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再一次被魍灵族的侍仆拦下后,终于爆发:“这到底是服侍还是囚禁?”
守在那里的侍仆丝毫不介意他的怒气,沉稳有礼地回道:“我们只是听从影魍大人得命令,保护几位的安全。”
上官清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有人沉声道:“上官,回来。”
上官清深吸了口气,转身就往回走。路过萧君卿身边,丝毫不带停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萧君卿喊他。
萧君卿看他走回房,也没在意他的忽视,跟着他走进去。
安铭和慕崇然抬头就看到两人一个怒气冲天一个面无表情走进来,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结果两人进来也什么都不说,围着桌子坐下。
萧君卿摩挲着桌上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上官清就瞪着眼看他,却也不开口。
良久,安铭终于忍不住了,来回看了看两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上官清冷哼一声,用下巴指了指萧君卿:“你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在这里是在干嘛?摆明了就是囚禁,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慕崇然眼睛动了动,却没说话,也没有看过去。安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桌边的上官清和萧君卿,才缓缓开口:“君卿,你想什么连我们都不能说?”
屋中陷入沉默,安铭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开口,像是不打算听他的答案正准备继续说,却听萧君卿垂着眼,缓缓道:“你们……回帮会领地吧……”
几人一怔,安铭不可置信地看他:“又怎么了?”
上官清烦躁地一拍桌子,狠声说道:“别拿你那套理论出来,没用!”说完起身负手站在窗边,不再回头看他们。
安铭对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转而看向萧君卿:“有什么事不能大家一起商量?在这镜面灵境里住了几个月也没有再听到笛音,眼看弑天血月就要出现,你为什么又有了这种想法?”
萧君卿看着背对着他的慕崇然,目光中染上几分不舍和温柔。随即看向安铭,眼中恢复了一片淡漠:“影魍囚禁我们,是因为魔君还没下令。弑天血月出现之前,魔君若是因为那个人改变了主意,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顿了顿,他才无力地垂了眼轻声道:“你们回了帮会领地,我会想办法解除和空间的牵连。如此……便能有一线生机……”
骤然一道寒光闪过,安铭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萧君卿面前的木桌已经一分为二崩开。上官清回头一看,慕崇然手中长剑已然出鞘,直指萧君卿的眉心,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萧君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什么时候我们的去留可以让你一个人决定了?当初是谁大言不惭,说自己不做棋子的?怎么?现在不就是有了点困难,你就畏畏缩缩不敢动了吗?你配做隐仙谷的弟子么?”
长剑入鞘,慕崇然踢开地上碎裂的桌木,愤怒离去。
上官清和安铭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顿了顿,上官清拂袖离去。
此时的他,完全不想和萧君卿继续说下去,留下来也是生气。
萧君卿依旧坐在原地,手中把玩着那只杯子,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铭看着他那副样子,莫名也有几分生气,但最终还是压下了邪火,尝试着和他好好谈谈。
只是还没等安铭开口,萧君卿就维持着那副平淡的语气缓缓道:“帮会领地属于独立空间,你们在里面不会有危险。如果……你们就能掌握领地空间的开启方式,也就能找机会离开了。”
安铭一挑眉:“如果什么?如果你死了?”
萧君卿没有答话,起身站到窗边,将手中的杯子随手放下,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安铭的问题。
安铭也不急躁,只是靠在墙上抱手看着他,语气有些无奈:“你很清楚你自己得情况,若是换做你是我们,你会离开么?若说魔君这边,倘若真的他有偏向那人的心思,那么无论是几个人,都活不了。而且,就算帮会领地能保我们周全,那万一你死了,帮会领地随着你消失呢?那与我们和你一起面对有何不同?”
相交在背后的手骤然成拳,萧君卿背对着安铭看着窗外,让他没能看到自己的表情。
安铭目光落到他背后,有几分柔和:“这些年来,我都有所成长了,怎么反倒是你越发的天真了?你可想过,你如今这样子,让慕师兄多难过?”
