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万物有其道,运行有序。
看似事物是有终结,却总在另一个角度无限的延续着。
世间自有循环,不休不止。
楚云岚此次酒量异常的好,竟然是与容兮古君夫妻两人喝了个有来有回。
在此之间,也听说了许多夫妻二人的过往,他二人经历过多次轮回,两世结缘,也是费了无数轮回机缘,才挽救了世间,让世间得以走到今日。
而虚空,只是容兮古君当年被迫清浊一体后,与当年的魔皇青余随手创立开辟的一处地方,原本也只是存在于仙界的一角,不知为何发展至今,竟然已经与三界隔绝。
毕竟当年他们那一代人给出的东西只是作为一个源点而存在,事物存续,后续到底如何发展,早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毕竟古神等早已飞升离开了这三千世界,追寻着当年的主神离开了这个世界,唯独剩下了魔皇青余并未着急离开。
但他的踪影早已不见,甚至容兮古君也怀疑,魔皇的意识是否已经隐没在三界之间,分散成为了无形天道。
“所以……我还能见到他,哪怕到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了?他也会从虚空之中脱离,重新行走在这世上?”楚云岚难以想象这件事情,有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甚至经历相同的人,爱着另一个司岚,而那个司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司岚……
这有些太过复杂了,她清醒着尚且不一定能够想通透,更何况……这个状态呢?
“那本就不重要,你又怎么证明现在的你,不是上一次循环时苦苦期盼不到的未来呢?”暮云还是第一次喝的有些多了,这说起话来就更是有了几分直白。
“小景岚上次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他也知道这些!所以才……变得比以前慷慨,比以前肆意,所以才变得不怕死的吗?”这些问题两位古神并不给她回答,不过此处的留白反而使得楚云岚更加的难过。
她在几千年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在你出生之前,你便是你了。”
“我活了这么久,也一直都在等着你。所以怎么会晚呢,在楚国还不复存在的时候,你就已经在陪着我了。”
这些都是司岚曾经劝说她的话,她当年也就只是将这些话当作哄孩子玩的把戏。
原来,循环两个字,带来的分量远比想象的要重。
那么,是否是轮到楚云岚自己在人间等待着他了呢?
“你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吧,小丫头,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吗?虚空与此,并不冲突呢。”
楚云岚只觉得一只手在自己的面前荡过,这满身的酒意就爬了上来,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极为模糊。
“我……能找到虚空吗?我该如何找到!”楚云岚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死命的抓着眼前这个人的衣袖。
然而,似乎被她抓住的人,只是伸出手轻轻的解去了楚云岚的禁锢。
“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云岚此刻已然不辨声音的男女,她只知道失去意识之前,她要死命的记住这一句话。
不过很快,她的意识彻底的溃散。
久久的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也不知道在这死静之中,她挣扎了多久,人还没清醒,就听到了一阵聒噪的啜泣声。
楚云岚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花白,朦胧万分,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
“云儿!你知不知我快被你吓死了!你到底跑到哪儿去吃了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觉,睡了一年之久!”
听着声音,竟然是喻夜明。
“你知不知道,你不能死的!你死了,若是找不到虚空,该要如何!你……你会跟顾前辈一样!若是那时候,我去哪里找你!楚云岚!你笑什么!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喻夜明越说,楚云岚就越笑,笑的越来越畅快,越来越肆意。
可这些笑容却让喻夜明越来越恐惧,他心底里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再这样发展下去……你也会死的。”喻夜明将自己从未来中生生拔出,他决定向此时此刻的楚云岚寻找答案。
“我本就不重要,但有些东西应该要不朽才对……”
楚云岚一听这一个死字,却恍然清醒了。
她似乎从喻夜明的眼里看到了未来,每一个人都会有的未来,便是一个字:死。
万事万物都有终结,哪怕是不断强大的古神,尚且飞升离开了三千世界,可谁又知道,他们加入了怎么样的一个循环呢。
“楚云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脑子坏掉了吗!”
喻夜明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他向着楚云岚不断发泄,更像是一种无处开解的恐惧。
“你……你还没找到他,你忍心放弃吗?”
喻夜明来到近前,半跪下来,在楚云岚的面前央求着他。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大哥飞升,修仙界无人主事,如今就剩下我一个陆地神仙,我不应该扛起责任来吗?”楚云岚轻轻拍了拍喻夜明。
“阿清,你想继续在我这里,还是回去找你娘?日后跟着我大概会非常忙碌,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我什么时候见到我怕吃苦?”喻夜明瞬间放松了下来,终于此事在他心里算是暂时安稳了下来。
只要还能在她的身边,没有被她赶走,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怎么样?你……跟我一起去?”
“好,跟你一起去。”
楚云岚这次,总是带着一种很是慈祥的笑容,喻夜明说的话,竟然完全没有反驳的想法。
喻夜明喜出望外,当即就牵着楚云岚走出了门外。
喻夜明在这厨房里面忙忙碌碌,而楚云岚坐在院子里,将一封封信拆开看过,又重新封好,每一封都像是从来没被打开过一样。
她的心也从不安,到渐渐安定,乔正初永远都是那样的让人心安。
但这个时候门外一阵吵杂,几个人从外面赶了进来,率先回来的是顾念。
这孩子甚是激动,但眼里却明显流着眼泪。
她反复的跟楚云岚确认:“姑姑,大伯他真的飞升了吗?不会再回来了?”
“是啊,他飞升了,虽然不能亲自照顾你,但大伯一定会在仙界继续保佑你的,然后姑姑也会在人间保护你。”楚云岚接住了顾念。
“那他也会像爹一样,永远都不再见了吗?”扑簌簌的大眼睛含着泪水,让人看着就甚是揪心。
“会的,都会再见的,你要好好修炼,好好活下去,所有走散的人都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