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危局前传第五百六十七节 匹夫有责
就在秦风还是心中揣度的时候,杨士奇却先向沈武侯开口了:“沈帮主,你已经犯下大错,可刚才楚天王说的话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所以老夫想再问一问沈帮主,若是朝廷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沈帮主是否愿意将功折罪?”
沈武侯连忙抱拳欠身朗声说道:“沈家本就是大明的臣民,何曾心存怨望,只是漕帮多年来一直受打压和排挤,难免有些憋屈。若能得就此化解两家恩怨,漕帮上下愿为大明天下赴汤蹈火,需要漕帮做什么,请杨阁老尽管吩咐,沈某绝不含糊。”
杨士奇点点头:“好,沈帮主能有这个心就好办了,那不知秦社主可愿为国效力?“秦风连忙起身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是青衣社立派的宗旨,历代以来从未敢忘,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家国安危,但有青衣社能做的,全社上下必定全力以赴。”
杨士奇欣慰的点点头赞许的说道:”难得秦社主深明大义,老夫甚是感佩,只是,这个计划若一旦要实行起来,就需要青衣社做出巨大的牺牲,而行动一旦失败,青衣社估计就很难再度崛起了,老夫必须得把最坏的结果据实以告,秦社主是否还愿意接下这任务?”
秦风毫不犹豫的凛然说道:“杨阁老所说在下自是明白的,可青衣社从立派那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为国为民舍生取义的准备。如今情势既然已经这般危险,那正是我青衣社该为天下苍生出力的时候了,只要能化解我大明眼下的危局,能让天下百姓免遭刀兵之苦,青衣社就算是彻底覆灭,也在所不辞。”
杨士奇也被秦风的这一番慷慨陈词所打动,在座之人也无不动容,毕竟赌上一个大帮的全部去完成一个不知道结果如何的任务,这份胆识气魄和这份担当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众人的心中一时也都充满了豪气。
蒙禹一直静静的看着秦风,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在太湖边初遇时的情形,那时才十多岁的青涩少年,那个总是默默承担着一切不争不抢的少年,那个因为父母早逝而忧郁内敛的少年,当然,还有那个自己一见就倍感亲切愿意吐露心底秘密的少女。
可惜,如今她的两个师弟都已经长大,都有了可以搅动江湖风云的能力,而月如,却连只想拥有一张诊病的案几都无法实现,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抛下她一个人去安庆呢,为什么就不能不顾世俗的礼教带着她一起去祭奠宋老侯爷呢?
蒙禹一时有些恍惚,自己一向自诩随心随性,一向不愿意被规矩束缚,可到了关键时候,却首先想到的还是世间的立法,觉得还未和月如成亲就不能带她一起去祭奠长辈,这大概就是蒙禹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责中吧。
此时,杨士奇已经在讲述布此大局的三个目的:第一,通过此次聚会将青衣社逼到明面和绝路上,不得不面对生死抉择,再看青衣社的态度决定选取哪一种方案。第二,彻底解决漕帮和燕云商会的隐患,要么一起铲除,要么让漕帮成为朝廷的助力,让燕云商会成为达成计划的引路石。第三,一举铲除黑道绿林潜藏的祸患,以免在危机时刻再度发生绿林谋反事件。
可当杨士奇说到第四时,却忽然停顿了一下转向秦风道:“秦社主可还记得,卢总捕曾在青州城问过你一个问题。”秦风略一回想,就想起了那日卢方问起前辈韩龙的故事后问他如果大明遇到同样的局面会如何。
秦风心领神会,自是抱拳朗声一模一样的回道:“在下的回答和当初一样,真有这一日,秦某自当效前辈韩龙故事。”杨士奇欣慰的点点头道:“我们之所以敢设下这一场大局,就是基于青衣社的创社宗旨和秦社主的这一句回答。”
秦风立刻回道:“在下明白了,在下这就回去制定详细的计划带领青衣社一众高手西去居延海刺杀额色酷。”在座众人一听也明白了这就是这场大局的最终目的,也就是杨士奇刚才没有说完的第四条。
