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队人的脚步声消失,张义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与此同时,其他几人也纷纷从藏身处显出身形。
张义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动静,这才长舒一口气,低声吩咐:“快干活!”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藏身的小院。
“数数,看看有多少。”
张义把行囊扔给魏峰,就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下在那里清点数量。
“郎君,衣服鞋子能凑出十二套,其中衙役的八套,小吏的四套,还多出三双鞋子。”
魏峰在点算清楚后,就轻声禀报。
张义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各自回屋休息半个时辰,魏海负责值夜。”
说完,就撑着座椅扶手起身,向着自己居住的房间走去。
与此同时,夏州城里的飞龙院衙门,副使富林正对着一名信使拳打脚踢。
“你们特么这帮废物!押运个粮食都能出错,老子还要你们作甚?废物!都特么是废物!!!”
信使在对方的拳脚相交之下,发出一声声痛苦哀嚎。
知府刘硕脸上露出一丝不忍,艰难的转过头去。
富林越打火气越盛,终于抄起一把椅子,高举过头顶,狠狠的向对方砸去。
“啊!!!”
信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躺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等刘硕转回头就看见信使的脑袋已经血流如注,他慌忙吩咐门外的几名护卫抬着对方去找郎中。
稍后,当房间里只剩他和富林的时候,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使君,还需想想办法,如今大战在即,城里可不能断粮啊。”
此时的富林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般,喘着粗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在听了对方的请求后,一个箭步来到刘硕面前,提着对方的衣领大声质问:“这事用的着你来说吗?爷爷我难道不知道城里不能断粮吗?整个夏州的事情,都推在爷爷我的身上。你特么这个知府是干什么吃的!!!”
刘硕被对方这副凶相吓的浑身颤栗,嗫喏着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使君……,使君……,息怒……,下官……。”
富林见对方这副样子,瞬间失去了动手的兴趣,狠狠的向前一推。刘硕顿时失去了平衡,“噔噔噔”连退数步,“噗通”一声就跌坐在椅子上。
富林也不去理会对方,在桌案上翻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几番犹豫过后,脸上终于显出决绝之色。
“进来个喘气的!!!”
话音刚落,一名护卫走进房间:“请使君吩咐!”
富林把那张纸扔到对方怀里:“去!按名单抄家,有胆敢反抗者,就地格杀!”
“是!”护卫朗声应是,拿着那份名单走出值房。
刘硕有心上前劝说几句,可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只言片语。
这时,富林又看向刘硕:“明天你带上衙门里的人,去广平仓点算一下粮草数量。”
刘硕慌忙起身领令,也借着这个机会逃也似的离开了衙门。
等房间里只剩下富林一人,他这才长叹一声,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想着心事。
位于城北的周府,在夜幕之下一片寂静安宁。
年已六旬的周家家主周舒,自从枢密院副使的位置致仕以来,就始终居住在夏州养老。每日里除了邀上几名同样致仕的官员谈论时政,就是在家摆弄花草聊以消遣。
此时,晚间多贪了几杯的他,正舒服的躺在床上,搂着第七房小妾熟睡。
嘭嘭嘭~~~
“老爷!”
嘭嘭嘭~~~
“老爷,快醒醒啊!”
嘭嘭嘭~~~
“老爷,出大事了!”
随着门外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周舒怀里的小妾最先被吵醒。
她愣了一下,就推着依然酣睡的周舒:“老爷,老爷,管家敲门呢!”
“嗯?”
周舒极其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了眼昏暗的天色,不耐烦的训斥屋外的管家:“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没规矩的东西!”
话音刚落,管家就在门外焦急的禀报道:“老爷,府里闯进来一队官兵,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拿,您快出来看看吧。”
“什么?”
周舒闻言惊呼一声,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由于过于慌张,导致他的脚几次都无法穿进鞋里。最终,他恨恨的扇了小妾一巴掌。
啪~
“瞎子吗!还不快帮老爷穿鞋!”
等小妾委屈巴巴的帮周舒穿上鞋,他一把推开对方,几步冲到门前,拉开房门询问管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是,不等管家回答,一阵凌乱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循声望去,就看见小院外面有火光映射过来。紧接着,二十几名顶盔掼甲的官兵,每人手里举着一支火把,杀气腾腾的向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周舒见对方只是普通官兵,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摆起枢密院副使的官威,斜睨着那群人说道:“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这群丘八……。”
不等他把话说完,为首那人一个箭步冲到近前,一脚踢开试图阻拦的管家,抬起手左右开弓,先抽了周舒两个耳光。随即一把揪住对方衣领,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问道:“说!你家的粮食和金银细软都藏哪儿了?”
周舒被着两记耳光打的愣在当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个身份低贱的丘八敢对自己如此无理。
就在他愣神之际,那人手上突然用力,硬生生的把周舒整个人提了起来,只有脚尖可以勉强着地。
“你老老实实回答,家里的粮食和金银细软都藏哪里了?”
周舒只觉得脖颈处的那只手,正在一点点的收紧。呼吸困难的他,只想拼命的挣脱束缚。
“啊!”
正在此时,周舒居住的小院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喝骂声,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一声声,传进周舒的耳朵里,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电光石火间,他终于放弃了抵抗,艰难的抬起手,向后院的库房方向指了指。
同时,嘴里艰难的发出声音:“在……,都在……,库……,库房里!”
“哼!”
官兵不屑的轻哼一声,蛮横的把周舒扔在地上,带着陆续赶来的数十名手下,齐齐向库房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