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竹叶,在空中凌乱飘荡。
离恨舒匆忙平复体内乱窜的真气,差点再次走火入魔、再次伤及内伤。
刚刚脑海中,只是闪过临渊的容颜,还未来得及想去任何有关临渊的过去,胸口就一阵阵疼痛,呼吸急喘。
思念一个人,怎会如此痛苦?
连修仙的人,都难以修行,生不如死。
“舒师妹,无极观的张丹枫找你。”静怡打破了竹林的宁静。
整理好衣襟,装作若无其事的离恨舒,看到张丹枫就和静怡站在一起,张丹枫在微笑的对离恨舒招手。
离恨舒蹙眉,冷艳:“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张丹枫:“我们过去……”
还未等张丹枫说完,离恨舒眼中闪过一抹冷冽光芒:“不要提过去,再不走,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想到上次的非分之为,就恨不得一剑斩瞎张丹枫的双眼。
张丹枫上前一步,手里头拿出长命锁:“小姐姐,你难道真的忘记了,十年前在泽水小镇,你和员外家小少爷的约定吗?”
骤然回首,长命锁,在翠绿竹林中,被风,吹着“玲玲”响着。
就像一曲,站在村头,望断天涯,盼望家人归来的,“相思谣”。
离恨舒嘴唇颤抖,难以置信:“你,你是……”
“我是小少爷,小时候,我们一起吃过糖葫芦。”张丹枫的双眼,被一层水气覆盖,洁白清秀的面颊,还有一丝稚气,没有被蜕变去。
现在的小少爷,才十五岁。
但已经长得很高,身材修长,玉树临风。
静怡确定离恨舒认识张丹枫后,轻笑着:“舒师妹,你们先聊,我要回去做功课了。”
离恨舒白衣飘逸,张丹枫清衫凛冽,都是站在平行的草地上。
但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鸿沟,仿佛十年的光阴。
物是人非,人已非旧。
离恨舒尴尬笑着,保持距离:“小少爷,你怎么变得和过去一点都不一样了呢?”
不是因为样貌。
十年岁月的流逝,怎能还像五岁小孩的样貌?
是以前的小少爷天真无邪、单纯善良。
现在……
即便离恨舒不计较小少爷曾经猥琐的行为,但天机阁有多少师姐们,都被小少爷猥琐过?
天真善良,在岁月中淹没,演变成了猥琐下流。
张丹枫的笑,如清风徐来:“整整十年过去了,你肯定不再是小时候我们相遇时候的样子;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父母也记不起来你的名字了。所以我只能一个个的找,一个个看她们脖颈上,是否带着我家家传长命锁。”
“玲玲”。
长命锁又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哭泣。
离恨舒眼眶一红,瑶鼻酸酸,朦胧的视线锁定长命锁。
上次,是离恨舒在和魔教血公子激斗时,因不抵血公子,被血公子手背上的蚩尤刺锋利划过,戴着脖子上的长命锁,才会断裂,才会掉落在树林中。
醒来后,看到衣襟扣被解开,看到张丹枫的面颜。
当时张丹枫的确是一脸激动,但被离恨舒误以为是猥琐非礼的激动。
恼羞成怒离开,所以才忘记了,长命锁,还掉落在树林中某个地方。
回到天机阁后,离恨舒也想去找过。
后来犹豫了,觉着和小少爷的情缘,应该断掉,往事随风。
“上次我救你的时候,先在树林中捡到的。所以才解开你脖颈衣扣,看到你脖颈上真的有银链痕迹,我才确定,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姐姐。”张丹枫激动不已。
如今,长命锁的银链,重新接好,重新回到了离恨舒的脖颈上。
是否意味着,一些不该断掉的亲情,重新续接上。
离恨舒抿了抿嘴角,感激:“你好傻,这样会被人误会,会名声狼藉。”
“我一开始给她们解释过,可她们都不信。而且,我最初就是问一问她们脖子上是否带着长命锁,结果她们都不理会我。”张丹枫认真。
“噗。”离恨舒忍俊不禁,嗔了一眼:“她们信你才怪。”
心中已清楚,小少爷的单纯善良,一直都在,从未演变成“猥琐下流”。
张丹枫竖起手指,认真:“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对她们有过非分之想。”
“嗯,我相信你。”离恨舒默然颔首。
一个人,寻另外一个人整整七年,从幼稚的八岁便开始寻找。
仅仅凭借这一份情,便足以说明,小少爷并非坏人。
久别重逢,仿佛别了太久。
两个人之间,都变得有些生疏。
小少爷再也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好奇凑到离恨舒脖颈前,认真嗅了嗅,道一句。
小姐姐,你好香呀。
现在,和小时候还有一点相似。
就是两个人,肩并着肩坐着。
竹林,“哗哗”响着。
“小姐姐,当初把你拐骗走的人,是谁?”张丹枫皱眉。
离恨舒歪着鹅首,秀发如雾涣散:“他是我在缥缈峰修行的师傅。”
“果然是个骗子,天机阁哪有什么缥缈峰。”张丹枫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找到该骗子,狠狠揍一顿的语气。
离恨舒解释:“缥缈峰是天机阁在外地的分支。”
“一定是他在骗你。”
张丹枫自信勃勃,风吹过,张丹枫转过头,微笑中认真:“两年前,我偷偷潜入过天机阁藏书楼,翻看天机阁分支卷宗,根本就没有记载这个缥缈峰的分支。”
离恨舒花容震惊,没想到,小少爷竟然偷偷潜进过,天机阁藏书楼。
是个很重要的地方,黑白不分,昼夜轮回的都有天机阁弟子看守。
即便是天机阁内部弟子,进藏书楼翻阅古籍,都需要得到天机掌门人,或天阳上仙的亲口允许。
很快冷静下来:“上个月,我缥缈峰的师傅还来过天机阁,见过掌门师伯,也见过我这个师傅。”
“怎么可能,他名号是什么?”张丹枫吃惊。
离恨舒:“缥缈真人。”
“天机阁所有在外地开创的分支,都是以‘天’子为首,天阙子、天翼子等。”张丹枫一本正经。
突然离恨舒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缥缈峰的师傅,好像连天剑七决都没有学全:“我缥缈峰的师傅,可能曾经是天机阁的外围弟子。”
“噢,如果是这样,卷宗没有记载,倒也符合常理。”张丹枫若有所思。
“对了,你怎么拜到无极观下?”离恨舒诧异,仙宗正派中,天机阁为首,小少爷又是个修炼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