可没想到杨士奇却微微摇头道:“秦社主莫急,第四确实是要铲除额色酷,却不是简单的将其刺杀,更何况现在额色酷是接受了大明册封的臣属,若是现在就将其刺杀,只会让草原各部找到理由兴兵来犯。”
这下不但秦风,连在座众人都有些迷惑不解了,蒙禹这时也从回以中回到了现实,接口说道:”额色酷是一头善于蛰伏的饿狼,他一直想成为第二个成吉思汗一统草原并再次入主中原,可他也异常的清醒,知道此时的大明不是当初孱弱的南宋,所以他非常聪明的选择的臣服于大明,这才换来了近十年的修养生息。“
蒙禹的思绪瞬间又飘到了大草原,飘到了居延海,继续悠悠说道:”如今,额色酷已经成了大明收服草原各部的典范,不但保持良好的通商互市,还按臣属之礼年年朝贡,他一旦出事就会打破漠南的平衡,到时候漠北的战事将更加艰难,所以,现在我大明绝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刺杀,只能等到他真的反叛之时。“
秦风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那究竟该如何才是?“蒙禹看向杨士奇道:”这个还是由杨阁老来说吧。”杨士奇点头笑笑道:“蒙先生说的极是,是以我们需要秦社主做的就是先设法接近额色酷,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到来之时一击奏效。“
蒙禹适时的接口道:”需要我们怎么做,杨阁老就请吩咐吧,我们听命行事就是。“杨士奇微微一笑道:”多谢蒙先生能深明大义,可这个计划一旦开始实施就容不得半点闪失也容不得半点私心,否则都将前功尽弃,在座的诸位真的都愿意为国为民舍弃利益不顾名声甚至不惧生死么?“
蒙禹再次抱拳道:”杨阁老放心,晚生临行前汉王殿下就曾亲口说过:这天下,可以是他的,也可以是太子的,但绝不能是陈家的,更不能是外敌的,他特意嘱托晚生先放下一切解决眼下危机,至于后果如何,得之,幸也,不得,命也!”
杨士奇连忙欠身赞道:“汉王殿下能有此心,实乃我大明之幸,也是天下苍生之幸啊!老夫再次多谢了。”见蒙禹向自己眼神示意,杜宇心领神会的抱拳道:”既是汉王殿下的意思,那天狼帮上下愿意听候杨阁老调遣,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楚天王自然也连忙抱拳道:”太子殿下也曾有过明喻,天机阁一切都以杨阁老指令行事,共赴危局。“刑名随之也抱拳道:”焱教全体听候杨阁老调遣,共赴危局。“鱼筐也抱拳朗声道:”小子也代宋老帮主承诺,丐帮上下听候杨阁老调遣,共赴危局。“
见杨士奇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沈武侯喟然长叹一声道:”我沈某出于私心已然犯下大错,现在必将全力以赴将功赎罪,杨阁老尽管吩咐就是,莫说是舍弃什么名声利益了,就算是要沈某的名也绝无怨言。“
秦风一见在座之人都表态了,也抱拳朗声说道:”既是为国为民为天下,青衣社愿舍生取义,秦某亦死而无憾!”见秦风一开口就说了这样不吉的谶语,杨士奇刚想出言劝解,却听得一旁手执酒壶的账房先生也躬身说道:“东厂上下,愿为陛下解忧,愿为朝廷效力,定然全力配合杨阁老,绝无二心。”
众人一听是东厂之人不由得有些意外,毕竟此时东厂刚刚建立不久,还没有什么恶名,可毕竟东厂是老皇帝直属的机构,有东厂的加入就意味着这是老皇帝之情且默许的。而杨士奇自然知道刘怀礼这是急于在各大帮会面前显示东厂的存在,却也懒得和他计较。还向他点头致意道:”多谢刘大当头。“
接下来,杨士奇又将接下来的计划详细的拆解了一遍,并且将沈武侯和青衣社沈六如的关系也挑明了,因为接下来就需要沈武侯消失一段时间,所以沈六如必须回到漕帮主持漕帮事务,秦风自是表示愿意放人。
再然后,杨士奇便交给每个人一封密函,并再次嘱托道:”为了保密,之后你们每个人和每个帮会需要做什么都已经在密函里,你们之间不可互相打听也不可互通消息,不管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秦风展开密函,之间上面写道:青衣社全体今夜将死于清风别院的大爆炸之中,秦社主携白石先生被朝廷通缉亡命天涯跟随元朔远赴边塞,而后将背负汉奸骂名效力于额色酷身边等待最佳时机,。另,清风别院有一密道通向他处,相应数量的尸体此时也已存于密道中。
秦风看完虽不明白如何做到和元朔再联系上并跟随他远赴塞外,可既然密函中如此交代,那想来应该是都有所安排了。可自己一旦失败了,那就要永远背着通缉犯和汉奸的罪名含冤九泉之下了,可对于一个刺客来说,能有为国为民惊天一刺的机会,这些又算得什么?
