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入室内,一手扶墙的傅君脚下一顿:真是不好意思了,他又来了。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解释,众人便又听见旁边伴随着一声怒吼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动。
“这季沼真是……”傅君默默咽回了脑中浮现出的‘野蛮人’三个字。
大概古时候的那句‘力拔山兮气盖世’才能形容对方的勇猛吧,可惜就是太随『性』了,脾气容易冲动,总爱讲究不服就是干的准则,完全符合大多数11区统治区的公民特点。
“傻鸟,你们那边是出什么事了吗?”寒蝉直接切入了正题,表情严肃。
她们一行人在进入这座墓『穴』后很快就遇到了危险,主要也是她们运气差,原本就为了躲避那些变异生物,偏偏又触碰到了好几处不该碰的机关,结果雪上加霜,让人防不胜防。
梨白就是在躲避墙内『射』出来的毒针时,因为救人而不小心被擦破了点皮。看着没多大问题,事实上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身体迅速的麻痹,让他后面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都变得迟钝缓慢起来。
紧接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刚刚摆脱掉麻烦,那边又碰上江黛儿和曾雏尊他们,放在平时大家说不定会很高兴,但如果是他们身后跟着一片黑压压的拳头大小的毒蜂呢?
反正他们是笑不出来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一场混战,直到他们在转了个弯后发现洞『穴』中央居然有个水潭,这时大多数人也没管水潭中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直接就跳了进去。
实在是入目的那团黑云声势浩大,嗡嗡的声音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架庞大的轰炸机,震得人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跳进去后才感受到这个水潭居然是一个温泉,闻着还有股淡淡的『药』味。
等到那群毒蜂在水面上扑腾了一会儿后,才飞走了,像这种领地意识非常强的虫类,猎杀掉一个便是成百上千的围攻。
按理说,寒蝉他们三个团算是无妄之灾,白白受到了牵连,结果梨白陷入了高烧昏『迷』后,江黛儿却站出来指着梨白说这是感染病毒后的症状,为了其余同学的安全需要把受伤的人都隔离起来。这个举动惹怒了寒蝉,也激化了双方矛盾,也就是同意隔离和不同意隔离的。
从大局来看,寒蝉并不是个不懂事理的人,换成心平气和的讨论,她不会这样生气,但他们刚刚度过危险,对方就这样大义凛然地跳出来指责似的说法,过河拆桥也不会这么直接的,语气又是那般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她柳寒蝉就算不受宠,那也是皇室的四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刚开始大多数人还站在寒蝉这边,毕竟梨白的实力在那儿,1团的团长季沼和3团的傅君也表示梨白并不是被什么咬到了,而是在躲避机关时划伤了手臂,说不定就是麻痹『药』效太过才昏『迷』了过去,连后面来的6团曾雏尊也开了口表示赞同。
于是,五个团,四比一,江黛儿也没再讨人嫌,只是用了一种‘你们会后悔’的神情看了众人一眼,又说了句“你们等着瞧好了”。
接着便宛如预言一般,队伍里那些被毒蜂蛰到了的人中真的有人变异了,还有人则也发起了高烧陷入了昏『迷』。
矛盾终于进一步激化了,这下即使有团长站出来保证也无法稳定人心了,所有受过伤的人都被要求集合在一起单独待着,不管你受伤的途径是什么。
时间不等人,危险也不看场合,还没让他们理出个结果来,众人便发现洞『穴』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肉眼可见的温泉水面开始飘起了阵阵水蒸气,空气中也传来一股浓郁的『药』味。更令人惊心的是,洞『穴』的内壁居然在融化,凑过去一看,密密麻麻的像绿『色』晶体一般的东西嵌进在壁面,晶体内则是一只只像甲壳虫一样的东西。
谁都没有存着侥幸心理,季沼团里的副团塔屿突然把手掌贴在了『穴』壁上,感受了下表面的温度和触感,让周围看他的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塔屿平时很安静,连坐下来休息也不爱跟人待在一块儿,特别是对方脸上还总爱涂抹些花花绿绿的颜料,要不是因为实力和超准的直觉被季沼选中成了副团,几乎没人会靠近他。
当时季沼见了塔屿的动作,正要迈步过去,就看见对方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紧接着众人耳边更是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响动,“咚,咚,咚”有节奏有规律的声音,就像是怪兽即将复苏的心脏。
喧闹,嘈杂,惊慌。
众人想逃出这个洞『穴』,又担心外面的毒蜂群还在,犹豫间,那温泉水潭周围搭建的石头开始一块块下陷,连他们站的位置都有下凹的趋势,伴随着的是泉水的弥漫。
水位渐渐上升,温度也越来越高。
终于有人忍不住跑了出去,墙上的那些绿『色』结晶也在慢慢融化。寒蝉正把梨白从地上提了起来半搭在自己的肩上,傅君却在某个角落找到了一个机关,连接着这个洞『穴』的一面墙壁突然打开了,以中心一个点旋转了九十度,要是不仔细看,真的发现不了这里居然还有一扇门。
水位已经涨齐到了小腿,因为之前的下陷,众人站的位置与打开的石门之间就形成了一个陡坡,等到所有人逃出来,就已经有水淌过了石门。
人是没事了,可惜寒蝉队里有不少人落掉了背包,剩下的居然大多数是些工具,像食物和水已经非常的稀少了,其他团里的人所剩同样也不多。所以到了后面,众人在搜遍了石室依然找不到出口时,寒蝉又看到越来越惶恐的同学,队里陷入昏『迷』的伤患又由一个变成了两个,于是自觉地带着队里的人走进了另一边的主室,特别是当时江黛儿和她团里的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也是让她看得牙痒拳头也痒。
虽说是主室,其实还没有旁边的从室大,而且里面的温度更高,四周挖建了一道沟渠,里面是滚烫的热油。正中间则是用青铜打造的一棵栩栩如生的树,连叶片的脉络都雕刻的清晰明了,青铜树下的旁边则跪坐着的一只似驼一样的动物。
难怪校医会说这里是驼室。
不过他是怎么清楚这里的构造的?难道学院的老师都知道?
