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使君,兵房陈主事求见。”
李崇仁李复说话的时候,小吏在门外朗声报名。
“让他进来!”
李崇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向门外朗声吩咐。
稍后,陈主事走进值房,立即递上一份文书:“使君,这是枢密院刚派人送过来的,请您过目。”
他趁着李崇仁翻阅文书的时候,在旁轻声介绍:“枢密院筹集了一些粮草打算送到夏州,按照常例,请飞龙院派员随行监督。”
李崇仁心中一动,连忙去看押运日期:“这么着急吗?明天就要启程。”
陈主事连忙回答:“使君有所不知,自从向夏州派兵以来,枢密院和户部就一直是凑齐一批就押送一批。”
李崇仁点了点头,一边在公文上签押,一边问道:“这次是谁负责押送?”
陈主事偷眼打量对方,支吾半天才轻声答道:“回使君的话,是新来的富统领带人前往。”
“飞龙院有新人调入吗?本官怎么不知道?”李崇仁说着,就在桌上翻找任命文书。
“是……,富森,富统领。”陈主事偷眼打量对方。
“富森?”李崇仁在脑子里反复回想,对此人实在没半点印象。
一旁的李复见对方一脸茫然,就轻声提醒:“使君,这个富森是富副使的胞弟,也是前几天才调进衙门的。”
“啪!”
李崇仁愤愤然拍案而起,刚要骂上富林几句,就硬生生的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心中怒火,就挥了下手示意陈主事出去。
等对方走远,值房门重新关上,他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简直是荒唐,荒唐之极!兄弟二人竟然在一所衙门,不知道避讳也就算了,还给安了个副统领的职衔。简直拿我飞龙院当儿戏!!!”
李复连忙在一旁劝说:“使君息怒,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体,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哼!这还是小事?这事要是放在先帝爷在的时候……。”
李崇仁说到一半,终于意识到说漏了嘴。长叹一声,就绕回桌案后面坐下。
李复走上前,打算再劝说上官几句,就见对方脸上浮现挣扎之色,仿佛在心中衡量着什么。
直过了良久,李崇仁终于用拳头锤了一下桌案。
“李复!”
“下官在!”
李崇仁双眼直直盯着对方,压低声音说道:“这些年本官带你如何?”
“使君对下官恩同再造!”李复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你知道就好!”
李崇仁满意的点了下头,伸出手向对方招了招手:“你本官这里有件差事,且附耳过来……。”
半个时辰后,李崇仁就重新来到了国相府。
没藏赤地见对方去而复返,就蹙眉问道:“飞龙使,又找本官何事?”
李崇仁脸色一肃:“国相,刚接到银州传来的消息,说是在附近发现辽人秘谍的踪迹。”
“啊?!”
没藏赤地惊呼一声,立即追问:“辽人秘谍已经到银州了?那本官在那里埋伏的一万人马会不会已经被对方……。”
李崇仁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依据以往的经验,辽人就算有所察觉,也要反复确认那支队伍的意图后,才会把消息报上去。”
“那你来找本官的意思是……?”
“下官想亲自走一趟银州,尽快把秘谍找出来,再对其严加拷问,争取能从对方嘴里得到一些辽人的消息。”
没藏赤地只是思忖片刻,就点头说道:“可以!事不宜迟,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启程吧,可千万别被那些人给跑了!”
“国相放心!谅那些辽人秘谍还不是下官的对手!”
翌日一早,李复及其手下跟随着押运粮草的车队就出了兴庆府。
刚走出去两个时辰,和押粮官走在前队的李复,就看见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车旁还站着三个身着官服的官员,正向自己这边挥手喊叫着什么。
“过去看看!”
押粮官吩咐了一句,亲兵应了一声就催马向前赶去。
稍后,等亲兵折返回来,就朗声禀报:“将军,是飞龙使和两名随从,他们乘坐的马车马腿折断了。”
押粮官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李复。
李复这才像刚认出前面的李崇仁似的,向前方抱拳行礼,就对押粮官说道:“确实是我家上官。将军如若方便……。”
押粮官确认了身份,就命令亲兵腾出三匹马送给几人骑乘。
“哈哈!老夫多谢将军了!要是没有将军仗义出手,老夫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一炷香后,李崇仁骑在马上,向对方抱拳感谢。
押粮官哪里敢接受对方行礼,连忙谦虚说道:“飞龙使说的哪里话,下官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李崇仁在换上了坐骑以后,就很自然的和这支押粮队同行。
押粮官也是有意交好对方,倒也没有赶人的意思。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倒也不觉路途枯燥。
晚间,这一支千人的队伍,终于押送着粮车赶到驿站。
按照朝廷的规矩,押粮官只能和兵丁一起住帐篷,是绝没有住驿站的可能。可架不住李崇仁的盛情邀请,被对方强拉着走进了所住房间。
一会儿的功夫,驿卒就按照李崇仁的要求,端上来一只烤羊。
“今天多谢将军搭救,老夫以茶带酒敬将军。”
“飞龙使客气了,下官只是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崇仁从烤羊身上掰下一条羊腿,放在对方面前。随即就向一旁的李复吩咐:“去给驿卒吩咐一声,让他多烤几只羊给外面那些兄弟送过去。”
押粮官闻言连声道谢:“飞龙使,俺代兄弟们谢了。”
“唉!哪里话,不就是几只羊吗?这算不得什么。”
二人边吃边聊,就到了夜半时分。
押粮官满足的拍了拍隆起的肚皮,站起身向李崇仁行礼:“多谢飞龙使款待,下官就不耽误您休息了。”
“你又说客气话!老夫送你出去。”
“可不敢劳驾飞龙使,下官自去便是。”
正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撕破了宁静的夜晚:“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都起来灭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