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万卷、行万里、历沧桑变迁,而持深思后不变初心的老人!或不如烈酒醇香,但定会厚重如典籍。
周老爷子便是这样的人。
晚饭并无旁人,就周爷爷、雯雯、丽丽、郑清四人。
雯雯自炒的家常小炒下,一瓶陈年黄酒,四人关门小酌。
周爷爷已羸弱的身体下,还保持着军人振作的精神!让郑清不由对这晚景坎坷的老人,肃然起敬!
周爷爷饭量不多,和蔼为拘谨的郑清率先打开话题:
这几日,雯雯丽丽带老头子反复观看,又找多人打听了示范区!
尽管小郑你初衷或为了造政绩、爬高位,以报家仇;尽管示范区迎合了时下各上级的需求,说白了是大家在促进此事;尽管过程中你得到如有天助的运气,且每次几乎押上所有;尽管示范区属于草鞋无样、边打边像的作品,开始就为一个灵泉与大坝。
但小郑你依然很不错!红专她……应为有你这样的弟子而骄傲!
所以,小郑你不必拘谨!
小郑你应该听说过!老头子我打日本人七八年,身上刀、枪、炮弹片伤共18处,命太大没死!早赚够了。
你还应该听说过!赶走倭寇,我便解甲归田当了教书匠!因我周家本就是世代书香之家。老头子我一生不能为国为民有大作为,却自认教教后生晚辈明理做人,尚属可行。
小郑你应该更听说过!后来我因教书教进牛棚,老伴也没能熬过来……
对此,别人以为我定有怨恨!其实是他们不懂老头子,也不懂这个国家!我没有怨恨也不该怨恨。
对于这点,我一会再说的东西!聪慧如你们三人,会一听就懂……
雯雯丽丽要出国了!可能你们都认为老头子会反对,或是舍不得……
你们错了,我走上抗日战场之时,也不过十六七岁!国力差距如此之大,我们……都只能拿命去拼!
多少好兄弟!从此长眠……我自幼家境好点,吃得好而身体强健;从小念书而头脑灵活!运气不错活下来……
不说这个!我很支持她们出去看看,支持她们从另外角度为国服务!那才不愧我书香之家的血脉。
只是你们三个还小,行事初衷难免是为了家仇!但老头子今天要说的是,永远不要忘了这个国家!
近代以来,百年屈侮沧桑!多少真正的仁人志士,为何很难改变?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习惯了做强盗之人!会愿意看邻居稳定而强大起来吗?以为他偷谁抢谁?
……
已经吃完的周爷爷,眼看三人也已停筷。这才缓缓说道:
我们坐下喝点茶,下面!我想为两个即将走出国门的外孙女,临行前上一课!小郑你可听可不听,如果愿听,欢迎事后提出不同见解。
郑清没回答周爷爷的话,而是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与笔……
周爷爷讲的题目是:
出去后,首要警惕成为买办!
纵览中华文明发展史!我们老祖宗提前帮我们,免除了文明发展的三大隐患。
一是早早确立华夷同源理念,建立大一统的思想根基!此后,不管如何因战乱分裂,最终依然走向统一。
二是彻底完成宗教世俗化改造!实现了对宗教战争、极端宗教思想、极端原教旨主义的集体免疫。
而经过中华文明的交融,所谓儒释道三教,不如说三种入世理念。
三是树立中华文明的文化自信!基本免除精英阶层买办化隐患。
在这三方面,中华文明对我们的庇护!一直延续至今。
但海盗兴盛以来,我们确实落后了百年!于是近代对中华民族最大内部挑战,是出现强大的买办阶层。
一、何谓买办?
所谓买办,本指华夏近代,帮助西方与华夏进行双边贸易的商人。从字面上可理解为买卖代办。
这是贸易往来必然需求!即使国内市场,也有掮客存在。
利用自己专业技能和信息优势!帮助买卖双方进行交易,自己赚取佣金,这种行为本身没错。
但买办除拥有专业技能和信息优势!还有语言隔阂带来的优势。
近代华夏全面落后于西方国家。因此,买办天然形成狐假虎威做派!利用双方信息差和实力差,大肆打压华方,无耻讨好西方!进而为自己谋取不正当利益。
在这过程中,买办很自然地完成了对西方国家,从经济依赖到文化依赖、精神依赖的蜕变!彻底雌伏为列强经济殖民的爪牙。
二、买办是怎样炼成的?