回想到这里,寒蝉把目光转移到了柏原鸣身上。
“嗯,他们在开了一半的门对付那些虫子时遇到了一只想破门而入的穿山甲。”
说着傅君难得黑线了一下,原本他们进来关上石门后,水还会偶尔溢出那么一点,等过了半天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是灌满了水的浴缸突然拔掉了塞子,水流便争先恐后的流出去,然后在中心产生一个漩涡的声音。
之后也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其他机关出口,几个团的人才商量着重新打开石门,先打开一条缝瞅瞅,结果面临的便是争先恐后钻进来的甲壳一样的虫子。
虫子的背部光滑泛着绿幽幽的光,个头不大也很容易消灭,但速度很快,可怕的是一旦被它接触到皮肤,对方就会迅速钻进你的身体啃噬你的血肉,与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变异蚯蚓变异蚂蟥没什么两样。
傅君摇摇头,上一世的他在这时没有误闯进这里面,还真是幸运了。
没听到寒蝉的冷嘲热讽,傅君突然还有些不习惯,见她神情有异,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不禁眼睛一亮,招呼道:“柏原当家的,你也在这儿。”
陡然听见熟悉的称呼,柏原鸣也没怎么思考的颔首回应道:“好久不见,傅团长。”
两人寒暄完后各自移开视线,不到三秒,脸『色』具都一变。
几乎是同一时间,视线又再次对上。
傅君:……
柏原鸣:……
“喂喂喂,你俩互相看人的眼神也太诡异了点儿吧,你们这是认识?”寒蝉察觉到气氛的僵硬,好奇的问道,当然她口中指的‘认识’肯定不是学生与校医之间普通的熟悉了。
“不认识。”
“不认识。”
寒蝉:……你们特么是在逗我!
斯安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手指尖悄悄伸进衣袖中戳了戳自己的空间纽,内心纠结。
他这样在这儿等着不动,万一小姐后面又有东西需要他去收怎么办?
————
“嗯哼,这个还挺好看的。”正在一间石室内到处『摸』『摸』的陶慈注意到了墙壁上每隔几米就会雕刻着一只鹿,忍不住停了下来。
陶慈的突然驻足,让后面紧步挨着的唐威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背上,为了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左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捞,正好就抓住了一只鹿的角。
只听到“嚓嚓”一声,鹿角断了。
唐威顿时如临大敌,女神刚刚才说好看的!
窒息的气氛仿佛在四周蔓延开来,唐威抿了抿唇不敢说话,特别是他悄悄一抬头看到女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又是一怂。
幸好陶慈被其他的东西吸引开了注意力,那鹿头被碰到后竟然自己缓缓缩回了墙壁内,接着在鹿头下打开了一道差不多一米高的门。
里面黑漆漆的,闻着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
陶慈跟唐威对视了一眼,这个小洞『穴』一看就是人工开凿的,外面的光线并不能照『射』进去。
说起光线,自从陶慈他们由洞『穴』进入了石室后,便发现路灯菇已经生长的比较稀少了,墙壁上则镶嵌着不少晶莹如钻的多角面珠子,石室中央还有两盏两米多高一点的铜制的油灯,周围的石面好像是一种矿物,被灯光一照,便反『射』出了星星点点的细碎光芒,彼此交映。
“老大,这里面应该没什么好东西吧。”唐威犹豫了下,不知道女神会不会心血来『潮』让他进去看看。
蹲下身子探头看看里面,果然幽闭、黑暗和未知等等的形容词全部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唐威:……感觉自己好像得了黑暗幽闭症qaq
“你『乱』看什么呢?”陶慈狠狠拍了一下唐威的肩。
不料换来对方一阵怪叫,“啊!”的一声,回响在整个石室中,把陶慈也吓了一跳。
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陶慈的眼睛染上了迁怒,又一巴掌拍过去,“你叫个『毛』线啊!”
“不是,老大,里……里面有一双绿『色』的眼珠子,它刚刚瞅了我一眼。”
“瞅你咋地?”陶慈瞪眼。
“……不咋地。”被怒视回去的唐威颤颤巍巍地又怂了,“也许是我看错了。”
“好了,本大王来瞧瞧。”陶慈抽出腰间的砍刀,冲着旁边的石壁叮叮咚咚地敲了两下,垂首往里一看。
“这不没什么东西嘛,你就是自己吓唬自己。”眼瞎一样地无视了那一对绿幽幽的光,陶慈淡定的直起身子。
接着靠着自己一身蛮力硬生生地把那只鹿头又从墙壁里拔了出来。
一米高的洞『穴』重新关上了门。
“害怕那就别看了呗,区嘛黑的估计除了老鼠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陶慈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还用了一句土话。
“额,看来真是我看错了,女神威武帅气^0^!”
唐威尴尬了一瞬,暗想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还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不想就在这时,陶慈却突然开口说道:“别动。”
唐威微侧头,发现女神的目光居然是盯在他身后的位置的,于是全身的汗『毛』顿时都竖起来了,疑问的话也堵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