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耀曾揶揄过他,“很在意那姜家的小姑娘?”
慕广君只是微笑着顾左右而言其他,将话题打岔了过去。
而此举其实是并不符合他日常作风的,原本他应该在师耀戏谑而深藏审视的目光下,半是无奈半是羞赫地承认.....但不知为何,他本能地不想把姜知月卷入危险,卷入天子的眼下。
于是他糊弄了过去。
而他在繁忙一天之后,又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探子递来的,姜知月的今日情报。
老实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碎小事情:姜知月在窗边读书差点睡着;姜知月在院子里抓知了结果撞了脑袋,哭唧唧地找侍女求安慰;姜知月做了一碟绿豆糕,一边读书一边享用.....
但是他看着看着,紧绷的精神就慢慢松懈下来了,等到回神时,自己嘴角的笑容还挂着。
他可能是喜欢上姜知月了。意识到这点时,他冷静无比地放下手中关于姜知月的情报。
然后他就召来下属:“明日告诉姜府的探子一声,叫她以后不用再递交姜大小姐的情报了。”
属下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有欣慰,似乎再说您总算不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随后恭敬地退下。
“那这些.....”属下向案桌上堆叠的情报投去意味不明的眼神,似乎很愿意为慕广君代劳。
他的手在桌下攥紧,几乎要将那张写满姜知月日常点滴的纸张揉碎。
“我自会处置。”
虽然处置的方法只是在下属难言又疑惑的目光下将这些毫无价值的情报珍之又重地整理收纳起来。
直至今日,那些与姜知月有关的点点滴滴还躺在他秘密的柜子中,不见天日。
也让姜知月无从得知慕广君的一往情深。
而他本人,看着枕头另一边少女背对他的身影,还是选择了缄默。
此夜漫长,再无悄声,无人好梦。
——
姜知月朦朦胧胧地被初夏叫醒时,还唔了几声。
随后渐渐清醒过来的她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条件反射般朝自己床榻另一侧看去。
没有人,甚至没有过一个人躺在那边的痕迹。
被褥,软枕,床单都被仔细的复原了,连带着那人的温度,还有那个晚上一直在梦境中骚扰着姜知月,让她心慌意乱,没有好梦的雪松淡香。
或许是她凝视的目光在那处停留太久,初夏都意识到了不对劲,随着她呆愣的目光望去,突然狡黠而娇俏地笑出声来。
那笑声的调侃意味非常明显,几乎是在瞬间让姜知月红了脸。
“不是,我们没有,你别瞎想.....”姜知月解释着,在初夏眼中确实苍白无力又包含少女娇羞的辩解罢了。
初夏又笑着安慰起来:“哎呀我的小姐,这是为妇人所必须要经历的一关呢!虽然第一次难免会不尽人意,但是你和王爷日后还会有无数次恩恩爱爱的机会的!”
姜知月不知道和这个陷入了奇怪痴笑思想的丫头说些什么了,只知道她的解释都是苍白的,只能叹息一声,不做解释。
反正事实摆在那里,慕广君一整晚都没有逾矩半分。
当然,说给下人们听,解释他们孤男寡女同躺一张床上,名正言顺的夫妻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显然也是一件极不可思议甚至会引来不可置信的笑声的一件事。
不若就这样将错就错,说不准这样,外面和府内那些‘王爷王妃感情不和’的流言也能慢慢不攻自破。
想到这,姜知月也放弃了嘴皮子功夫,只是说:“梳洗吧!”
“小姐,奴婢来扶您起来!”初夏笑着来搀扶她,眉眼之间满溢喜色,神采飞扬,似乎主子承宠对她来说也是一荣一俱损的事情。
她嘴上还念念叨叨:“听有经验的嬷嬷说过,这类事情初次后,女子总是不胜体力,弱柳扶风的,需要精细照顾,毕竟......”
“好了好了,莫要再说了!”姜知月简直头皮发麻,光天化日之下差点被自己侍女科普两性知识,哪怕她的灵魂来自现代,也有点承受不住如此明显的开大车。
初夏又是叹笑又是护着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门外一个低眉顺眼守门的丫鬟吩咐道:“你进去把那个东西取来收好。”
姜知月在旁边疑惑了一声:“什么东西要取?”
谁料初夏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神情暧昧,挤眉弄眼的:“就是‘那个’!”
姜知月:......
她无意在这打哑谜,但看那丫鬟领了命令进了内室,也便不想追究什么了。
她准备把注意力重点放到别的事情上,譬如正经事情。
用青盐沾柠檬汁水调和成的牙膏净了牙齿,又哈欠连天的在初夏和一干侍女的帮助下梳好了繁复的发髻,穿上了层层精美绣工织巧的衣物,姜知月的一天平平无奇地开始了。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领了初夏神秘命令的小丫鬟正惶恐地在她的床铺上翻找着。
而当她终于在角落里找到那块至关重要的白布,并暗松一口气摊开查看时,表情又僵愣住了。
那块如新雪般的白练上,毫无血渍。
可昨天王爷明明宿在了王妃这里,怎么红帕上会毫无痕迹呢?
不敢想象的丫鬟翻开床铺,仔仔细细,一寸寸地翻找查看着,似乎急切地想要推翻自己可怕的想法。
可惜,翻遍了整张床铺,她也没有找到自己希冀的那一小块血红干涸的痕迹。
丫鬟的神情凝重而惶恐了起来,她不敢想象将这件事汇报给初夏之后,她的命运会如何。
可是,可是明明王爷昨天宿在了王妃这里,理应,理应.....!
此事她才恍然醒悟般反应过来,哪怕她如实汇报,初夏那个王妃的贴身侍女,她们这些小丫鬟的总管事也不会轻饶了她的。
不管真相如何,她无意间戳破了大人物的秘密,初夏若是知道了是不会让自己好过的。轻则一顿敲打,重则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