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梅里先生用餐之后离开,但林义龙并没有,在用餐后他继续在这家午餐俱乐部的香槟吧台等人。
如果科尔梅里先生还在的话,他就会对林义龙等的人表示惊奇了。
“麦金赛尔先生。”林义龙拿起了杯中的奶油苏打水,向这位绅士致敬。
“‘园艺家’先生。”一个刚到中年的身着棕黑色上午西装的绅士向他走来,“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林义龙和麦金赛尔先生握手。
麦金赛尔先生是一个地质学家,曾在油服公司和矿服公司工作,到了新世纪为在国内臭名昭着的澳洲“两拓”的董事会任职,在“铁矿石风波中”算是一个知名或者说是致命的“xx通”。
他在三年前成了林义龙对其董事会有绝对影响力的贝壳石油公司担任ceo。
“我能为您做点什么?”麦金赛尔先生开门见山地问道。
麦金赛尔先生虽然明白这些在金融市场有绰号的大鳄们的巨大影响力,只不过面前这位选择担任ceo的人是不能干预公司实际运营的,所以对面前这位“园艺家”,他并不算特别在意。
“是这样,我想有的时候应该和我持股的公司董事长聊聊天,通通气,从他这边了解一下公司的运营状况。”林义龙笑道,“虽然我知道这有些僭越,但我还是想知道。”
“抱歉公司事务,不能向外透露的。”麦金赛尔先生答道,“这样的请求很无礼,而且不合法——尤其是对股东来说。”
“那我换一种语言问你。”林义龙换上了韩语,还用上了最高级敬语,“先生要知道,我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仅可以决定一家跨国银行的生死,也可以决定先生您在‘贝壳’公司以及其他类似矿产公司的董事会位置。”
“确实可以。”麦金赛尔先生道,“但总是需要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不是么?”
“所以,我更想知道现在公司的运营状况。”林义龙道,“这并不是明确干预麦金赛尔先生手头上的工作,我知道董事会对公司有诚信义务——可另一方面,假如有些事情的发展作为股东不知道,但竞争对手却知道了,这无疑让公司十分被动,激发起股东们对现任董事会和公司管理层不满情绪,所以我希望麦金赛尔先生明白......”
话说了一半,林义龙拿出了一份还未公布的贝壳子公司普拉提尼安原油和普拉提尼安高层的流传证据。
看到手头上的文件,麦金塞尔先生一下子变得非常被动。
“‘园艺家’先生是从哪儿搞到这份文件的。”麦金赛尔先生询问道。
“我们的关系还没到互换信息的地步,请原谅。”林义龙微笑着,“但如果我知道,我相信不列颠石油的先生们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作为可能说不上绝对控股的股东,但我姑且还算是持股的大股东,可以请麦金赛尔先生解释一下么?”
“失礼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核实,请原谅。”麦金赛尔先生非常无理地拿出手机,给管理层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了他在林义龙手里的信息。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林义龙已经不在了,但是给他留了一张名片,上面记载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他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顺便一说,为了通讯的保密性,除了给家里人的电话号码,林义龙对外的私人号码几乎全部都是需要进行四次转接的服务号。这样一来,他不仅知道可以知道谁是谁,也可以尽最大可能避免被其他人拿到进行过交谈的证据。
经过一下午的调查,麦金赛尔先生发现自己如果不和林义龙合作,无论如何也无法保住他在贝壳石油的席位——一旦他引咎辞职,自诩为“职业经理人”的他会被职业市场的雇佣者们认为是失败者,不会有再有企业为他提供高管的工作了。
麦金赛尔先生首先和贝壳石油的董事会成员们通了气,然而受林义龙影响的董事会成员们无论从信心还是推诿责任的角度考虑,就算整件事与麦金赛尔先生和执委会没什么关系,他们都没法支持麦金赛尔先生继续任职,除非他能在这周末把整件事摆平。
尽管相当不情愿,麦金赛尔先生还是在下班之前给林义龙打了电话,要求见面。
两人在林义龙位于萨里郡的别墅见了面,只不过气氛并不怎么和谐。
“我认为这是敲诈。”麦金赛尔先生气急败坏地和林义龙吵了起来。
“如果您觉得是敲诈,大可报警。”林义龙很诚恳地说道,“我相信只要您有足够证据,无论是交易所还是金管局乃至司法机关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那您认为,我们在这儿见面就没人知道了么?”麦金赛尔先生威胁道。
“是的,没人知道。”林义龙故作无辜状。
“……”
“麦金赛尔先生觉得,我们这些所谓‘新钱’,和你奉为神明的‘老钱’的区别是什么?”林义龙突然问起了这件事,“或者先生您认为,所谓‘豪门底蕴’到底是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暂且不提其他的事情,我想问一句,假如我姓肯尼迪或者卡内基,麦金赛尔先生的态度会不会合作一些。”林义龙问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摆着,您用不着为了向我摆出一副‘专业管理人’的谱而回答一个我们都知道的答案。”
“这不能怪我,因为无论是伦敦还是纽约,都是如此。”麦金赛尔先生道,“因为‘守得住’的财富才是财富,能传承下去的事业才是事业。”
“我同意,‘没有传承’这一点对于我们这些‘新钱’来说,这是非常致命的。”林义龙微笑道,“我们虽然没有传承,但还是有点实力的——我希望我可以确保这种实力的传承……所以,希望麦金赛尔先生能够合作。”
麦金赛尔先生是挂着满脸的无奈离开萨里郡别墅区的,他离开后林义龙一直维持讽刺味微笑的脸才放松下来。
“如果不是为了能‘保持财富’,我才不会这么装腔作势呢。”林义龙不知觉地自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