买办大量产生的前提,是经济上的落后,进而由此产生精神上雌伏。
自秦始皇统一华夏以来,华夏的精英阶层,从未有买办化现象。
因为自始至终,我们都站立在人类文明的巅峰!从全面领先于已知世界的文化、经济、科技中熏陶出的精英阶层——华夏士大夫!不可能在精神上匍匐于异族脚下。
包括蒙元、满清击败宋、明之际!华夏有汉奸但没买办。
即便汉人王朝覆灭,在文化上,华夏始终傲视蛮夷。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晚清,顽固坚持朝贡体系的华夏士大夫!逐渐被残酷现实打醒:我们不是天朝上国,已真正落后于列强。
从盲目自大到买办化,华夏的精英,经历了一个艰难的心路历程。
这过程,大体可分为两阶段。
一是从盲目自大到“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指导下,“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阶段,可视为皇权与守旧派!对开明知识分子的妥协。
因此时满清依然是统治者!守旧派依然掌握朝政。但他们也知道,若不做任何改变,就只会死路一条。
夹缝中,冯桂芳、张之洞等人,提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原则。
号称晚清第一清流的张之洞,也只是个在满清政权与先进思想之间,竭力缝合的缝补匠。
所谓中学为体。
其本意应是中华文化传统不变、民族精神不变!但在满清解释中,却是政体不改、满清皇权不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反之,上层建筑也会制约与影响经济发展。满清试图不对封建王朝体制,做任何实质性改变的前提下!实现国家富强,无异于缘木求鱼。
在晚清高压统治下,任何对封建皇权的挑战!都遭到严厉镇压。
在这种情况下,华夏知识分子开始走极端——华夏的一切都是错的,必须全盘接受西方文化和制度!甚至包括语言、文字。
因此,随着满清覆灭,失去压制的民国精英,由救亡图存的洋务运动进入第二个阶段:
对东方文化的彻底否定,进而对海盗文化精神皈依!
这阶段特点是盲目崇洋媚外。凡洋人的都是先进的,凡华夏的都是落后的,以至发展到要求废除汉字。
就连睿智深远的迅哥,都提出“汉字不灭、华夏必亡”的极端主张。
到这时,华夏精英阶层已经挥刀自宫——完成对自己的精神阉割、文化阉割!进而大面积地买办化。
客观来说,这种买办化还有点情有可原之处!那就是对旧体制的报复性反弹。
百年屈辱中,华夏知识分子找不到国家富强、民族独立的道路!面对尚未开启民智的民众,才会力主西化以改变现状。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正因对脚下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才因爱生恨!反变成海盗文明崇拜者与鼓吹者。
那时看似崇洋媚外,真出卖国家利益的买办!其实反而真的不多。
遗憾!决定国家命运是少数买办。因为只有真正买办,才能得到外国扶持!才能攫取国家权力。
否则外国扶持这人,那扶持者岂非他本国的汉奸?而没强国扶持哪来力量?没力量又凭何打败政治对手?
三、汉奸、公知与买办关系。
从吃里扒外、数典忘祖角度讲!买办与汉奸、公知,可归为同类人,而细究起来,还是有细微区别。
首先,是精神皈依程度不同。
在这点上,买办更类似公知!汉奸则有所不同。
这既是买办、公知区别于汉奸之处!也是买办、公知最凶险之处。
汉奸的形成,大多是因为实际利益,或被弱智的统治者逼反!或个人欲望没有得到满足。
买办、公知的形成,却是出自于对“精神祖国”的衷心雌伏!他们眼中:母国如仇敌、敌国如父母!
简言之,汉奸认自己是华夏人,但就是吃里扒外!买办、公知则基因上是中国人、精神上是外国人!人格与人种严重分裂。
其次,是伪装程度不同。
在伪装能力上,买办介于汉奸与公知之间。
汉奸往往表现得较露骨!最善伪装的汪精卫,其实也没能骗到几人。更多的汉奸往往类同殷汝耕辈,除了自己和主子,谁也骗不了。
公知往往善伪装,他们惯会唱高调,打着民猪自油之类幌子!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包藏祸心。
东汉后期士族慢慢形成,皇帝全是短命的儿皇帝!其实就十分民猪。
这些不事生产之人,确实造出了汉赋,也编出过历史上的许多故事!比如二十四孝中典故,多出这时期。他们大肆搜刮着百姓,因此十分自油!而天下却在自瘦。
几百年的强盗洗白做人,想骗几千年底蕴的真正华夏精英?太嫩!
