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翎被不情愿地拉走了,客厅里仅剩下其余三个女人。
看出了宋梓瑶的疑虑,陆仪方温柔地说道:“梓瑶,幕手黑手已经找了出来,这件事完全不是你的责任,所以你不需要再愧疚。”
“虽然知道是谁干的,可是,严雪翎始终是我的朋友,林韵寒也痛失爱子,于情于理我都很难过。”,宋梓瑶的声音略显颤抖。
杜英看了一眼宋梓瑶,『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跟昨天打了她一耳光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
杜英理了理气方才开口:“梓瑶,昨天我也是一时情急,才打了你,现在我给你赔礼道歉。”
“英阿姨,您别这么说。韵寒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不顾自己,失去了孩子,我也有错。”
杜英沉眸,叹息了一下,“话虽如此,可我心里明白,只有活着的人相安无事,便是最好的结果。这孩子,只能怪他生不逢时。”
杜英这么说完,宋梓瑶瞬间感觉一股暖流从心而生,要是自己也能如林韵寒这般,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母亲该多好。
“我一定会照顾好林韵寒,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料她吧。”,宋梓瑶说道。
“你哪有时间照顾林韵寒,”杜英严肃地说,“你还要管着戏园的事,这次戏园重建,还需要你亲力看守,免得又遭到一些不省事的工人干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坏事。”
说完,冷眸扫向卢家昌,“你赶快滚吧!”
卢家昌低头说“是”,便转身走了。
宋梓瑶纳闷地看着杜英,“英阿姨,您愿意投钱重建戏园吗?”
“当然,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与其让日本人占据一方,倒不如用这地儿发扬国粹,亦可招兵买马,培养国人的爱国情怀。”
热泪盈眶的宋梓瑶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出了岔子,可是,这确确实实是杜英亲肯的事情。
站起身,行了礼。
“谢谢英阿姨体恤梓瑶。”
杜英笑了笑,“好了好了,这些客气话就省省吧,这戏园办得好,才是对我最好的答谢。”
“梓瑶一定不负众望。”
“我信你,”杜英起身,“我现在去看看韵寒,陆仪方去看看你那个不省心的舅母。梓瑶就和丈夫弘深一起去找一批新的工人和师傅,准备重建戏园吧。”
说完,杜英就离开了客厅。
陆仪方见她走后,连忙拉起宋梓瑶的手,“你看吧,我觉得这次的问题解决得真是好多了。不但抓到了凶手,还让大主母之前对你的怨怼化为乌有,反过来她还在帮你,梓瑶,你真是吉人天相。”
宋梓瑶微微勾起嘴角,淡然笑之。
虽然如此,可自己怎会高兴得起来呢。
毕竟,严雪翎是自己的朋友,她现在这样的处境,虽然是她咎由自取,可是看她那样,宋梓瑶心里自不是滋味。
“仪方,谢谢你。”,宋梓瑶只能吐出这几个字,别的话也不想多说。
陆仪方笑颜如花,瞳眸微眯,“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好了,我现在就去看看刘海华的情况,你也去忙吧。”
……
中山直纪一个下午都没有歇过,堆积如山的公文让他眉头紧锁。
本来想去医院看看自己的妻子,可是手上的文件却多得无暇分身。
这时,助理匆匆赶到。
“不好了,不好了!”
中山直纪抬起头,钢笔停在半空。
“有什么事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今天您让我派人去调查怡翠楼,可是去的两个人,现在被人下毒,倒在了那里,警察已经封锁了怡翠楼,正在取证调查,现在怎么办?”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中山直纪把笔摔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现在跟我去一趟怡翠楼!”
两人立刻起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怡翠楼门前。
到了那,四处都围着警察,一个警察看到中山直纪的车,立刻走了过来。
鞠了躬,恭敬地说:“中山大人,我们已经封锁了『妓』院,我们怀疑这里面藏着新党人士。”
中山直纪气恼,新党人真是无孔不入,就连『妓』院都不放过……
就在不远处,一双暗眸凝神静气地打量着中山直纪。
中山直纪对警察说:“我们的人公然在里面被杀害,到底怎么回事?”
警察道:“是喝了她们送来的酒,然后口吐白沫,抽搐而死。”
还没等中山直纪回话,刚才那个看着他的人掏出匕首,直直冲向中山直纪。
中山直纪一回眸,差一点就被匕首捅到。
还好一个身高体大的人直接冲了上来,将中山直纪往一边推去。
那人失手,看这里人多势众,立刻拔腿就跑。
警察追了过去,可是围观群众太多,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待中山直纪回过神来,却看到刚才将他推倒的人已经身受重伤。
那把刺杀他的匕首正正地扎在了那个高个子的左臂膀上。
“还不快救人!”中山直纪吼道。
几个警察急忙把那人扶起,那人的脸『露』了出来,中山直纪看见他,目瞪口呆。
这……这人怎么这样?
定睛一看,这人满脸伤疤,看似曾经被硫酸所灼,根本无法辨识他的脸庞。
这么一个形容狰狞的人,居然会对他出手相救。
那人看着中山直纪,说道:“大人没事就好。”
中山直纪对助理说:“现在救人要紧,我们先跟这人去医院包扎伤口,这里的事就交给警察们处理就好了。”
助理和中山直纪带着那个人来了医院,包扎完毕后,中山直纪问:“请问先生贵姓?”
那人说道:“我叫王冲,是怡翠楼的一个帮工,刚才那个伙计,亦是里边的跑堂。”
“你说的就是行刺我的那个人?”
“没错,”王冲暗眸忽冷,“我想,这两位日本官爷就是他下毒谋害的。”
中山直纪凝眉,“不论怎么样,一定是新党人士。对了,你今天出手相救,我定当重金酬谢。”
“我不需要您的酬谢,只是,我一个七尺男儿,脸却被酸物所毁,因为相貌狰狞……去哪都找不到活计,怡翠楼看我可怜,再者,我的需求也只是图个温饱,不拿钱银,而且我干的活多,所以才将我雇下。”
中山直纪看着他,样子确实吓人,可是身材魁梧,一看便还是有两刷子的。
他问:“那你不要重金,要什么?”
“我一个大男人,成天待在烟花柳巷胭脂窝,确实待不下去了。我只望大人能给我一份体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