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尧虽然有些纨绔,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日日寻欢作乐,还故意传到沈心禾的耳中,就是逼沈心禾与他和离。
可事情跟他预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但沈心禾只字不提和离一事,还一反常态地给他送来了银子。
是了,事情就是出在这银子上。
裴之尧终于想明白,沈心禾为何要给他送银子了。
她这是想让他送命啊!
他家老头子一向雷厉风行,家法甚严,从小到大,他没少挨过打,如今再想一想,全身都疼。
沈心禾还把事情闹大,不就是要借他爹之手,逼他回去吗?
要是被绑回去,可不是磕个头,认个错,被训斥几句这么简单的。
裴大人气得不轻,怒目瞪着他:“今日,不管你想不想回,都得跟我回去,你再不出来,我连凝丫头一起打。”
他爹以前不是最疼阿凝吗?
怎么也六亲不认了?
难道是被沈心禾下了降头?
裴之尧还没反应过来,裴大人已经挥鞭下来,裴之尧连忙推开谭凝,那鞭子便落在了他身上。
裴大人看起来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楚辞却看得分明。
他是笃定裴之尧会推开谭凝,才挥鞭抽过去。
那力道沉重有力,一落鞭,身上衣衫就裂了一道口子。
“这一鞭,是要你明白,身为裴家子弟,该担起怎样的责任。”
“爹想说自己生了一个废物吗?”
“你!”
裴大人怒极,扬手又是一鞭,那鞭子再次落在他身上,裴之尧倒吸一口冷气。
“这些年,你鲜衣怒马,年少风流,怎么胡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如今已成家立室,即使是个废物,也该顶天立地。”
“这个亲是我想成的吗?还不是你逼我的!”
裴之尧这一吼,牵动身上的伤口,额上冷汗密布。
裴大人又抽了一鞭,鞭声骇人,谭凝在一旁看得心都揪了起来:“表哥,你快跟姨父认个错。”
“我没错,我有什么错?大不了就打死我,总之,我今日死也不会回去。”
“逆子!”
裴大人动了真怒,又一鞭响起,裴之尧咬着牙,紧攥双手,眼白直翻,差点没疼晕过去,但他紧抿嘴角,就是不肯低头认错。
楚辞看着他的眸光微深。
一个纨绔,可不会有这样的骨气。
谭凝心焦如焚,一咬牙,挡在了裴之尧身前。
“表哥年轻气盛,行事难免有不周全之处,姨父慢慢教导便是,再这么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凝丫头,你让开,这逆子天生反骨,不打不行,我原以为给他娶个厉害的媳妇,能镇得住他,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越发地不知收敛。”
裴大人又挥鞭过去,那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一般,绕过谭凝,狠狠地抽在了裴之尧身上。
裴之尧眼前一黑,脚步踉跄了一下,但他还是把背脊挺得直直的。
“父亲,”一直静默不言的沈心禾开口了,平静地说道,“既然夫君如此厌恶这门亲事,不如就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