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浑身瘫倒在地,吓的牙齿咯咯而响,颤声说道:“回皇上……奴婢……奴婢那日见到林婕妤因为吃鱼肉而呕吐,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董充华……”
简墨漓冷冷道:“你是林婕妤的婢女,林婕妤有什么不适,你为什么要去告诉董充华?”
映月咬着唇说不出话来,简墨漓厉喝道:“说!”
映月顿时被这一声怒喝吓的崩溃了,不顾一切的大叫出来:“奴婢被董充华威胁,如果不这么做她便将奴婢的老子娘还有弟妹全部发卖为官奴……”
她满脸泪痕不顾一切的重重磕起头来,凄声叫道:“奴婢自知有罪,皇上您就饶了我吧!奴婢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啊!”
董充华早已面无人色瘫倒在地。
简墨漓冷漠的看着董充华,淡声说道:“董充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映月所说是真是假?”
董充华颤抖着唇瓣想辩驳映月所说的一切都是胡说八道,可一张银票当头掷了下来,缓缓飘到了自己的面前。
简墨漓冷笑道:“这张银票是你董家的吧?你哥哥开的钱庄不就是叫做大丰钱庄吗?你可看仔细了,上面的票号可是你家的?”
人证物证都在面前,董充华再无可辩解的话可说出口,只好连连磕头,泣声道:“臣妾知错了,皇上饶命啊!臣妾再也不敢了。”
简墨漓冷声问道:“想要饶命可以,当时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一五一十从实招来,朕或许可以看在你进宫三年来并无大恶的份上,饶你一命。”
董充华咬了咬唇,该说什么?怎样说?把丽妃拉下水吗?
可丽妃如今在宫中势大,更何况她是前朝公主,虽然前朝覆灭了,但皇上能将她捧到如此高位上,只怕也是为了稳定前朝人心才做出来的。
而且董充华对简墨漓与前朝的菖泠公主之间的爱恨纠葛多少也知道一点。
能够容忍丽妃如此猖狂,或许也真是看在了她死去的那个姐姐的份上。
所以无论如何,皇上暂时也不会动丽妃的。
如此一来,不能拉丽妃下手,就只能自己来背这个黑锅了。
否则不仅丽妃扳不倒,还会连累了家族亲人。
董充华心思转念,只能横下心来让自己背上这个罪名,只希望丽妃看在自己这些年在身边出谋划策的份上,能够多照拂一下董家的人。
至于自己的生死存亡,只能看皇上的心情了。
董充华伏地叩头,轻声说道:“臣妾承认是因为嫉妒林婕妤美貌受宠,才暗中买通映月,让她盯着林婕妤的一举一动。恰好因为得知林婕妤吃不惯鱼肉,所以才想出这样的计策,告诉丽妃娘娘,让她捉弄一下林婕妤。丽妃娘娘虽是受了臣妾的蛊惑,但是她的本意也只是想教训一下林婕妤,可是林婕妤为什么会中毒吐血,臣妾是真的不知道。臣妾也敢用性命担保,丽妃娘娘虽然略有骄纵,却是一心一意对皇上的。她本性良善,绝不会做出毒害妃嫔的事情,还请皇上明察。”
简墨漓轻哼:“你都自顾不暇了,居然还想着给她求情?你说毒不是丽妃下的,难不成是你下的?”
董充华吓的一个激灵,这个罪名可不能随便承认,她连连磕头:“给臣妾一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做这种害人的勾当啊!”
简墨漓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了一阵才冷声说道:“映月卖主,去掌刑司认罚,如果还能有命活下来,以后就去浣衣局做苦力吧!”
映月闭了闭眼,伏地轻泣道:“是,谢皇上。”
就算她熬不过刑死在了掌刑司,她也认了,至少没有连累父母,不是吗?
简墨漓又望向了董充华,一时沉默下来,似在思考对她该如何惩戒。
董充华伏地哭泣道:“臣妾自知有错,愿意领罚,但求皇上不要连累臣妾家人,那么臣妾就算一死也情愿了。”
简墨漓微微一叹,“你若是纯苯些,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董充华怔怔的,自己为了能够出人头地,甘愿附庸在丽妃之下,事事为她考虑周全,可自己的下场也不过如此。
算尽了一切,赔进了自己。
简墨漓沉声说道:“董充华为了一己私欲陷害他人,现废黜其充华位份,降为末品更衣,即日起搬离锦华轩迁至冷宫,永世不得外出。”
董充华眼前一黑,轻泣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简墨漓淡淡说道:“今日之事暂且告一段落,你们之中还有不少暗中推波助澜的,岁这一次朕没有惩戒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够引以为戒,不要一步走错平白连累了父母亲人。如果下次再被朕发现你们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可就别朕翻脸无情了。好了,散了吧!”
