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我们其实也一直在研究。”蔡小米也点头,“我们原本想按着原着让二妞改小生,不过,你也知道,国内京剧女小生太少了。所以,之前乔尼就问你能不能剃头。我们决定在师兄死后,小丫怒而剃头,转了小生。不论是《贵妃醉酒》还是《穆柯寨》对小丫或者严筱兰来说,都是一个梦。而这个梦,也是到了最后,其实我们想表达的是,旧时代,她不是热爱小生,而是不得不走向小生。到了新时代,她才能真的做回自己,挺直腰板真的唱一出《贵妃醉酒》,让世人知道,严筱兰的本行是大青衣。”
“这个,不太好改吧?”小鹿觉得自己不能再装透明了,忍不住举手怯怯的问道。
小鹿说得其实是没错的,比如说像戏中,严筱兰已经是成名的坤生了,结果新中国建立了,她不唱坤生,改大青衣,这本身就是悖论。这说出来,其实就挺外行的。
“是,若是说小丫从小在剧团,所以她应该什么都学一点,为她改小生做了铺垫。”叶澜点头,想想,自己边记边说,“若是后来她自己没放弃,中间加些她和二妞一块练习的细节,其实也能说得过去。”
“所以你是都会的?”小鹿看她的样子,感觉上,她不仅是来出演少年严筱兰的,她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主角的化身。
“嗯,我也从小长在京剧院,我啥都会一点。不过也就一点,真的会是指能唱全本,能得专业认可,我不算。”叶澜是学霸,而且是学数学的,她向来讲究个严谨。
“那个,谁能说说,第二个剧本是什么吗?”江宁看了一眼叶澜,转向了蔡小米他们。他已经听了半天了,明显的,还有第二套剧本,叶澜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想要第二套方案。但是就算没要第二套方案,现在叶澜他们说的,其实剧本的方向明显的和之前的还是有差异的,好些都是要修改的。
当然此时,他又伤感了,感觉自己这个角色,在这儿就是为了等死一样。他都有点想回去跟胖姐说,不演了。谁爱演谁演,真是太吃力不讨好了。
“哦,他们之前没有找到贵妃的行头,于是弄了一套《穆柯寨》的,这样,主线可能就得改成,小丫和师兄两情相悦,她的梦想不是想唱贵妃,而是想和师兄一块演《穆柯寨》。她不再是为了梦想而成为的严筱兰,她是为了师兄而努力成为了严筱兰。这也就是我刚说的,女主最后成坤生经历。”叶澜回头说道,想想苦着脸说道,“其实米总的想法也不为错,若是第二版,三个人的感情线其实是比较好看的。比如二妞为何嫁给富商为妾,她爱师兄,师兄死了,她接过了师兄的遗愿,好好的守护着小丫,守护着戏班。在最后最无奈的时刻,被恶人污辱赔上戏班,还是嫁给欣赏自己的大老板为妾,这个选择题其实很好做。其实从人性的角度来说,也是很说得过去的。只是我自己对京剧没有多少热爱,演第一版,还能用技巧来演饰,但演爱情,这个臣妾做不到啊!”
“演的是少年时代,又没船戏,也没吻戏,你有什么做不到的?”编剧姐姐不干了,自己这么干净的剧本,拿到哪用最严格的标尺来量,都是能昂然走过去的。怎么就在这小丫头这儿,成了‘臣妾做不到了’?
“您敢加这两条,就不是臣妾做不到了,我大姑、小姑就能让您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叶澜缩了一下脖子,小声说道。
要知道,叶主任和赵夫人知道叶澜终于退赛了,本来还挺欢欣鼓舞的,觉得这孩子总算听话了一回,结果张芒只是淡淡的说,叶澜退赛是为了去拍电影,老姐俩又炸了,想着既然拦不住了,然后老四位拿着剧本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绝对比那全国人民都骂的部门审核的严格多了。
跟编剧姐姐想的一样,剧本里倒是没什么让人说嘴的地方,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老姐俩还是不放心,坚定的觉得老太太是老傻子,她的话不用听,所以叶澜自己一定要自己把握住,别被人骗了。什么改剧本的话千万别听,哄她什么为艺术献身的话也千万别信,谁敢这么说了,打电话回京,他们过来弄死他们。
所以,叶澜真心的觉得,不许他们改剧本真的是为了他们好,那老姐俩就算现在不弄死他们,回头看了戏,他们也能弄死他们。主要是就算弄不死蔡小米,弄死编剧还是有余的。
小鹿‘噗’的笑了,自己拿了个剧本蒙住了脸,自己还向外伸了一下手,“当我不存在。”
“老太太,您觉得哪个好?”米如风倒是知道叶澜小姑父是谁,笑了下,转向老太太。
“我无所谓,叶澜还小,她现在可能演不出感情戏。对舞台的热爱,也许她可以当成考试,用好胜心来试下。但是若是加感情戏,我觉得可能会有点破坏气氛。”徐淑是谁啊?她是叶澜的亲奶奶。反正无条件支持叶澜就是了,再说,她也不觉得让叶澜演感情戏好,跟叶澜说的回家没法交待。
“那个,叶澜是不是也能唱穆桂英?”编剧姐姐都听不下去了,决定把叶澜也当爸爸,既然爸爸不想演感情戏,金主爸爸又想加感情戏,那成,我想法子。
“是,她都成。”蔡小米点头,想想,这姑娘显然除了唱戏真的对其它的毫无感觉。
“行,让她唱两次,一次跟江宁唱,她唱穆桂英;一次她跟小鹿唱,她唱杨宗保。你们少年时代的戏就跟那原版一样,完全不改。可以吗?”编剧姐姐撑着脸,对着他们三个。
“行。”叶澜点头,她多少猜到一点编剧姐姐的意思了,两版《穆柯寨》,回头她和师兄的那版可以做成年之后严筱兰内心深处最珍贵的回忆,我想和你演一出欢喜冤家,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遗憾也许能勾出观众的同理心。
“我也可以!”小鹿点头,她虽说不是刀马旦,不过好歹从小训的,这出戏重学,对她不难。
江宁抬头看着叶澜,他特想问,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他都觉得自己快抑郁了。
叶澜点头,苦着脸说道:“没事,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