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节 三王离世
看着已经完全放弃了抗争的广泽王,刘怀礼阴阴一笑道:“是陛下说要留下王爷的一子一女,咱家可不敢抗旨,难道王爷想抗旨么?”广泽王忽然间哈哈大笑道:“都已经这样了,抗旨也不过就是死,刘公公就不需要再拿这个来吓唬我了。”
刘怀礼又是阴阴一笑道:“王爷须知,还有很多事是比死更可怕的。”广泽王看着眼前有持无恐的死太监,也不由得怒喝道:“刘公公觉得我还能有什么能孝敬你的利是?你自己看看这小院里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除了这一身袍服,我又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刘怀礼依然阴阴的笑着说道:“所谓利是,就看对谁有用了,咱家又没说要什么金银珠宝,只不过是想要一样对于王爷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广泽王疑惑的看着刘怀礼,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会被这个素不相识的死太监看上的。
看着刘怀礼志在必得的样子,广泽王无奈的问道:“刘公公到底想要什么,还请直说吧。”刘怀礼满意的点点头笑笑道:“好叫王爷知道,咱家的师父,名叫刘秉。”一听这话,广泽王立刻就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死太监,刘秉的弟子来找他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
广泽王嘿嘿一笑道:“刘秉的弟子,刘秉居然还有弟子。”刘怀礼点点头道:“其实不光是弟子,我还是师父的义子,只是为了不让陛下嫌恶,我便隐去了这层身份,其实我本也不姓刘,从姓到名都是师父赐的,所以,师父的事我自然都知道。”
广泽王冷冷的说道:“你知道什么和本王有什么关系?”刘怀礼微微摇头道:“王爷放心,我绝对不是来试探于你的,我只是想要拿回我师父留下的东西罢了。”广泽王定定的看着刘怀礼,半晌才说说道:“那你先说说看,你怎么证明你真是刘秉的弟子?”
刘怀礼点点头道:“王爷问的好,有一件事,应该是只有王爷和我师父知道,那是王爷十岁的时候,我师父曾将王爷带出宫去玩过一天,只因为那天是王爷的生日,而王爷就想自己到朱雀大街上去买喜欢的东西,不知王爷可还记得啊?”
这一下,广泽王是真的相信了,因为这件事真的是只有他和刘秉知道,因为刘秉武功高强而对他又疼爱有加,所以他提什么要求刘秉都会答应,更何况还是在他十周岁生日这天,所以他们是乔装改扮后偷偷的出去又偷偷的回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广泽王苦笑一声点点头道:“好,既然是由刘秉的弟子来送我本王上路,本王也就心安了,刘公公想要拿回刘秉的东西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容本王再多问一句,刘公公拿回这个东西是想为师父报仇么?”刘怀礼摇摇头道:“王爷说笑了,杀师父的是太祖皇帝早已龙驭宾天,我又如何能报仇?”
