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会意,从怀中掏出金环的奴契,当着几人的面儿撕碎。
秦管事心中骇然,他还第一次见到有谁将会轻而易举把下人的奴契撕碎的,一般人如果不要自己的丫鬟,都会选择发卖或者转卖,很少有人还丫鬟自由之身的。看来投靠大小姐好处大大的有啊。
秦管事开始省时度事起来,他虽是明夫人的母族人,可却明白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况且今天他瞧见了,明夫人那对母女压根儿都不过大小姐,加上承安伯府没落,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那最有可能成为安国侯夫人的明似锦身上,那么秦家也该开始做出选择了。
不过这个选择却不只能是嘴上说说而已,必须拿出实打实的行动来。
思及此秦管家躬身道:“大小姐,瓷窑的事您不必担心,老奴自有办法。”
哦,现在见的那对母女斗不过自己了,你就开始有办法了,早干嘛去了?
明似锦可是给了他不止一次机会,如果他能早一点会意,她也用不着放弃这个瓷器窑。
“瓷器窑的事情也与我无关,有什么法子你还是给大夫人与二小姐去说吧。”
明似锦显然不想与他多浪费口舌,说着便已经打着哈欠回了屋子。
秦管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金环和银环两人对视一眼,却还跪在那里。
青云也不多说什么,就坐在明似锦门外的栏杆上打盹儿。
早上的事情,看似就这样用淡风清都过去了,却在大家的心里都吹起了褶皱。
主院中。
明夫人一回来便觉得口干舌燥,便让自己身边的嫲嫲当来早已准备好的酸梅汤。
这个时节梅子已经不好找了,显然是有人花了大功夫送来的。明如玉站在一旁心下思量,难道是母亲与关国公府取得了联系?
“玉儿。”
明夫人喝完后才想起来,自己女儿还站在一边,别让嫲嫲递给她一杯,“坐下来,尝一尝。”
明如玉微微点头,坐定,却又听明夫人偏头问旁边的嫲嫲:“还有多余的吗?如果有,送去锦瑟院一些。”
明如玉端着磁碗的手微微一紧,母亲这是要讨好明似锦。
“母亲,等我喝完,我替您送过去吧。”明如玉睫毛微颤的说道。
明夫人见她眸色闪烁,就知道她心地又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永安寺的时候,你是亲眼瞧见了,那安国侯不顾自己安危就追着明似锦去了,清平郡主那么生气都没能奈何得了明似锦,你以为你在这明家能斗得过她?”
“母亲。”明如玉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明似锦已经捏住了她的把柄,知道她在瓷窑做的种种手段,甚至今天已经捅到母亲面前了。
她知道自己瞒不住,便想着要和盘托出:“明似锦活着一日,女儿就一日翻不了身。难道母亲真要看着女儿的名声败坏,以后连个好人家都去不了吗?”
她微微一顿,又低声呢喃着:“虽然女儿只想进安国侯府。”
不是只想进,是与她而言,最好的选择便是安国侯府。
以承安伯府现在的状况来说,她是嫁不到一个好人家了,最多会许配给别人家的庶子,那都已经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所以她必须得利用铭儿进入安国侯府,哪怕是做妾室,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现在铭儿提防着她,明似锦也不会让她多接触孩子,除非明似锦死了。谁知道他们的命那么硬,录入落入往生谷都没有死。
明夫人叹息一声,“你怎这般愚钝?我不止一次的与你说过,就算是想要除掉明似锦,也不该是你来动手。上一次你虽与清平郡主合作,可到头来动手的依旧是你,跟自己结了仇怨的还是你,甚至让安国侯厌恶的依旧是你。”
明如玉听这话后细细想来,顿觉一盆冷水浇下来。的确,当时清平郡主是隐在后面的,明似锦只瞧见了她。
“母亲是要放弃我吗?”明如玉不敢抬头。
平日里她虽然骄纵,却也没有这样直面与明夫人顶撞过。
“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明夫人眸底划过一抹惊讶,脸上皆是慈爱:“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会放弃你?我只是在说,不要因为自己心切,而成了清平郡主的马前卒。也不要总是将目光放在明家这巴掌大的地方。”
明如玉一脸乖巧聆听教诲的模样,让明夫人心中更加柔软:“以前总觉得你还小,想看着你天真烂漫,可尽情与我膝下承欢。可如今,你长大了……”
最好能成长为一棵大树,好位即将到来的弟弟妹妹做准备。明如玉虚心的听着,乖巧的点头,心中去却是这样不屑的想着。
“母亲放心,女儿不会再莽撞了。”明如玉,低着头说道。
她到底不是个蠢笨的,明夫人的话她肯定会听,一来是让她长点心,不要为清平郡主挡刀,二来是告诉她,在明家她一个人对付不了,难道就不能将明似锦引出去。
就不信这天底下没人能对付得了明似锦。
马上就是赏花宴了,很期待呢,明似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三月初。
既是这样转暖的天气,明似锦依旧是穿的稍微厚一点的裙子,她总是惧怕寒冷,会让他莫名想起前世不寒而栗的结局。
可是看见铭儿与八角蹲在在不远处戏耍,她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走的路是对还是错。
万一明儿发现自己的母亲是个沾染鲜血不择手段的女人,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依赖有加,还是会将自己当做修罗地狱的恶鬼。
今世和前世发生的事情已然有所不同,上辈子明夫人并没有怀孕,而徐婧羡应该也已经与清平郡主大婚,压根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她们这对母子。而此时此刻,她应该已经被迫上了逃亡路。
现在看铭儿天天在她眼前晃,她几乎都要忘了上辈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也分不清那是经历过的,还是梦境。
“小姐,你在想什么?”芫荽端来煮好的春茶,大着胆子问道。
平日里她是不会问的,可今日小姐躺在躺椅上,发了足足两个时辰的呆。
“没事,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明似锦已经回过神来,看着鲜活的芫荽,如沐春风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