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深吸了一口气,从容的拿出了一根金条,摇晃着给那个土老板看,得瑟的样子估计任谁看了都想揍她的,九翔靠在栏杆上,端起了茶杯掩饰自己的无奈。整个戏园子沸腾了,认识九翔的,悄悄地退出了剧院,他们知道这个小霸王要是纵容的事情就一定会追究到底,知道九翔的暗暗交换着眼神,猜测着昭儿的身份,值得九翔出来撑腰,不知道的就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这样观众之间的较量比比皆是,出了事闹了官,热闹散去依旧是三庆买单,免费的戏哪有不看的道理。
“呦呵,小丫头,一根金子就想把大爷我压下去,你家的家底不够厚!还是乖乖的回家,好好找门亲事嫁个好人家!不然给爷我当个妾也行,金子随你花!”楼下的人显然不把昭儿放在眼里,只当是哪家的小姐无聊,看上了戏子,打抱不平。
“口气不小,能养得起我的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等着叫妈呢。一根金条,一根金条,我都对不起台上的戏子!你说,我这一袋子金条能不能把你的脑袋砸出个洞来?不好不好,我还要看你翻跟头呢!”昭儿也不甘示弱,这气死人的嘴不是白长的,能在她这讨到便宜的还真没几个。
“你个臭丫头,好大的胆子,你不知道我是谁么?”楼下的人显然是被昭儿激怒了,嘴上讨不到好处,气急败坏了,只见他起身,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高高的举起,指着楼上的昭儿,怒气冲冲,边上的几位也跟着站了起来,颇有给他助势的样子。
昭儿倒是游哉悠哉的接过了九翔递来的茶杯,胳膊斜靠在栏杆上,侧着身体探出了楼外,然后转头,看似不经意的问着九翔:“你认识他?”其实昭儿这些年也明白了很多事,很多人也不能单单看外表,所以征求一下九翔的意见也没错,但是态度和神情上,不能让对方看出来。
“不认识!”九翔摇了摇头,也悠哉的品着茶,一副继续看戏的样子。
昭儿微笑着,顺手就一根金条扔了下去,直直的砸在了叫嚣的那人的额头,这一下还真不轻,瞬间就看到了红色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昭儿悄悄地瞟了一眼九翔,见九翔并未有反应,她便知此人无足轻重,也就敢放胆继续胡闹了。
“你……你……”楼下之人连忙用帕子捂住了头,指着昭儿气的都说不出话来,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金条给了你,我要看你翻跟头!我要你翻跟头给我和台上的演员看!”昭儿此时换了脸色,厉声说到,声音不大,却震得每个人的耳膜嗡嗡响,这是云磊当年教她发声的办法。
台上的人循声抬头望了上来,眼神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张熟悉的脸庞褪去了婴儿肥,脸颊的轮廓更加的立体了,显称着眼睛更大了,鼻梁更挺了,是的,个子长高了,按照九翔的身高,她现在应该超过自己的肩膀了吧,不过还是瘦瘦的,羸弱的小腰,一臂之间就可圈住吧,还是那么高傲的神情,不可一世的俯瞰着她认为不对的事务。
“看看就行了,你忘了杨班主和陈先生的话了?忘了她为什么走了这么多年?”耳边响起另一个声音,他没忘,他时刻记得,也时刻提醒着自己,“此间再无云磊,重生之人就是张筱春,再无传承之红净戏,只有程派青衣立台上。”
“二位,二位!都是听戏之人,承蒙二位都捧我们二爷,我们让二爷给大家再唱一段,这就过去了啊!”二爷身边的一位主事之人站了出来,试图缓和这气氛,却让昭儿的眼神紧紧的盯了过去,是云平,那么云磊是不是也还在三庆园,此时的昭儿已无暇顾及楼下的人,在众人里面想要找到那个熟悉的面容。
“不行,我告诉你,我小舅子是九翔将军身边当差的红人,你今天必须给我赔偿医药费,还有要承包张老板一个月的演出,给我一个人看,否则没完!”楼下的人看到昭儿瞬间慌了的表情,以为她是害怕了,本来要走,偏偏就停下了,继续叫嚣着。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是害怕了呢!”昭儿转头冲着包房外喊了一声,只见4个穿着军装带着斗篷拿着火枪的人出现在栏杆前,“喂,来看看,那个是你小舅子,我瞬间可以让他下去陪你!”
“你吓唬谁?我小舅子是给九翔将军当差的,又不是给你当保镖的。”
“真是狗眼,九翔,你出来说句话,我今天就是要看他翻跟头了!”昭儿没有找到想要看到的身影,火气更是大了,明明狗仗人势,还蠢到认不清主人,这样的人和自己一起听戏,都玷污了这三庆园的声誉。
九翔也觉得脸面无光,毕竟是招摇着自己的名声再仗势欺人,顺手做了个手势,楼上楼下的官兵,所有的火枪都对准了楼下的那个人,可是九翔好像忽略了,这昭儿也是仗势欺人,也是仗着他的名声,还运用的炉火纯青。
“我说这位爷,您就算了,赶紧走吧,上面那位品茶的公子就是九翔将军,您再不走,估计您家小舅子明天也得找您麻烦了!”云平又上前劝了劝楼下的人,只见那人张开的嘴巴半天合不到一起去,与其说刚刚被这么多火枪指着吓到了,此时听了云平的话,更是魂都没有了,乖乖的不再作声,准备开溜。
“张老板,抱歉,我家丫头不懂礼貌,冒犯您了,以后这样的人就不要再让进三庆了,那根金条就当是我给您赔罪,顺便弥补三庆的损失。”此时九翔站了出来,觉得闹够了也该收场了,顺势揉了揉昭儿的头发,拉到了身后,因为他看到台上的张老板一直紧紧的盯着昭儿。
台上的人闻言,收回了目光,微微欠了欠身子,便走进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