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个漫长而冰冷的新婚夜,在赵清婉心里种下了一颗悲凉的种子。
每日都在一点点地发芽。
翌日早晨,萧刹像什么不快都没发生一样又驾临凤仪殿,一脸温和地说,要陪她一起用早膳。
她没有表示拒绝,但也没有理睬他。
他强忍着巨大的尴尬,陪她用完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早膳。
之后,每隔几日他会过来凤仪殿一趟,要么说陪她用膳,要么说陪她去逛逛御花园。
她每次都是不言不语,一脸冷漠待之。
他每次都被她气得中途拂袖离开。
后来直到将她打进冷宫。
都没有再陪她一起用过膳,更没陪她一起逛过御花园。
但赵清婉在新婚一个月后,还是见识到了一个帝王,一个男人言出必行的果断与霸道。
一个月后,他在夜里驾临了凤仪殿。
她像以往一样,正静静地独自坐在寝殿里,捧着一卷书打发漫长而无聊的时光。
不过,这却是他新婚后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恬淡安然的样子。
许是有些被触动。
那夜,他走进来的脚步声极轻,以致她都没有察觉到。
当她察觉时,他已经悄然站在她背后。
从后面轻轻拥住了她。
他拥住她的那一刻,她惊得身子颤了一下,才突然记起,他所说的一个月之期到了。
她心里顿时一片忐忑。
不知他在新婚夜甩下的那句,一个月后便不会再迁就她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给她多想,拥住她后,便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她的闺名。
然后。
接着柔声而魅惑地问道:“一个月到了,朕今夜是来履约的。你可接受了你已经成为朕的皇后,朕的妻子这个事实?嗯?”
他说话的温热暧昧气息一阵一阵打在赵清婉的耳畔。
长这么大,她从未跟任何男人在肢体上如此亲昵过。
而且还是在这寂静如水的夜里,在她的寝殿里。
她的心怦怦直跳。
脑子一片空白。
书上的那些字已然全看不进了。
见她垂着眸,没有回答,也没有推开他。
萧刹随后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
吻得她的身子又顿时轻颤了一下,脑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思考时,他将她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他如落樱般绵柔的吻。
也从耳垂,到脖颈,到脸颊,到额头,到双眸,到鼻尖。
最后,落到了她紧闭的唇上。
她的初吻,就在一阵迷蒙中,成功属于了他。
然后,又在她无措的轻颤中,轻柔而又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唇。
探取着让他渴望的甘甜。
她被他吻到整个身子直发软,脑子也如一片混沌的浆糊。
二人的衣服什么时候被他悄然褪去。
又什么时候被他一边吻着唇,一边拦腰抱起放到凤榻上,也不知道了。
只知道,他的吻继续如落叶缤纷般。
绵绵柔柔。
酥酥麻麻地落到她的身上。
当他将她真正变成他妻子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疼痛的娇柔地轻唤了一声。
他马上贴心地双手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
又及时贴住了她的唇,让她依赖着他,减少着那份疼痛。
那份疼痛,也就一瞬而过。
随之而来的,是他耐心给予的。
无比绵长的。
让她意乱情迷的。
似水温柔。
当温柔的情欲如潮水般褪去后,他仍旧动情地抱着她,想让她躺在他怀里。
可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觉得很对不起子勋。
也对不起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拒绝他?
难道真的是因为潜意识里已经打算认命,愿意接受做他真正的妻子了吗?
还是因为,他是个太会撩人的男人,让毫无经验的她根本抵抗不了?
她心里没有答案。
因为没有答案,所以痛苦而挣扎。
她忍不住嘤嘤地哭了,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蜷曲着身子背对着他。
他随即从背后抱着她,温声软语地哄着。
说着她此刻根本一句都听不进去的一堆情话。
许是他哄累了。
而她,依然哭个不停,依然冰冷地背对着他,哄得毫无效果。
他随后默默起了身。
穿好衣服后,语气似透着一丝挫败感地说道:“你今夜也累了,便好好休息吧。朕不打扰你,朕去清凉殿睡了,明日再过来看你。”
说完,他便大踏步地离开了。
她继续蜷曲着身子,直到默默哭累了,才渐渐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一早。
内务府总高管亲自率着一众宫人过来。
送了很多补品,凌罗绸缎,珠宝钗饰,古玩玉器,还有笔墨纸砚等一大堆东西到凤仪殿。
说是皇上赏赐给她的。
云袖和凤仪殿的宫人都一脸喜悦。
而她,一脸冷漠,没有正眼瞧那堆赏赐一眼。
也没有表示谢恩。
还是云袖斗胆出声解的围,代为将这些东西收了下来。
才没有令高总管等下在他那里交不了差。
这日午后,他过来看她。
见她似忘了她昨夜已经真正成为了他的女人这个事实一般。
还仍旧对他不理不睬,半分笑颜都没有。
他又再次气得拂袖离开。
这之后,他又接连两个午后过来看她,见她依然对他冷若冰霜后,他便极少白天再来看她。
而是隔六七日,夜里过来一次。
每次来,只要她没有身子不适,他总要与她温存,一次都不舍得放弃。
她从未拒绝,但也从未主动给过回应。
她冷漠如冰的态度,让他气得从未在凤仪殿整夜留宿过。
而他每次毫无温度的事后离开。
也让她的心,更冷了一分。
所以在他每次离开后,无论再寒的天儿,她都要起身沐浴,洗掉他残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划清与他的界线。
数月后,她与云袖这个贴身丫鬟的关系也亲近了一些,她从她口中打听到了,太医院哪位太医最好说话。
然后,算是软硬兼施地让那位最终因她而丧命的太医,为她偷偷配了避子药。
只为了想着,只要没有孩子,这辈子纵然得跟萧刹这个男人绑在一起,但也不必与他有过多的纠缠。
如此,省心!
她也觉得自己对子勋的歉意会减少一些。
她以为,她和他之间,也会一直这样僵持地相处着,直到他哪日彻底厌烦了她。
不再想与她温存,亦不再想驾临凤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