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墨漓眸光闪动了一下。
自从凌诱欢被他贬为贵人以后,朝中的那些旧党就闹腾的厉害,让他烦不胜烦。
若是今日能借着这个机会能让朝中大臣看见后宫一团和气,凌诱欢又肯服软认错,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简墨漓微笑道:“既然认错,你就拿出点诚意出来,如今她位份比你高,你是不是应该将酒敬到林昭仪的面前呢?”
凌诱欢心中恨的几乎快要骂出来了,只是狠狠强自压住。
她扯出一抹笑容,当真走了下来,来到凌清欢的面前,目光诚恳的说道:“林昭仪,上一次是我的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我这一次吧。”
连凌清欢都不得不承认,这几年的后宫生涯,让诱欢成熟了不少。
若是换到以前,只怕把凌诱欢打死,她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来跟自己说话。
不过能让诱欢如此伏小做低的另一个原因,或许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个“林妩”,就是她恨了一辈子的好姐姐凌清欢吧?
若是知道,估计她宁可一头碰死也不愿意站在她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
面子上的事情凌清欢从来就是很会做的,更何况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呢。
她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也站起来含笑说道:“谁人无过,知错能改便是善莫大焉。”
说罢自己先干了这一杯。
凌诱欢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也仰头饮干了这杯酒。
慕太后微笑道:“后宫和平相处才是我月朝国的幸事,你们能够一团和气,姐妹相称才是最好。”
在那边朝臣中已有几位大臣们站起来称颂道:“皇上励精图治,如今月朝国朝野内外一片祥和,人人都道皇上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有道明君,相信我月朝国在皇上的统治之下,会越加兴旺繁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话一出,顿时又引来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
凌清欢暗暗撇嘴,一帮马屁精。
虽然肉麻,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简墨漓和慕太后也未免感到高兴以极,毕竟这都是简墨漓这三年来费尽心血才换来的成果,看着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即便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这个时候慕太后忽然转头咳了几声,简墨漓关切的问道:“母后,是不是有些劳累了?要不然儿臣扶您回去休息吧。”
慕太后有些迟疑,今日是除夕宫宴,这才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确实有些不太好。
她含笑道:“不妨事,老毛病了,哀家再坐一阵吧。”
凌诱欢说道:“用些温热的蜂蜜水,可以又清肺又润嗓子。”
简墨漓点点头,对太后身边服侍着的宫女说道:“你去给太后端一盏蜂蜜水来。”
宫婢答应了,很快便端来了温热的蜂蜜水。
凌诱欢连忙说道:“臣妾服侍太后用吧。”
慕太后含笑点点头,凌诱欢便用小羹勺舀了蜂蜜水,喂着慕太后喝了几口。
慕太后含笑道:“诱欢还真是懂事孝顺啊。”
凌诱欢含羞说道:“多谢太后赞誉,这本就是嫔妾该做的事情。”
见太后无事了,众人继续欣赏歌舞,品尝美食美酒。
慕太后又坐了一阵,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阵的发痒难受,她想忍一下省的又坏了皇帝的好兴致,可没想到越想忍越忍不住。
她飞快的将手中丝绢掩在口边,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猛咳。
简墨漓被吓坏了,飞快的冲了过来交道:“母后,您怎么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吓到了,歌舞顿时戛然而止。
慕太后虚弱的笑了笑,刚想说自己没事,却发现手上的那块丝绢上,却出现了一抹触目惊心的猩红。
慕太后顿时心中一惊,一股血气猛然的从咽喉处涌了上来,“噗”的一口鲜血顿时将蹲在她面前的简墨漓喷了一脸。
简墨漓几乎魂飞魄散,怒吼道:“快传太医!”
幸亏今日宫宴几位御医也是大殿中坐着的。
一见太后出事,几名御医连忙飞奔了上来。
太医院的院首名叫周恭素,他是简墨漓的专属御医,此时他倒是临危不乱,斩钉截铁的大喝一声:“不要慌乱,切勿移动太后!张开山,你去为太后把脉!徐玉英,你去准备太后常服用的药。”
有他在场,所有人顿时神色也镇定了下来,各忙各的。
张开山为太后把脉,片刻后说道:“太后脉象虚沉,斜淤于里,气血阻滞阳气不畅,是大凶之兆啊!”