广泽王也阴狠的笑笑道:“皇爷爷是不在了,可他的儿子、孙在还在啊!”刘怀礼嘿嘿一笑道:“王爷莫非忘了,你也是太祖爷的孙子。”广泽王无所谓的将手一摊道:“所以你尽管杀了我好了,只要你能将霸占了的皇位的那家人也杀了就行。”
刘怀礼自然是深知一句话都不能说错的道理,于是眼神凌厉而坚定的看向广泽王,而嘴里说的却是:“广泽王说笑了,我乃是当今陛下的臣子,也是当今陛下将我从膳房的杂役变成了总管太监,当今陛下对我只有无尽的天恩,我也只有报恩的想法。”
看着刘怀礼明显和话语对不上的眼神,广泽王也点点头笑笑道:“好,那再问问刘公公,你所说的照拂,能让我儿不做太监么?”刘怀礼摇摇头道:“不能,做太监是肯定要做的,我只能做到让王爷少受些苦楚,也不被分去最苦最累的地方,至于其他的,就恕咱家无能无力了。”
刘怀礼说着话,却将一个小纸条递给了广泽王,广泽王打开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在路上会让他借机留种,结果如何,只能看天意了。广泽王这下明白了,刘怀礼会在路上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子圆方,至于能不能怀上孩子,那就真是要看天意了。
见广泽王点点头,刘怀礼接过纸条捏成了粉末,然后才再度说道:“那么,广泽王请把师父留下的东西给我吧?”光泽王“嗯”了一声,起身来到书房,在书架上取下了资治通鉴的其中一本递给了刘怀礼道:“这就是刘秉留下的手札,刘公公收好。”
刘怀礼恭敬的双手接过,他也没想到广泽王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就随手放在书架上,只不过是换了本资治通鉴的外壳而已,轻轻打开书本,刘秉熟悉的蝇头小楷就映入了眼帘,这是刘秉一生的心血,里面有他所学的武功典籍,也有他的侦察审讯心得。
有了这本手札对厂卫进行训练后,就可以再将厂卫的实力大大提升,甚至可以远远将锦衣卫甩在后面,迁都在即,厂卫正式出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虽然因为杀纪纲的手段过于残忍让皇帝陛下有些不高兴而让厂卫们再度被雪藏,可毕竟厂卫是陛下精心栽培的种子,迟早是要破土而出的。
刘怀礼将手札放进怀里收好,这才取出一个瓷瓶道:“多谢王爷成全,王爷请自便吧。”广泽王接过瓷瓶点点头,却再度问道:“本王还有最后一个疑惑想知道答案,不知道刘秉有没有告诉过刘公公,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本王的?”
刘怀礼看看广泽王,无奈的笑笑道:“其实广泽王自己也应该知道,这就是师父爱屋及乌啊。”广泽王一时有些愕然:“你是说刘秉对母妃······?”刘怀礼点点头道:“师父说过,你的母妃知书识礼却性子刚烈,太子朱标并不怎么喜欢你的母妃,所以你的母妃才只有你一个孩子。”
广泽王有些愣怔的问道:“那母妃对刘秉······?”刘怀礼轻蔑的一笑:“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师父和你母妃只是惺惺相惜互相仰慕,并没有什么逾矩之事,而师父之所以抗旨,也是因为你母妃说那样的事不该是他所敬佩仰慕的师父来做。”
广泽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刘秉就因为母妃的一句话就宁愿抗旨去死?这怎么可能?”刘怀礼更加不屑的说道:“你们这样从小就被人捧着的人如何能够理解,像师父这样的人,能有你母妃这样仙女一样的人物仰慕他敬重他真心对待他,那确实是去死的值得的。”
广泽王的表情逐渐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淡淡笑意:“若是以前本王可能确实不懂,可在这小院中困了这十七年,本王也已是深有体会,就连值守的军士对本王尊敬些本王都会心怀感激,那人调走之后本王还心中郁郁了许久,所以你说的本王信。”
其实刘怀礼对于师父刘秉因为太子侧妃的一句话而抗旨赴死,导致他跌入皇宫的底层做杂役二十多年,他一直是很有微词的,也经常腹诽这位在他师父刘秉口中如仙女一般的太子侧妃,直到今天她才有些释怀了,因为他是知道的,在师父因为抗旨被杀的一年后,这位重情义的女子也有郁郁而终了。
广泽王打开了瓷瓶,脸上也是安然的神色笑着说道:“其实此时我还挺羡慕母妃的,能有如此知己良朋,能有为她愿意甘心赴死之意,母亲这一生也算没有白活了,现在我也知道为何母亲去世时,眼中流着泪,面上却带着笑意了。”
广泽王说完,便将瓷瓶中的毒酒一饮而尽,然后便坐会书桌前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再没有说一个字。刘怀礼也便悄悄的退出了书房,将他身负的血腥任务执行完,然后便带着那天意眷顾剩下的一子一女离开了凤阳行宫的破旧别院。