众女子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福了福身子低声说道:“臣妾告退。”
缓缓退出了萦碧轩。
映月被人拉走了,董充华也离开了,瞬间整个正堂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简墨漓默然坐了一阵,才站起来,朝着后堂走去。
馨嫔出了萦碧轩,也不理会别人,只扶着丫头惠儿的手慢慢走着。
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喊道:“馨华!”
馨嫔一怔,转脸说道:“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萧高弥一身戎装站在距离萦碧轩门外不远的地方,神情有些焦急。
见到馨嫔过来,萧高弥忍不住问道:“事情怎样处理了?”
馨嫔微微一笑:“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放过那些害人的。映月被罚到浣衣局了,董充华也打入了冷宫,丽妃也让闭门思过了。”
萧高弥抱臂淡淡说道:“只是这样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馨嫔含笑道:“现在林婕妤虽是中了毒,可是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空口无凭,也只有这么算了。”
萧高弥冷声说道:“林婕妤体内的毒素是我亲自帮她逼出来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馨嫔微蹙了眉头说道:“表哥,你为何会对林婕妤的事情如此上心?这不像你的性情。”
萧高弥顿时一滞,辩解道:“她是皇上所看重的人,而且事情就发生在我眼皮子下,我怎能不关心?”
馨嫔莞尔一笑:“你脸红了。”
萧高弥一惊,迅速朝脸上摸去,却看见馨嫔的眼中划过一抹戏谑。
萧高弥恼羞成怒:“你耍我?”
馨嫔叹道:“表哥啊,你也说了林婕妤是皇上的人,你可千万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啊!”
萧高弥瞪了她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是皇妃,我是臣子,我又怎会对她有其他的念头?我只是认为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觉得,女人之间的斗争好凶残啊!”
馨嫔掩口一笑:“难怪表哥今年都快二十五岁了也不见你娶亲,姑妈进宫见了我几次,都很为你的亲事而头疼呢。”
萧高弥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好了我先走了,林婕妤的中毒事件我还要继续查下去,那些离奇失踪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实在太令人费解了。”
他转身欲走,却忽然又顿住了脚步,转头说道:“你在宫中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若是闲来无事,就多去林婕妤那里走走吧。”
他刻意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馨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叹息。
表哥,你眼中的情绪早已出卖了你的心,你是为她动心了吗?
哪里是我在宫中没有朋友啊,分明是你见林婕妤在宫中孤立无依,才让我去陪伴她吧?
罢了罢了,你的请求我又何曾拒绝过?
馨嫔默然,对惠儿说道:“当初我爹曾给我带进宫一支上好的百年参王,放在哪里了?去拿出来寻一只乌鸡一起炖了,给林婕妤送去吧。”
惠儿轻声说道:“是。”
简墨漓回到内室,见凌清欢正倚在床头由着苏嬷嬷给她喂着汤羹。
虚弱的模样看的简墨漓突然心中一阵绞痛。
他缓步走过来,苏嬷嬷连忙向他行礼,简墨漓说道:“起来吧。”
顺手又接过了苏嬷嬷手里的小碗。
凌清欢微微一笑:“臣妾刚刚在这里都能听见皇上在前面大发雷霆呢!”
简墨漓坐在了床边,继续给凌清欢喂汤羹,一面淡淡说道:“朕前些日子只顾着忙朝政,太后的身子又一向不好,无人牵制后宫,居然让这些女人猖狂至此,这一次是朕的疏忽,连累你了。”
看着简墨漓的自责,凌清欢的心中不禁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她忽然脱口而出:
“皇上若是没有了后宫,岂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
凌清欢的话说出了口,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说了什么,脸颊顿时变得通红起来。
他后宫多不多关她什么事?越多才会越乱,越乱岂不是对自己有利?
她真是脑子进浆糊了!替他操什么心啊!
谁想到简墨漓突然将脸凑了过来,眼中尽是满满的戏谑,似笑非笑的说道:“婕妤的意思是说,其实朕只要有你一个就够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