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知道于浩海是个执拗的人,决定的事情,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决定给于泽瀚打电话,让于家的家庭医生上门来给于浩海清理伤口。
颜宁没有想到的是,等来医生的同时,也等来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挂了于泽瀚电话的二十分钟后,颜宁家的门铃响了。
于浩海隐隐不安,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胸口说不出的闷燥不安,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下午的3点钟,谁会在下午的这个时间来拜访颜宁?
“阿宁,是谁?”于浩海问道。
正在厨房给于浩海洗水果的颜宁听到门铃的叫唤擦了擦手,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了”,又转头对于浩海道:“你不是不想去医院吗?我让泽瀚叫你们家的家庭医生来一趟。”
说着颜宁往玄关处走去。
“阿宁,别开。”于浩海皱着眉头唤了一声,男性动物的直觉告诉他,开了门也许会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颜宁没有反应过来于浩海是什么意思,已经打开了门。于家的家庭医生姓赵,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外面披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正笑盈盈地提着药箱站在门口看着颜宁。
“是颜宁小姐吧?您好,我是于家的家庭医生,我姓赵,接到泽瀚少爷的电话,我过来给浩海少爷看看伤口。”赵医生先开了口道。
颜宁连忙侧了个身,让出门口的位置来,道:“赵先生,您快请,浩海的伤口看上去不太好,似乎有些感染的迹象。”
“诶诶,好。”赵医生连忙脱了鞋,顾不得穿拖鞋,急忙往屋里走去。
颜宁看清赵医生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站在最前面的人竟然是拄着拐杖脸色铁青的于震山。
“于……于……叔叔……”颜宁也没想到于震山竟然也来了,她以为见于震山会是一件很遥远,起码是短期内不会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尴尬的见面。
于震山没有回应颜宁,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颜宁一眼,目光直直盯着前方。
颜宁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进去看看于浩海,还是就这样站在门口,她余光看见于震山身后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黑人保镖,心跳如战鼓一般响个不停。
“于叔叔,进来坐会儿吧?”颜宁先开了口。
“不了,浩海换好药我接他回家。”
“我不回去。”里面传来于浩海虚弱却坚定的声音。
“少爷,老爷已经在门外了。”里面传来赵医生不容置疑的声音。
“那又怎么样?难道他还想把我绑回去不成?”
颜宁站在门口,里面传来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脚下却像灌了铅块似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以为我今天不敢绑你回去吗?我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一下,是自己走着出来,还是躺着出来。”于震山的声音如隔山震虎一般,气正腔圆地在楼道里回响着,身后的保镖蠢蠢欲动,做好了随时冲进来的准备,颜宁犹豫着要是保镖真的冲进来,自己到底是要拦住还是任由他们动手,但是想来四个黑人大哥,自己再做什么挣扎也都是徒劳罢。
“那个,叔叔,我进去劝劝他罢。”颜宁指了指屋里的方向,征求于震山的意见,但是说完之后又觉得自讨没趣,想起了于震山刚才不搭理自己的冷漠表情。
“嗯。”于震山没有多余的话,从鼻孔里喷出这么个字来。
颜宁得了令,逃也似的进了屋,看到于浩海还是如刚刚自己走时的模样背对着人,赵医生正在收拾药箱,换下来的纱布散落在地上,上面还有绛紫色和鲜红色混着的血迹。
“赵先生,他……伤……没事吧?”颜宁问道。
“不打紧,你瞧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哼。”赵医生盖上药箱的盖子,提了箱子准备出去,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颜宁道,“对了,最好还是让他回医院或者于家吧,虽说不打紧,但是伤口多少还是裂开了,每天要消毒换药的,在你这恐怕又是要感染。”
“嗯,我劝劝他。”颜宁满口答应道。
赵医生点了点头,出了门,当然,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固然是好,再不济门口的四尊大佛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是于家的家事,赵先勇看得出来,于老爷子不同于喜欢老大的女朋友一般喜欢老二的女朋友啊!看来老二的情路怕是要坎上一坷。
“劝?阿宁,你要赶我走?”于浩海听到颜宁的客套话,气不过猛地转过身来,强撑在沙发上看着颜宁,眼里似要喷出一道火来。自己不过是想躲在颜宁这里清净一会儿,没想到于震山倒亲自找上门来,是于氏最近不够忙了吗?有时候事情越是如此,于浩海却越是反骨,今天非打定了主意不出这个门来。
“你刚才不是没听到赵医生的话,我这里没有给你换药的条件。”颜宁气不过,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于家的一个个都给自己甩脸色瞧,门口的老爷子是这样,连浩海也跟个孩子似的耍上了性子,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于浩海隐隐觉得,自己绝非是一时赌气,心中的不安又重了几分,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道:“阿宁,我明天自己乖乖去医院换药,别赶我走,好不好?”
“浩海,老爷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个铜墙铁壁般的保镖,今天我不赶你走,但是老爷子是铁了心的不让你在这儿了。”颜宁犹豫了一下,又道,“何况,你有没有想过,老爷子会怎么看我?会不会想,颜宁这个小狐狸精,勾得他儿子受了伤还要留在她家?浩海,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推啊,你觉得老爷子还会有可能让我嫁给你吗?”
听了颜宁的话,于浩海的脸色又白上了几分,他不是不懂颜宁说的这些道理,他心中的不安一直在提醒着他,要是今天离开了颜宁,再相见,恐不知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