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宜瞥了他一眼,对于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感到怀疑。
这人方才才吐了口血,可是将她吓得不轻。现在竟然说还要对上那个神秘莫测的老头,容宜不禁有些担心他。
“那罗盘原是我的法器……他奈何不了我。”柳问泽伸手抹尽嘴角的血迹,目光紧紧地锁住那名老者。
“容宜,你先进我的随身空间,那东西虽然在他手上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威力,但是也会对你造成影响。”
容宜瞥了眼柳问泽泛白的唇瓣,到底还是没有听他的。
“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是因为我你才插手这件事,我又怎好袖手旁观,留你一人与他们周旋。”
看着朝他们藏身之处渐渐走来的老者,柳问泽深知在那件神器的加持下,自己与容宜的位置迟早都会暴露。
柳问泽看着说什么也不肯进他随身空间的容宜,一咬牙,硬是将容宜招回到自己随身空间里。
容宜看见自己周围白茫茫的视野,气不打一处来。
这等强制将人收入空间的法术本就要消耗极大的精力,更惶称柳问泽先前还有伤在身。
“姐姐……”江泠看着突兀出现在此处的容宜,搂着怀中的兔子,怯怯出声。
容宜面色难看地扫了眼江泠,因为心忧柳问泽,她此刻也没了心情去安慰江泠。
此刻身处外面的柳问泽收了自己隐身的法术,坦坦荡荡的显露人前,肆意张扬地勾唇笑着,“国师大人,许久未见了。”
老者对于在此处看到的柳问泽先是一惊,继而痛心疾首地呵斥道:“你为了一只妖物背叛君上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堕落到与妖为伍了吗?!”
“君上?”柳问泽玩味地念着二字,抬眸注视着痛骂他的老者,笑道:“国师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这天下可没有配的上让我俯首称臣的人。”
他当初来揽月国也不过是突如其来的闲情逸致,可从未想过要喊那个老不死的为君上。
“柳问泽!你放肆!”老者狠狠地一柱拐杖,沉下脸喝道。
容宜身处柳问泽的空间中,没有柳问泽的允许根本就出不去,若是硬闯也只会伤及柳问泽的神魂。
容宜现下是又急又气,除却安安稳稳地待在柳问泽的随身空间里,她半点事情也做不得。
“姐姐,你的牌子在发光。”忽地,江泠指着容宜腰际悬着的木牌小声说道。
容宜闻声看去,就看见自己与春风秋月二人联络的木牌在一闪一闪地发着荧光。
“小姐,您这是在哪?”容宜这边一接通通讯,春风就看着容宜身后的背景惊讶出声。
容宜亦是回望着影像里的春风和秋月二人,对于他们二人突然传来影像有些不解。往日里都是隔着块木牌沟通,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接通影像了。
“出了点事情,这里是其他人的空间。”容宜含糊地解释道。
影像中的春风点了点头,低头翻找了一会,尔后举起一株碧绿的小草对容宜说道:“小姐,这是我托人自人界找来的灵草,我研究了一下,这株灵草或许对你魔魂的伤势大有裨益,您若是平日里看见了可以多多留心。”
容宜定定地盯着那株碧色的草看了良久,将它的大致轮廓记下后适才切断了通讯。
就在容宜切断通讯后没一会,柳问泽的神魂也沉入到了空间中。
“容宜,我回来了。”柳问泽朝容宜笑的没心没肺的。
容宜抿唇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拽住,冷声道:“带我出去。”
容宜甫一离开柳问泽的随身空间,就扯过柳问泽的衣裳。
“容……容宜?”柳问泽有些受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容宜的面庞,“容宜,那边还有一条鱼看着呢……”
容宜本欲扯开柳问泽的衣襟看看他是否伤着,闻言兀然停住动作,扭头看去,只见一旁的铁笼子里正待着一条小小的鲛人。
那鲛人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裙衫,扎着双环髻,睁着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二人。
“那个老头呢?”容宜环顾四周,只看到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族,却没有看到那手执赤金罗盘的老者。
“逃了。”柳问泽风轻云淡地回道。
容宜看了他几眼,没有说话。
“卟。”忽地,坐在笼子里的小鲛人张嘴吐了个泡泡。
容宜走过去刚将笼子打开,那小鲛人立马扑倒在容宜身上,兴高采烈冲着她吐起泡泡。
容宜猝不及防地被她糊了一脸的口水。
柳问泽赶紧走了过去,将那只鲛人从容宜怀里抱出来,丢进自己的随身空间。然后掏出块干净的帕子给容宜擦拭起脸上的水渍来。
被柳问泽丢到随身空间的小鲛人先是好奇地东张西望了一会,然后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抱着只兔子,抬首打量自己的江泠。
小鲛人见了江泠,立刻两眼放光地朝她奔去。
江泠有些害怕地抱着兔子往后退了几步。
她还从未看见有人的下半身是鱼尾。
因为二人劫了进贡的鲛人,再加上有人逃了,想必不多时就会有援兵回来追捕他们。
这些丛生的意外打的容宜措手不及,她只能先将寻找容祁的事情放一放,二人先行去相邻的川城寻找狐四和魏朝,将鲛人交由他们两个带回去。
容宜与柳问泽草草地商议了一下就直奔川城而去。
因着是在人族的地界,容宜和柳问泽也不想再引起什么恐慌,就按着寻常人族的速度赶路。
薄暮西沉的时候,容宜和柳问泽也成功地来到了川城。
“先寻家客栈住下吧,江泠怕是饿了。”容宜站定脚步,扯了扯身边柳问泽的衣袖。
柳问泽垂首看她,在容宜的面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忽地,容宜好似在柳问泽黝黑的瞳仁中看到了金色的光芒。就在容宜准备细看的时候,柳问泽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那我去找客栈。”
容宜看着忙不迭拔腿就走的柳问泽,微微蹙眉。
她刚刚发现他两只眼睛的颜色好像是不同的。
容宜坐在客栈的房间里,有些惆怅地看着冲她一个劲吐泡泡的小鲛人。
旁边的江泠已经吃饱喝足准备抱着兔子休息了,她却是什么都不肯吃,从头到尾就喝了口水,然后就坐在她对面和她大眼瞪小眼,时不时再发出几声软糯的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