而之所以出现很大的区别,在于汉奸、公知承担的职责不同。
汉奸是干脏活的,无所谓名声!主子满意就行。而主子要想让汉奸死心塌地,也必须搞臭汉奸名声!截断汉奸的退路。
公知要负责洗脑,如果过早暴露真实面目,也就失去利用价值。故不管是公知还是它们的背后主子,都会尽量维持公知的虚伪形象。
买办的职责,则是主子捞钱的白手套。要捞钱,就要维持一定的正面形象,但真正面临利益博弈时,又不得不彻底撕破脸皮。
因此买办发迹之前常伪装较好!言行类似于公知。但一旦到捞钱关键节点,买办的真实面目才暴露。
另外,富裕程度不同。
相比汉奸、公知,买办最突出特点是有钱。因汉奸、公知全靠主子豢养!而买办是主子捞钱的白手套。
因此汉奸、公知虽也有钱,却远谈不上富豪。汉奸、公知是主子豢养的打手、清客!摇尾乞怜残羹冷炙。
所谓清客,可去看看红楼梦中的“篾片相公”!下流龌龊得很。
最后,互相勾结、互相转换。
由于背后有共同主子,买办与汉奸、公知常同气连枝、互相支持!且经常转换职责。
为汉奸和暴露的公知、买办辩护之人,十有八九是还没暴露的公知、买办;而公知、买办信誉破产后!又会很快转变为汉奸;至于汉奸?其声名狼藉,本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并没机会转职为公知、买办。
四、新时代会存在新买办。
经过五四、新民主主义、新中国成立、更有吻哥等历史大事件纠偏!民国时期大面积存在的买办阶层,包括因爱生恨要求全盘西化的知识分子!逐渐销声匿迹。
前几年围绕姓资姓社,曾激烈争议。这时,我们最大危机,是确保顺利破解“姓资姓社”的意识形态困局。
正如92老人南边定调,“要警惕右、防止左,但主要是防止左”。
在这指导思想下,没发生类似打着“中学为体”幌子的倒退!因而也就没出现那种,民国时期全面买办化的报复性反弹。这是老人的巨大功绩!
但这不代表,我们能忽视右。
精英阶层里,尤其在文化、艺术、经济、金融等深受影响领域!必会出现大量唯西是从的所谓专家、学者!这其实也是韬晦的必要容忍。
我们必须承认,在特定历史阶段,他们确实曾全面领先于我们!尤其是在自然科学领域。
但必须承认,在文化、意识、学术理念、审美观层面!物质文明掩盖下的海盗文明,混杂太多糟粕。
民国知识分子推崇他们,多是因为爱国——爱之深、则恨之切;现今若还推崇他们,则多因利益绑定。
君不见得到所谓国际褒奖之人?往往是让母国民不聊生者!
大争之世,总能出大批汉奸。这是大环境影响,我们有心理预期。
欲灭其国、先亡其史,欲亡其史、先灭其文化!正因我们的文化,让海盗文明刻骨自卑!故必被攻击。
中华民族,能创造人类唯一绵延不绝的文明古国,是因我们拥有独一无二的中华文化!构建了中华文明的包容性、开创性、尚武精神、崇文修养,以及千年不变的继承性。
中华文明的包容性!
使得我们可安然避开,宗教矛盾、民族矛盾这两个人类发展巨祸!奠定了大一统的民族基因;
中华文明的开创性!
使我们既可创造“诸子百家”这种人文盛况!也可创造四大发明、天文历法这类科技巅峰!长期引领人类文明发展;
中华文明的尚武精神!
使我们可拥有汉唐雄风!也使我们成为唯一反征服过蛮族的民族。
使我们总能把握住绝境中,那最后一线希望!确保中华民族与中华文明能够浴火重生、再创辉煌;
中华文明的崇文修养!
使我们总能坚持天下大同的人文理想!对未知世界、落后国家,总能充满天然的善意与人文关怀;
中华文明的继承性!
使我们在充分吸纳世界先进思想、先进文明的同时!永远不会忘记中华民族的根与魂……
而所有这些中华文明的精华,共同铸就中华民族特有的大国精神!
这种特有的大国精神!一旦与正确的制度结合,就必将迸发出无法想象的生机与活力!将中华民族重新带上时代巅峰。
可以打赌:虽然我们现在还力弱而落后!不远的将来,我们能重回世界中央!而攻击我们文化的那群海盗,早就一直在默默学习我们。
因此,包容厚重、兼收并蓄的中华文明,从不拒绝一切人类文明成果,也从不盲目接收一切文明糟粕。
而买办,正是海盗向我们输入文明糟粕、侵蚀中华文明的隐秘渠道!
我们拥抱世上一切先进文化、科技、知识、制度!但我们无需任何文化垃圾。
先有甄别、后有包容!是确保中华文明行以致远、历久弥新之根本。
更是每个华夏人的担当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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