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希望他能走到哪一步?”老太太看着叶澜,现在她听得有点怪了,叶澜显然对江宁不是爱情,而像是对学生一般的要求。
“走到极限吧!只有每一次走到极限,才能更进一步吧!我每一次都是这样,以为自己走到头了,发现其实没有,我可以更进一步。”叶澜轻轻摸了一下自己已经有点小发茬子的小青皮,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她这些日子每天就在剧组里,除了自己演戏外,她还参与化妆和行头的工作。在他们拍戏时,江宁演饰的小唐师兄上台前,要勒头,穿戏衣的工作其实一般都是有戏班小孩子们做的,叶澜后来提议让自己来做,不是为了给自己加戏,而是为了表现她把自己对舞台的渴望表现在为师兄化妆和穿行头上。
等着江宁的戏杀青了,她自己剃了光头,自己给自己勒头上妆,外头锣鼓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唐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那把老茶壶,自己戴上插翎帅盔,托着前襟,一声:“拉马来!”
小丫少年时代结束!叶澜也就跟着杀青了。全场跟着一块鼓起掌来。而对叶澜来说,她回身时,系统爸爸终于把唱、念、做、打、乐器、化妆、行头七项基础技能被加满了,绝世名伶系统正式进入第二阶段,生、旦、净、丑!
“澜澜,其实你觉不觉得你对别人要求太高了?宝贝,你不能按自己的要求来要求别人的?”老太太看着叶澜有点泛青的小光头,有感而发。
叶澜剃头是在戏里现场剃的,戏里小丫坐在空空的后台,二妞就在边上,他们面临着要不要把戏班卖出去,然后姐妹俩找个乡下隐居的选择。而转卖戏班,戏班的那些小孩子也要跟物件一样被卖出去,小丫就一个人坐在父亲、师兄坐过那张太师椅上,面前是一张小镜子。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自己珍惜的那条麻花辫,她看了好久,没有下定决心的眼神流转,她似乎在镜子里看到父亲老好人的细弥罗佛般的笑,还有师兄在台上540度的大翻身,她拿起了剃刀轻轻的举起,对着镜子就从头发的中间那么刮了下去,鲜血淋漓,她面不改色的第二刀……
其实当时设计的是叶澜拿剪刀剪掉自己的辫子,但是不得不说,叶澜用剃刀更加充满力量。演二妞的小鹿尖叫了一声,跑了过去,想阻止,可是最终只能一手撑着桌角,一手捂着嘴哭。
小鹿这可不是演出来的,这是她此时最真实的反应。导演也没叫停,一个长镜拉下来。没一句台词,但是,这一幕应该是比师兄悲惨离世更加令人震撼。不过,正是这样,把剧情又拉回了主线,女主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狠绝,才能有之后的一切。
那天蔡小米和米如风都吓到了,但是等着导演喊了过,他们才醒悟过来,飞快的叫人去叫大夫。叶澜的伤不重,就是刮破了头皮,不过,回头看回放,效果实在太好了。鲜血是一滴滴的出来的,先一颗颗的血珠,慢慢的越来越多,汇成一小簇的血流。
“所以,我做错了?那您为什么不拦我?”叶澜呆了一下,看着祖母,祖母其实是很严厉的,她走到今天,可真不是跟着他们说的,老太太把她惯坏了。她能练成这样,中间充满了老太太的心血。她有什么问题,老太太会第一时间指出,然后陪着她改过来。完美是不断纠正出来的!
“因为你提的意见,都是你能做到的。可是你没想过,别人是不是能做到,但是你的初衷是想把这戏做得最好。虽说对他们来说,可能会有点讨厌,但又不是我投资的戏,所以只要你能学到东西,我不介意你多学一点。”老太太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奶,那我一定特别讨厌。”叶澜忙苦起了脸,若是老太太都说,会惹人讨厌,那么就一定很讨厌了。
“你若是没这个实力,当然就是特别讨厌,你提出时,你自己全都能做到时,他们就只能乖乖听着,并且照做,你这么小都能做到,他们不好意思做不到。”老太太有点得意的一摇头。
“还好,我要回学校了,不然,我真的没脸再见小米姐他们了。”叶澜一脸的灰暗,这个,她的性子还没那么强硬,她真的没有那个勇气让别人跟她改,不过她当惯了leader,所以习惯性的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然后找出对策。就算之前江宁告诉她要相信队友,但是,她真的只是针对那一次。想想这一段时间,她在围读剧本,还有片场里自做主张的那些事,她都要无地自容了。
“还要见,你们回京之后还要拍《贵妃醉酒》!”老太太轻笑道。
“那还早,小米姐他们在这儿拍完之后才回去。还有两个月呢!”叶澜用大熊的手臂蒙住了脸,她现在真的觉得没脸见人了。
老太太大笑起来,轻轻的捏了叶澜一下,她没追问江宁的问题了。她注意到,叶澜也没有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老太太也不想挑明了。她也年轻过,在丈夫去世之后,她也不是没人追求,所以叶澜这种表现,要么是真的心无旁骛,要么就是有点动心,于是不敢面对。无论哪种,她都不想过多的干涉,虽说她也想让叶澜有些经历,但可不想拔苗助长。
第二天一早,把不能随身带的东西交给了快递公司,就坐了剧组的车和江宁小胖一块去了机场。胖姐早就回去工作了,这里还是江宁和小胖。
因为有江宁,叶澜和老太太很没义气扔下了江宁和小胖,她觉得过了一个月,她这个“过气”的选手应该能躲开了。主要是,上回她和江宁在机场的合体,真的让他们传了一次绯闻,不过,很快剧组出来澄清了。这回两人又一块回去,叶澜都觉得心脏受不了,所以还是离远一点。
当然,叶澜也没戴墨镜口罩,一付生怕不惹人注意的样子,就是穿她常穿的T恤牛仔,惟一不同的就是。她戴了一个黑框眼镜还有个长帽沿的棒球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