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上了西京市飞往克罗地亚首都萨格勒布的航班，航班是华国最新型号全电推四发c969型双通道宽体客机，是未来科技公司和华国航空的科技结晶，飞机非常安静，飞行也非常平稳。
两人坐在头等舱里，王涛戴着口罩，没人认出他，特斯拉则是一上飞机就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睡觉，十五小时的旅程，除了中间享用两顿丰盛的航空餐外，几乎就没有醒过。
王涛还笑老爷子是不是年龄大了嗜睡，特斯拉也不反驳，只是笑笑而已。
飞机落地，办完通关手续后，特斯拉老爷子带着王涛走出机场，此时天已大亮，特斯拉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黄色的小车在两人面前停下，王涛打开后座门，特斯拉老爷子坐了进去，王涛则坐上了副驾驶。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年克罗地亚男人，有着全世界大部分中年男人一样的米其林肚子，他浓密的假发下面露出银白色的头环，看向坐上副驾驶的王涛，说了一句王涛听不懂的克罗地亚语。
见王涛一脸懵，出租车司机不太耐烦地准备用英语再问一遍，但是还没等他开口，从后座上便递出了两张500面额欧元。
“去斯米良，包车。”特斯拉用英语和克罗地亚语说了两遍。
瞪圆眼睛处于震惊状态的中年司机立刻用手指飞速夹过两支纸笔，速度之快让强化了身体的王涛都为之汗颜。
司机也不说克罗地亚语了，而是改用英语用激动的语气说道：“两位贵客扶好，我现在就出发！”
说完，司机踩动油门，出租车快速驶离了萨格勒布。
一路上，王涛看着这个陌生国家的风景，心中充满好奇，他之前对克罗地亚的认知仅仅来自马克西姆和足球很厉害。
胖子是个铁杆球迷，王涛有时候跟着胖子看球也见过格子军团大杀四方，反正踢得比某7:0的球队好看多了。
“老爷子，斯米良是啥地方？”王涛看了会风景后，回头用汉语问特斯拉道。
“我家。”
特斯拉靠在后座假寐，听到王涛的询问，平静地用汉语说道。
“啊？”王涛脑子不太够了，他一直以为特斯拉的家在美国。
“那个时候，这里还叫奥地利帝国，后来变成了奥匈帝国。”
特斯拉的一串话，让身为理科生的王涛，脑子顿时变成了一团糨糊，特斯拉似乎是来了精神，给王涛恶补了一段欧洲史。
王涛云山雾绕的听了一路，出租车在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后，停在一个依山而建的村落旁，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的样子，错落有致的房屋掩映在绿树丛中，黑瓦白墙，风景如画，阳光透过蓝天洒在村庄上，映照出一片金色的光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穿村而过，潺潺流水，为村庄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两人下了车，司机把车停在村口等着，这样的金主现在可是不多见，特斯拉带着王涛走进村子，特斯拉手微颤着摸了摸村口的青石矮墙，嘴里念叨着：“这么多年了，样子都变了，就这矮墙还是这个模样。”
王涛这一瞬间觉得特斯拉的背好像佝偻了一些，此刻的特斯拉一点都不像一个智力超群的发明家，或者杀伐果断的异能者，而就只是一位思乡心切的老人。
这会差不多到饭点了，斯米良村有一家小餐馆，两人坐进去，点了一份土豆焖牛肉，一份杂烩鱼汤，还有一些风味小吃，特斯拉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每一口食物都在嘴里细细咀嚼，仿佛每一口都充满了回忆的味道。
王涛从没见过特斯拉如此优雅地用餐，往常特斯拉吃饭可都是心不在焉能吃就行。
今天他不仅吃得很优雅，竟然还和店家讨论起改良菜品。
“这道炖鱼，橄榄油的香气不够，应该在上桌前再淋一些。”特斯拉和店家闲聊着，听得店家连连点头，连连夸赞特斯拉是美食家。
王涛则是牛嚼牡丹一般，他觉得都挺好吃的。
吃完午饭，两人慢慢往村子深处走，此时的村子里热闹许多，似乎有许多游客来到了村子里，走了没多远，王涛看见了一座挺有年代感的风车在悠悠转动，风车下坐落着几座房屋，特斯拉的步伐明显快了一些，两人走到房屋旁，刚好一队游客正从其中最大的一座房子中走出来。
