林韵寒系出名门,而我只是风尘女子,你看不起我,所以不喜欢你。”
杜弘明沉默了一下,抬起冷眸,看着她:“女人,不是为了让男人看得起自己而生的,最重要的是要自己看得起自己。纵使林韵寒不是名门之后,可是她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凛然大气,就足以将你甩出上海滩!”
说完,杜弘明转身,甩下一句话,“我是可怜你,才让你住在这,不要自作多情,自找没趣了!”
门“砰”地关上。
严雪翎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一定是因为自己生于滚滚红尘,灯红酒绿,杜弘明才把自己当成水『性』杨花的女人。
如果换作林韵寒这样,他到底还会不会这么执着于她。
眼睛转了一下,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林韵寒的清白毁于一旦!只有这样,林韵寒冰清玉洁的形象才会在杜弘明的心中『荡』然无存。
而要接触林韵寒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放下仇怨,与她为友。
等取得了她完全的信任后,再落井下石,上树拔梯!
让她变得水『性』杨花,令杜弘明嫌弃!
她倒要看看,杜弘明对林韵寒的爱到底有多深。
……
翌日清晨,整个戏园白帐素锦,戏园伙计和宋梓瑶都披麻戴孝。包括杜弘深在内,也穿上了孝服。
四周充满了悲恸万分的气息。
宋梓瑶形容憔悴,跪在棺木前。
棺木是用最上乘的金丝楠木打造,楠木生楚蜀者,深山穷谷不知年岁,百丈之干,此棺木散发楠木香气,百虫不侵。
宋梓瑶不知道为什么方舒妤会赠送如此昂贵的棺木给师傅入殓,但这份心意,她是记下了。
师傅要停灵七日后,还安排了接下来的法事,才会下葬。
宋梓瑶俯身于众人之间,叩首,起身,俯身,叩首,流着眼泪,回想着师傅在她小时候教导她做人唱戏的道理。
另一头,方舒妤一大早就起来,穿着素『色』衣服,首饰也显得清新淡雅。
移步到客厅,叫上了林韵寒,两人正准备去戏园为陈义凡送行。
这时,刘海华出现了,她问:“你们两个一大早的是要去哪?”
方舒妤转头,说道:“我和韵寒去一趟戏园,正好搭弘明的顺风车。”
“你们两个最近因陈义凡的事情走得很近啊。”,刘海华说。
方舒妤冷笑一声,“不是大姐说的嘛,同在一个屋檐下,就要以诚相待,这可是您的教诲,我谨记于心。”
“到底是谨记于心,还是别有用心,你自己心里清楚。”,刘海华看了一眼方舒妤身旁的林韵寒,接着说,“听说你还给陈义凡订了一个价值不菲的金丝楠木的灵柩,就凭这样的大礼,我看你是想拉拢宋梓瑶吧!”
“大姐,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常言道,言者由心而生,听者由念而转,请你不要以己度人,妄加揣测。”
正当两人火心渐起的时候,许崇明突然进了屋。三人立刻转身看着他,只见他的腹部正在流血。
而血渍一直从大门口就滴到了这里。
林韵寒赶忙上前问:“许叔叔,您这是怎么了?”
“我被日本军人击中,现在赶快带我离开这!”
刘海华一惊,这怎么成,立刻上前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许崇明支支吾吾,方舒妤立刻上前,“我现在带许崇明先生撤离,林韵寒和大姐在这善后!”
说完,方舒妤就带着许崇明,往后院走去。
刘海华大喊到道:“来人呐!把地上的血渍通通给我清洗干净,然后去菜园子那里捉一只鸡过来,剁了它的头,让它在前院跑个三五圈!”
家仆照做。
林韵寒转向刘海华问:“姨母,为什么要杀鸡?”
“现在到处是许崇明流下的血渍,如果不用鸡血掩人耳目,万一日军找上门来,我们怎么交代?”
不愧是刘海华,遇事临危不『乱』。
不过,她更是料事如神。
说曹『操』曹『操』到,不一会儿,大门外就有几名日本军人吼叫着:“快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看到有一位地下党嫌疑犯闯进了你们的宅子。”
仆从一看,是日军,不敢得罪,立刻开了大门。
几名士兵直接走进院子,看见有人正在慌『乱』打扫。一看地上,是血渍!
立刻吼道:“快把逃犯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