起身走到他身后,安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就去和慕师兄道个歉。这些日子,最为你操心的莫过于他。”
那一日,镜面灵境很热闹,所有的族民都异常兴奋的忙碌着。而这个客座小院,却安静的厉害。更有一个人,始终站在那间屋子的床边,宛若雕塑,一动不动。
慕崇然一大早起来,便在院子里一遍遍练剑。他似乎看到了萧君卿,目光却始终未在他身上停留。
已经站了一天一夜的萧君卿眼神不自觉落到慕崇然身上,看他白衣缥缈剑光寒冽。剑招很凛冽,因为心境并不平和,招式有些凌乱。渐渐地,便在萧君卿的目光下,从练剑变成了发泄。
一声轻响,慕崇然收剑回头,才发现那扇开着的窗子已经被关紧,窗后的人影已然走开。
像是泄愤一样,剑身一抖招招带了煞气,满地花草被凌虐的不成模样,漫天飞舞而起,又被闪着寒光的剑气绞的粉碎。
直到自己有些疲倦,慕崇然脚下一滑,错开步子,收剑就想要回房。
突然几个人闯进来,出手凌厉,很快便将慕崇然制服,带出了小院。
萧君卿开始以为是慕崇然练剑的声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打开窗户一看,院中只有一地被绞碎了的花叶,再无慕崇然的身影。心中一凛,开门就奔着慕崇然的房间快步走过去。
上官清和安铭疑惑地打开门看过来,就看到萧君卿脸色难看得看着慕崇然空无一人得房间。
还没来得及反应,萧君卿突然转身就往外跑,连门口的侍仆都没能拦住他。
……
影魍负手站在慕崇然面前,面带笑意道:“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相见,久仰大名。”
慕崇然手握长剑看着他,手上隐隐还留着刚才那些侍仆制服他时的疼痛感:“阁下这是何意?”
“自然是魔君大人的命令……”影魍笑意突然一敛,抬眸看向身后几个修为极高的侍仆:“带走!”
萧君卿还没赶到影魍的大殿,就看到被绑在祭台上的慕崇然。镜面灵境的族民们正在叫嚣着什么,却是他听不懂的语言。手中一动,落凤入手,萧君卿提身一跃落到慕崇然身前看向一边的影魍。
影魍再次挂上那副虚假得笑意,看向萧君卿:“魔君大人愿意帮你,唯一的要求便是……这个人不能留!”
萧君卿冷着脸看他:“放了他。”
影魍缓缓摇头:“我没有理由为了你一句话违背魔君大人的命令。”
祭台之下的族民叫喊声不断,远处安铭和上官清急速赶来,身后还追着守着院落的侍仆。
萧君卿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影魍的眼中带了威胁:“三件圣物都在我手上,若是伤了他们,我不介意换一种使用方式。”
影魍怔了怔,随即大笑起来:“哈哈……你当真以为……只凭你一人之力,便能唤醒伏空巨魔?”
听到这个名字,祭台下的族民突然躁动起来。影魍抬手命人制止了躁动,又转而看向萧君卿:“这个人当真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宁肯放弃一切布局,顺了那人的意?”
萧君卿不愿再与他多言,转身看向绑缚着慕崇然的绳索。方才他便发现,这些绳索并非普通的绳索,不光慕崇然挣脱不开,甚至还有压制他灵力的作用。
慕崇然抬眼看向他,将他眼中的急切和担忧看的一清二楚。
影魍似乎有些得意,看着萧君卿道:“不要白费功夫了,这东西可是魔君大人钦赐的。”
萧君卿脸色一变,突然提笔出招,一道凌厉地黑芒扫向影魍。影魍站在原地不动,身子一瞬间化为虚影,透过黑芒之后又缓缓凝实。萧君卿一击不成,迎身而上,手上落凤连转,带起层层光芒,招招不留余地。
正在这时,慕崇然突然一声闷哼。萧君卿脚下一顿,正想回身去看。却见影魍迎身对上他,手中一颗黝黑的珠子突然出现,散发出无数飘忽黏软的黑线,扭动着缠向萧君卿。
萧君卿一时不防,落凤被缠住,黑线却死死粘连在落凤之上,根本脱离不了。萧君卿眉头紧皱,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像是也被这奇异地粘连感带动,运起来极为艰涩。
正在这时,身后的慕崇然突然又是一声闷哼。萧君卿终于忍不住,回头一看,瞳孔骤然红如血染。
捆缚住慕崇然的绳索仿佛有了生命,在他身上缓缓转动,黑气泛滥间,侵入慕崇然体内。慕崇然面上已经染上黑气,明显是魔气已经入体。
一簇耀眼的白色火焰骤然腾空而起,落凤上的黑线像是被灼伤一样,悉数窜逃回影魍的珠子里。
手持落凤的萧君卿衣袂翻飞立于祭台之上,望着影魍的眼中,满是嗜血的残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