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摆手:“算了算了,你们都快把人一家整到精神病院去了。我心里边的气也消了,剩下的事就我自己去找他解决吧。”
“这样也好。”翔哥点了点头,只不过在黑暗中他头顶上那个安全帽老是给我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尽管他此刻的表情可以算得上是阴森可怖。
地上纸钱燃烧的光芒渐渐变弱,黑暗中他的身影也越发的不清晰起来。等到我想起给地上再加把火的时候,抬起头已经不见了这个翔哥的身影。
女鬼从我背后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冲我点了一下头:“他已经走了。”
“好。”我把手里的树枝丢到一边,看着眼前的火焰逐渐熄灭,然后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走咱们也回去。”
过了一天之后,施雯雯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古怪的告诉我校长办公室的人给她打电话,是冯书记正在找我,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嘿,这老头出院的倒是挺早。我跑着到了地方,在门口刚敲了两下门,就听到里面一个声音道:“请进。”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到我进来之后,先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冯老头,似乎是想要在些什么。
但是冯老头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了句:“你早点去忙吧。”就等于是对他下了逐客令。
这个男人出去之后,冯老头冲我点了一下头,指着前面的椅子道坐吧。
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因为跑了一路怪累的,我看到桌子上有还没开封的纸杯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到饮水机旁边把水倒上了。还回头看了正主一眼,:“冯书记要不要我给您也倒一杯。”
“不用了,我杯子里还有。”
我看他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挺精神的,但是眉宇之间依然有一股难以掩饰的疲倦的病态。
“那个,冯书记恭喜你康复了。您这次找我来这次是什么事。”
冯老头把手放在太阳穴上用力的揉了起来:“我醒过来之后听隔壁家黄嫂了,我早上做饭的时候煤气没关,是你冒着危险在我家里把我救出来的。你退学的这件事我已经找人帮你搞定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冯书记,冷冷的道:“您知道我不是为的这个才救得您。”
“你是什么意思!”冯老头的双眼立刻盯着我看了过来。
我发现自己漏嘴了,赶紧站起身来朝着他鞠了一个躬,“哦哦,我没别的意思。那个这件事我就多谢您了。”毕竟之前我也已经了解了,学校里这次的开除决定不止是学校内部的事,还牵扯到董事会那边。
这次冯老头帮我把这个决定撤销了,肯定也是托人找了关系。更何况,他昨天还在医院里边躺着,要是真不想管这个事直接继续在病床上待着或者回家都行。
到了他这个位置,应该不会因为每天要按时上班,就坚持回到学校打卡的。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还在疑惑我刚才的话。
“你子救了我一命这一点我自然会记在心上,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以后有什么麻烦你可以继续来找我。不过关于你和那个周家子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稍微放一下,毕竟涉及到学校资金这一块的事我也很难做。”
“我知道,再一直也不是我先找事的。”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话,然后道:“至于我救您一命那个事儿,其实您老不用放在心上,这份情已经有人替您还了。”
我可还没忘记那天冯书记死去的老伴朝我下跪的那一幕,鬼给人下跪这事本来就是折人阳寿的,我帮她救了冯书记这一次也算是相抵了。我可不指望之后再凭这个赖上这个学院里边的一把手,能把这事过去就已经不错了。人不能太贪得无厌。
就在我跟他告了个别,转身想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冯老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我出声道:“你先等等。”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可能是因为身体还是太过虚弱,这一下猛地站起来这老头身体摇摇欲坠的差点没摔到地上。我赶紧跑过去把他扶住了,放到了椅子上。
卧槽,你是大爷行了吧。你要是在这办公室突然摔地上弄个脑溢血啥的,这屋里除了你就我一个人我上哪理去。
就这他在揉了两下毛都快掉光的脑袋之后,还坚持的看着我道:“你之前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啊?”我一边回复着他,一边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了。一会这老头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我立马就打救护车。卧擦,你身体不好就赶紧退休行不行。
“你那份人情已经有人替我还了。”
“我就是随口乱的。”
“不对,那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你大中午的为什么会来我家里。我听隔壁办公室的张了,他你之前就来办公室找过我看样子还特别慌张。”
md,这老头还真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我是想来找您送礼的行了吧。”我算是无奈了,这能找了个最看得过去的法搪塞了过去。
谁知到我这句话一出,这个冯书记竟然乐的笑了出来,然后看着我道:“你一定没参加过什么学生会、社团这种组织吧。现在的学生但凡是明白点的,功利点的,谁不知道送礼的哪有大白天送的,我之前看你半夜来找我、还以为你挺擅长这个。”
“……”
我算是无语了,送个礼这里边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我那天真的只是想和女鬼去恐吓你来着。算了你愿意怎么就怎么吧,我是懒得搭理你了。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对方突然爆出了一句我始料未及的话:“是不是素云来找过你了。”
“你什么!”
冯老头此时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素云,就是我的老伴。”
我拿起桌子上的纸杯喝了一口,来掩饰我此时惊讶的心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之前那纸杯里的水已经被我喝光了。
这冯老头在学校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能坐得上这个位子的自然不是笨蛋,一眼就看出了我此时的异常,惊讶的指着我到:“你果然看得到那些东西!”
“对不起,你在什么我听不懂。”我板着脸转身就要出门走人,没想到这个冯老头直接从桌子后面冲了出来拦在了我的面前。
“不是,您老慢点。”我吓得赶紧一把把他扶住,咱刚从医院里边出来能不能别玩这么费体力的活动。合着你是成心想出点事,赖上我是吧。
这边冯老头站在我旁边还不老实,费力的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我手里边抽出来,嘴上还着:“你先别走,听我完。”
我一把把他拽到椅子跟前,塞到了那个真皮的椅子里边:“您老能坐稳当了吗?”
“你身上带烟了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冯老头看着我问道。我把兜里面的烟掏出来递给了他一根。
“呦,中华。”他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一般的学生可抽不起这个,我记得之前看你资料的时候家境也不是特别富裕吧。”
“爱抽不抽。”我没好气的道:“你要是想要我那边还剩下一条就全给你了。”
“别,一根还行,你送我一条那就是受贿了。”冯老头摆摆手,从办公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洗刷的特别干净的烟灰缸,看得出来平时他应该不怎么抽烟。
他手指颤.抖着点燃了手指上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又缓缓吐了出来。仿佛是自嘲似的看着窗外道:“六年了,自从你走之后我就再没碰过这个东西。”完还自言自语的笑了两声。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片刻之后随着这一根香烟抽完他看着我道:“在我昏迷的时候我梦到素云了。”
“哦。”我点了点头没有话。
他接着道:“在梦里边我看着她从我们家的厨房里边做饭,做的饭是我最喜欢吃的醋溜白菜。她手艺不好,结婚的时候她们同事就老喜欢用这个打趣她。但是我就是喜欢吃她做的菜,这菜我一吃就吃了几十年。直到六年前她因为脑溢血先我一步走了。”
我去,合着我刚才担心你脑溢血趴地上是担心对了。
“梦里边素云在饭桌上看着我就一直笑,就跟她没走的时候一样。我问她为什么不吃饭,她告诉我自己已经用不着吃了。还问我单位不是给我分了新房子吗,为什么不搬过去。我在这老房子里住习惯了,而且在这个地方我总感觉她就在我身边。孩子来劝我了几次,还自己花钱把新房都装修好了。但我就是不想搬过去。”
“素云我是傻,我就是恨当年自己太聪明了。为了一步步往上爬我天天出去抽烟、喝酒应酬,明明是当老师的,连教育自己家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天天接送孩子都是她一个人干的。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了,她那边人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