众人各自看完密函之后便都将密函付之一炬,杨士奇最后说道:“老夫也将丑话说在前面,接下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出于东厂的监视之中,任何走漏消息的行为都不容辩解直接视为谋逆。接下来的事就拜托储位了,老夫就先告辞离场了。”
杨士奇说罢,便和刘怀礼先行上楼去了,待得上到楼上密室里,刘怀礼才小心的问道:“敢问掌柜的,是否需要同时进行备用计划?”杨士奇略一思忖还是点点头道:“为保万无一失,就一起动起来吧。”
而楼下,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楚天王率先说道:“杜帮主,贵社血狼卫深夜截杀的账是不是该算一算了?”杜宇眼睛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笑道:“楚天王想怎么算划下道来就是,杜某难道还怕你不成。”
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楚天王已然抽刀出窍制劈杜宇,而杜宇则立刻连人带椅猛然后退随机也抽刀还击。而鱼筐则向蒙禹笑笑后便立即起身离席向着大门跑去,继而便打开大门大喊道:“既然你们不听我劝告,那你们就打吧,我丐帮不管了。”
沈武侯也随即满脸怒容的起身跑向大门外怒吼道:“青衣社还真想临架于我漕帮之上要我漕帮甘受驱使?真是欺人太甚!这奇耻大辱我漕帮记下了,从此我漕帮与青衣社势不两立,看看倒是是青衣社的手段厉害还是我漕帮的实力为尊吧。”
石头见变起突然,正在想着自己要不要有所行动,却见老吴和萧云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击的打算,便也没有轻举妄动,而秦风也随即闪出门来,脸色不悦的招呼众人迅速离去,石头想了想,终究还是留下跟着丐帮弟子在一起。
就在鱼筐和沈武侯还在各自召集收拢帮众的时候,却听得里面哐啷一声继而便是乒乒乓乓碗碟碎裂的声音,像是谁吧餐桌掀翻了。紧接着便是杜宇护着蒙禹逃出门外,继而回身怒斥道:“楚天王,刑名,你们既然如此卑鄙的欺负蒙先生不会武功我也懒得和你们纠缠,且看今后我天狼帮如何回报便是。”
杜宇说完便护着蒙禹匆匆离开,楚天王和刑名也相继走出门来,楚天王哈哈一笑道:“杜宇,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鬼才都没用,你敢暗算于我就该想到后果,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刑名在后面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一声。
刚才还热闹不已的岳阳楼瞬间就走的干干净净,在外围的江湖人士看到刚才的一幕也是纷纷开始了猜测,有的人开始担忧的预测道:“完了,怎么这七雄会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那明天可怎么办?我们这些人会不会遭受池鱼之殃啊?”
这话立刻就得到了一片响应之声,而有的人已经在商量要不要连夜离去,可立刻就有人提醒道:“莫忘了我们为何到此的,此时离开可就要想好如何承担对青衣社不敬的后果。”众人一时哑然,也纷纷摇头叹息道只能在等等看了。
外围围观的江湖人士也纷纷无奈的散去,岳阳城又恢复了平静,可今夜这平静注定只是暂时的,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里充满着未知而又危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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