一名克罗地亚年轻女导游用英语解说道：“刚才咱们参观的是特斯拉先生的故居，各位现在请往这边走。”
王涛看了眼特斯拉，老爷子一边笑一边摇头，王涛觉得特斯拉的头发好像更白了一些，此时游客中一名走在后面的金发碧眼戴着儿童款头环的小男孩走到特斯拉腿边，清澈明亮的蓝眼睛看着特斯拉的面庞。
“爷爷，你长得好像特斯拉啊。”
“呵呵，乖孩子，你是不是认错了啊。”特斯拉弯下腰，枯瘦的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小孩子指了指头上戴的头环，问道：“刚才大姐姐说特斯拉先生是一位伟大的发明家，那我头上这个头环是不是也是特斯拉先生发明的？”
特斯拉闻言笑出了声，满是慈爱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环，然后用手指向了王涛，说道：“这个东西，是像他这样的人发明的。”
小男孩又看了看王涛，王涛此时也没有戴口罩，小男孩若有所思道：“原来是东方人发明的，谢谢爷爷。”
小男孩给特斯拉道别，一蹦一跳地追上了队伍。
王涛在一旁小声说道：“被人崇拜的感觉还不错吧。”
特斯拉耸了耸肩说道：“我很早就习惯了。”
说完，特斯拉又往故居后面走去。
“您不进去看看，这不是您曾经的家吗？”王涛指了指白墙黑瓦的建筑问道。
“那是后建的，这边才是。”特斯拉指了指风车的另一边，那边也有几栋房子，而且明显没有游客。
特斯拉和王涛两人朝那边走去，路上，一片枯黄的树叶落在特斯拉肩膀上，王涛刚想帮他拍掉，特斯拉却把落叶捏在手上，轻声说了句：“离家的叶子，终于回来了啊。”
听到特斯拉的话，王涛的大脑轰的一声，突然一切异常都有了清晰的脉络。
王涛的眼睛突然湿润了，嘴唇哆嗦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特斯拉的身形更佝偻了，来到一栋两层旧屋前，他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旧屋门，王涛看见特斯拉的手竟然也在颤抖。
两人走进屋子，里面很干净，像是有人经常打扫的样子，家具和陈设的风格是19世纪风格，不过材料却都是新的。
特斯拉笑道：“我找人帮我买下了老屋，重新置办了家具，可花了不少钱，今晚我们就住这儿。”
王涛咬着牙点点头，特斯拉关上房门，在厨房找到咖啡壶，熟练地给两人冲了一杯咖啡，两人走上二楼阳台，这里正对风车，可以俯瞰整个村庄。
茶几上的白瓷杯，香醇的咖啡冒出阵阵热气，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断升腾，两人坐在阳台，就像爷孙俩聊天一般。
“我父母原来也爱坐在这里，一边欣赏景色一边喝咖啡，他们都是虔诚的东正教徒。”
“嗯......”
“我从小在这里生活，后来去了美国，总想回来看看却没有机会。”
“您现在回来了。”
“是啊，我终于又回家了，对了，忘了提醒你，那天的病毒你要小心，副作用比我想象中还大。”
“我知道了，谢谢您。”王涛喝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带着挥之不去的香气，他轻声问道：“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别想太多，我一百年前就应该去上帝那报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未来是你们的。”
“老爷子......”王涛的咖啡杯里似乎落入一滴微咸的液体。
特斯拉将两个本子、一个U盘，还有一枚红宝石戒指放在茶几上，轻声道：“笔记本和U盘你留下，这枚戒指请帮我带去塞尔维亚拉尼特修道院，我父母葬在那里，告诉他们我回家了，在家等他们。”
“好......”王涛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多好的阳光啊，就像小时候一样......”
“哥哥姐姐带着我在草坪上玩耍，我们捉虫子，骑马......”
“父亲在教堂祷告，母亲在厨房炖鱼......”
“......”
“......”
老人的碎碎念终究没了声响，身体连同衣服在阳光下化成了一缕缕青烟，椅子上空空如也，就像那里一直没有任何人似的。
落叶终于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