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活得委曲求全
否则,那就不叫人了,而是垃圾。
——阿慈日志
陶慈的脚步不停,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才开口问道:“系统,信仰值是什么?如何换算的?”
【信仰是一种情感和精神,信仰值就是主人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信任和尊敬,甚至把主人当作自己的行为准则和榜样,信仰越深,主人得到的信仰值就越大。】
陶慈的神情不变,『露』出一个和平常一样的微笑,像是单纯的好奇道:“哦?本大王要别人的信仰做什么?”好笑,她又不是神明。
【信仰是主人维持身体机能的必备元素,主人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和精神力比之前要好很多。】
心脏蓦然抽紧,这是什么意思?
陶慈突然觉得周身一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谁也看不见她,谁也听不见她,触碰不到任何东西缥缈,甚至被禁锢在原主周身始终摆脱不了。
她一直以为身体的沉重感和精神的疲乏困顿是拥有了身体后的后遗症,甚至她本身并不排斥这种沉重,还有些享受,因为这代表着漂泊不定的她终于找到了归所。
“你是说,信仰就是我的生命?”
真是讽刺,她一个鬼怪,让她吸食人类的怨气或者香火她还能相信一些。
信仰,那是什么东西?
莫不是又想让她心怀慈悲,做一个好人不成?
陶慈的眼里恍若沉积着一滩死水,用自己的左手包住右手,冰凉与冰凉做伴,周而复始。
【更准确的来说,是食物,主人得到的信仰值越多,力量就越强大,系统的功能也会解锁更多,辅助主人的作用就越大。】
陶慈手下的动作一顿,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半晌愉悦地问:“辅助……乖儿子,你是属于我的东西吗?”
【系统guai24号一直是主人私有的专属物品无误。】
专属,这个词语,她喜欢。
好像曾经也有个男人说过成为她的专属吧,只属于她的正义先生,只是后来发生什么了?
唔,大概是太过于正义了吧,哈。
陶慈打开窗户,倚靠在窗栏,眺望着远方天际的落霞余韵出神,傍晚的风灌了进来,吹动着她柔软的发丝,遗世独立。
啊,时间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呢。
正准备再问问系统那点信仰值是如何来的,卧室的房门就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
门外传来一个沉稳有礼的声音:“小姐,我是斯安。”
斯安管家?陶慈有些好奇,他怎么来了。
脸上迅速挂起一个骄傲开朗的笑容,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
“呼唤本大王是有什么事吗?”
陶慈仰着头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斯安,个子很高,很年轻,身体看起来也很结实有力,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管家,即使整个陶家上上下下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莫不是大伯在外面救回来的田螺姑娘,为了报答大伯所以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不知不觉,陶慈的思维就这么诡异的发散开来。
即使感受到陶慈灼人的视线,斯安依旧很有礼貌地低垂着眼睑。
目光不小心扫到对方脚背袜子上的萌系猫咪图案,略微狭长的眼眸恍了下神,飞快的移开视线,回道:“小姐,家主回来了,让您现在去练功房一趟。”
大伯回来了?陶慈的眼里划过一抹惊讶的神『色』。
叫她去练功房做什么?难道是想检查一下她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吗?
“你等一下,待本大王换上装备。”
陶慈转身回到卧室换了一身宽松的衣物,挺直了身子让自己打起精神,接着便跟随着斯安来到了练功房。
* * *
这间练功房是由一千六百块长五十厘米,宽十厘米,高三厘米的沉寂深海万年的乌木铺设而成的。
这种乌木散发的香味不仅能通气调节,打坐冥想时更是事半功倍,长期还可延年益寿。
以前陶最的杀戮气息太重,这里便成了他最喜欢待的地方。
但却是陶慈最讨厌的地方。
因为乌木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辟邪。
即使现在的陶慈已经有了躯体,走进来还是会有些本能的排斥和不适感。
微风吹起宽大窗帘的一角,陶慈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他站在武器架前的男人。
男人身上还穿着未换下的军装,与陶慈印象中的不同,这个世界的军装采用的是深蓝『色』的布料,『插』在裤子口袋的袖口处绣着洁白的蔷薇花。
精致低调而内敛,腰间扎着的深棕『色』皮带更是将他矫健的身材展『露』无遗。
“大伯。”陶慈开口轻声喊道,从前陶最的身上气焰太高,所以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靠近过他。
“你来了,过来。”
耳朵轻微地耸动,陶最转过身,玫瑰『色』的嘴唇随意地翘起,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简单的一句话被他用着命令的口吻说出来,明明有些盛气凌人,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猝然间对上陶最的脸,陶慈抓紧衣角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了两下。
美艳不可方物的男人。
陶慈的内心有些复杂,说不出清是什么样的感受,整个陶家最让她避讳也最让她看不懂的人就是陶最了,以前是用旁观者的眼神默默注视,只觉得他对待家人是真的好,小时候教原身学武,即使很严厉,在她受伤时也会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然而,现在真正站在他的面前,陶慈却没有感受到那种细致的温柔。
这个男人即使是笑着让她过去,也没有一丝对她发自内心的喜爱,虚伪残忍到了极致的行为。
忽略心中突然传来的一丝失落,陶慈面上依旧保持着气定沉静,向前走了几步。
注意到陶慈那有些局促不安的小动作,陶最原本平静无谓的眼里多了些探究。
“你回来有上星博吗?”