周恭素沉声说道:“你让开,我来看看。”
张开山连忙让开,周恭素亲自过来为太后把脉,过了半晌脸色顿时一变,他飞快地拿出银针来在太后的身上刺了几下,太后的呼吸明显的顺畅了许多,也没有再喘咳吐血。
周恭素站起来对简墨漓说道:“皇上,太后的脉象很奇怪,不知太后最近服药的情况如何?”
简墨漓皱眉道:“如何奇怪法?最近不是已经好了许多吗?”
太后身边服侍的顾嬷嬷也说道:“是啊,太后服的药还是张御医和徐御医一起开的那些,从未变过,也日日服用着,最近太后都说觉得好多了呢。”
周恭素皱眉不语,过了一阵对旁边的宫婢说道:“去将太后刚才所用的食物都拿来,我要验看。”
简墨漓霍然变色:“难不成是因为有人下毒?”
周恭素说道:“皇上,太后的病症很奇怪,所以微臣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只有找对了原因,才能为太后更好的诊治。”
这时徐玉英已将太后常服用的汤药送了来,周恭素先检验了一番确定安全无虞,才让徐玉英将汤药端给太后服用。
慕太后饮了药汁,轻叹道:“今日的宫宴又被哀家搅了。”
简墨漓说道:“不过只是一场饮宴罢了,又怎能与太后的身体相比?”
周恭素检验完了太后刚刚所食用过的所有东西,包括菜品、酒类、羹汤,甚至连凌诱欢刚刚服侍着她喝的那盏蜂蜜水也没放过。
检验完了周恭素才说道:“回禀皇上、太后,饮食上并无不妥。”
顾嬷嬷说道:“那会不会只是太后的旧疾复发了呢?”
周恭素只一味沉着脸不语,继续为太后诊脉。
气压很低,在场的所有人都静悄悄的,没人敢动,没人敢说话,更别提有人敢私自离去了。
倒是简墨漓说了句:“既然太后凤体有恙,不如今日饮宴到此为止吧,让大家都散了吧。”
周恭素没有说散还是不散,却突然问了一句:“敢问皇上,太后的凤体除了张开山和徐玉英外,还有什么人为太后诊治过?”
简墨漓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说道:“再没别人了啊!”
话刚出口,他却又突然想起来,最近林妩是日日都去为太后针灸助眠的。
凌清欢一听周恭素问的这句话,心中顿时一沉。
她的针法如何自己是有十足的把握的,但是这个周恭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为什么会偏偏有此一问?
这时徐婉令已站起来冷笑道:“周大人难道不知,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徐御医与张御医以外,还有一位林神医,在为太后治病吗?”
简墨漓皱眉道:“什么林神医,徐充容莫要乱说。”
徐婉令嘟着唇说道:“臣妾又没有乱说,这位林神医为太后治病的事情,阖宫上下还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周恭素说道:“老臣这些日子因为在研究一种专门针对时疫的药物,所以并不知有此事,还请徐充容详述。”
徐婉令轻笑道:“这种事情你只要问徐御医就好了,听说徐御医还要拜人家做师傅呢!”
周恭素又将疑惑的眼神望向徐玉英,徐玉英无奈,只好说道:“林昭仪懂得一门用针灸为太后助眠的法子,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太后除了喝药以外,还有林昭仪为太后针灸治病。”
周恭素顿时脸一板,“荒谬!太后凤体何等尊崇,怎能随意任由他人妄动?”
因为牵扯到自身,凌清欢也不能在一边坐视不理,更何况这个周恭素语气不善,自从徐玉英说了是自己在位太后诊治以后,这个周恭素连眼尾都没有瞧过自己一下。
一口一个“他人”,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的。
凌清欢站起身淡淡说道:“周御医,我的医术如何,我自己有十足的信心,而且太后的病症在我的施针下有明显的好转,这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你可不能因为太后的病症复发,却来质疑我的医术。”
周恭素冷冷一哼,“林昭仪请恕微臣无礼了。针灸一术需要长达十数年的长期浸淫才方有小成。敢问林昭仪今年贵庚?手下曾经治愈过多少位患者?”
凌清欢已滞,这个问题她该如何回答?
她能说她的针灸术就学了三年,而且太后就是她第一个治好的病患吗?
周恭素咄咄逼人,丝毫不肯放过她,继续追问道:“敢问林昭仪,究竟治好过几位病患?”
凌清欢无奈,只好说道:“学成以来,太后娘娘是我治好的第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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