而此时,毗邻的另外一个小院里,已经二十岁却因为从来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也没机会跟人说话而呆呆傻傻的建文帝幼子朱文圭,依然还在傻笑着在院子里转圈,也浑然不知凤阳行宫的别院里,从此后就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而此时南京城的齐王府里,齐王朱榑也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看着没经过禀报审查就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客人,齐王朱榑也笑笑道:“客人是谁啊?被囚禁了这几年,我这眼神也不太好了,实在看不清尊驾的面容了,还请见谅。”
来人笑笑道:“咱家乃是坤宁宫总管,厂卫统领马云,与齐王殿下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齐王点点头道:“哦,原来是马总管大驾光临,只可惜我这里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只好怠慢马总管了。”马云笑笑道:“王爷无需多礼,咱家也是来办差的,就简单些好了。”
齐王点点头道:“这么说我的大限到了?”马云点点头道:“嗯,王爷见谅,陛下迁都在即,而且从今往后在南京的日子也极少,南京即将空虚,而王爷骁勇善战又德高望重,实在不适合再留在南京,以免给有心人存了不必要的妄想。”
齐王笑笑道:“哦,本来还准备跟四哥去看看新的北京城呢,看来是没机会了啊,那与我一起上路的还有谁啊?”马云笑笑道:“自然还有同样被幽禁的谷王殿下。”齐王点点头道:“看来四哥没有厚此薄彼啊,那废物朱橞不是已经被废为庶人了都逃不过一死。”
马云微微摇头道:“王爷说的可不对啊,对于陛下来说,你们是已经死了,可对于臣民百姓来说,你们依然还活着,只不过是被幽禁的更深而已,等过些年合适的时候,才会放出你们病故的消息,然后再给你们大办丧礼风光下葬。”
齐王悲怆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我齐王朱榑一世英名,最后居然连死讯都是假的,好好好,也罢,牵连了母妃受累,我本也就早该死了,若不是不能自尽,我也早就去陪母妃了,马公公说吧,是鸩酒还是白绫?抑或是给我一刀来个痛快。”
马云从怀中掏出瓷瓶道:“自然还是鸩酒,王爷毕竟是陛下的亲兄弟,陛下也不忍见王爷身体发肤受损。”齐王接过瓷瓶,嘿嘿一笑道:“好,既然我已是将死之人,那我有一个疑惑不知马总管能否解答一下?”马云笑笑道:“王爷说说看,咱家若是知晓定当回答。”
齐王阴狠的问道:“我身边那天字号内卫身份的总管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他又究竟是被谁杀的?”马云一听是这个问题,不由得苦笑道:“王爷就莫要为难咱家了,这样的事岂是咱家能知道的,那个时候咱家不过就是老太妃宫中的一个下等太监而已。”
齐王冷冷的盯着马云道:“马总管真的不知道?本王如今大限将至,就只有这一个疑惑未解,马总管也忍心让本王死不瞑目?”马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按规矩,这些王爷死前的要求也可以尽量满足,可此事毕竟牵涉到天字号内卫,他也不敢多言啊。
齐王点点头道:“我知道马总管在担心什么,那本王就先喝下鸩酒马总管再告诉本王真相吧,这样马总管就无需担心的吧。”齐王说完,也不待马云答复就打开瓷瓶饮下了鸩酒,然后便将瓷瓶往桌上一放,面色安然眼神却凌厉的定定看着马云。
马云长叹一声道:“好吧,那我便将知道的告诉王爷便是,其实白莲教里本就有内卫的人,你那管事的其实并不是天字号内卫,他只是从接头的人那里接收了那块天字号内卫金牌以备行动时的不时之需,而王爷后来看到的一切证明这人就是天字号内卫的证据自然都是张冠李戴的。”
马云说完之后,齐王也点点头说了声:“多谢马总管。”然后便闭上了眼睛等着毒发身亡。迁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迁都也阻碍重重危机四伏,每一件事都会有牺牲,至少关于迁都一事,从运送镇国神器北上到洗象节危机再到现在三个王爷离世,真是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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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篇长历史小说《大明危局》第五卷“大明危局前传”章节,如果觉得还不错,敬请点击下方书名加入书架订阅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