星博?陶慈迟疑地摇了摇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跟系统提到的涨信仰值有关?
“听说你在学校遇到了一个找你麻烦的人,还骂他是垃圾?嗯哼?”尾调拖出的鼻音慵懒又令人心悸。
不等陶慈回答,又讽刺道:“太弱了!作为陶家人,脾『性』怎么能这么小,如果是我,我不但骂他是垃圾,我还会证明他是垃圾。”
陶慈默然,终于知道原主那个嚣张跋扈的『性』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了,只不过在陶最面前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不值一提。
“是。”老老实实地点头,然后就接到陶最扔过来的木刀。
果然。
“让我来看看最近你有没有一点长进吧,走神的话可是要死的哟。”
话音一落,一股强烈凛然的杀意迎面侵袭过来,紧接着一把同样的木刀攻击而来。
陶慈本能的挥刀拦击,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几次攻防,却一直被对方随意的动作死死地压制着。
好强!
“啪——”
木刀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陶慈的手腕一麻,刀已经落了地。
“再来。”陶最的声音冰冷而不屑。
陶慈仰头,对方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宛如俯视着一只杂碎。
抿了抿唇,再次捡起,陶慈握着木刀的手指猛地收紧,漆黑如墨的眼染上了危险。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眼神了。
整个身体都在陶最散发出的强大威压的气势中兴奋的开始发抖。
那么,碍眼的东西杀掉好了。
鬼怪就是鬼怪,即使有了人的身躯也依旧改变不了弑杀残暴的本『性』。
“有趣,眼神不错。”
陶最由始至终都保持着的淡然处之的态度终于变了,虽然握刀的姿势依旧不标准,站着的样子也很松散,但那原本冷漠的眼里却流『露』出了满意,不在意的表情也放柔了些。
不同了,真的完全不同了。
那神态,那气质,那眼神,那挥刀的动作,战斗时的方式。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有些东西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比如个『性』,比如风格。
陶慈已经从防御换成了主动进攻,毫无保留的发狠,血『液』翻腾起的那种深切的渴望,在叫嚣着要捕获面前这头漂亮的凶兽。
然而陶最也并非是一般人,而是公认的强者,其反应速度和力度都不是陶慈现在这个脆弱的身躯所能比的。
所有的攻击都被对方轻易的化解,汗水侵湿了背部,喘息声也开始粗重起来,挥动的手臂更是筋疲力尽。
该死,这个男人简直比她这个鬼怪还要鬼魅。
这种心跳加速的昏眩感,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
并不能抵御多久,陶慈手中的木刀就再次被挥落在地。
没有了武器就直接用拳攻击。
却又被对方敏捷地捉住了双手,然后一转反扣在了背后。
有点不爽,想要反抗。
盯着面前不再动弹的侄女儿,那张因为运动的关系原本白皙的脸蛋已经染满红晕,额间也沁出了些许汗水,陶最的心中升腾起了一股诡异的骄傲。
“你知道成为一个强者所必须拥有的是什么吗?”
视线锁在陶慈『露』出的那脆弱的脖颈上,慢慢俯下身,灼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耳边,“是一颗绝对强大的心,是追求战斗和力量的意志,对待所有冲你刀剑相向的敌人,杀、无、赦。”
陶慈的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那些叫嚣着不满的、憎恨的、轻视你的,全部将其捏碎,害怕什么呢,顾虑什么呢,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以前的你,一直凭借着理智冲我挥刀,靠着算计还想将我打败?”
松开禁锢着陶慈的手,微顿后覆盖住陶慈的头轻『揉』了几下,动作温柔的就像是一个普通慈爱的长辈关心自己的晚辈一样。
陶最的脸上『露』出个复杂的表情,唇边挂起一抹笑弧,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小慈,你还记得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陶慈虽然不明白陶最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记得,叫陶颜。”
沉默。
一秒,两秒。
就在陶慈思考自己是不是回答错了的时候,突然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凌空抱了起来。
原本仰视的角度瞬间变成了俯视,接着便对上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
那是真真正正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愉悦,眉宇间漾起如旭日初升般的暖意,原本妖魅艳丽的脸庞更是风致无双。
陶最保持着小时候的那种举高高的姿势。
歪了歪头,眯眼笑道:“小慈儿,女孩子还是香喷喷的好,大伯带你一起去洗澡澡吧~”
陶慈的表情在此刻终于崩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