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中毒了。”
与明似锦换了座位的那位小姐身侧的丫鬟凄厉的喊道,而后抬眸看向徐靖羡,“这个女人不能被带走,刚刚这张位置,便是她的。”
妙啊,清平郡主都快要开心的跳起来了,当即款款下阁楼。
徐靖羡闻言脚下停都不停,“出了事,找京兆尹。”
声音清冷疏离,带着比这夜晚的凉风还要寒上三分的气息,竟然是不顾所有人的眼光,一定要将明似锦带走。
“我家小姐可是关国公府的千金!”丫鬟急急叫道,“安国侯就算想要维护杀人犯,也不能藐视关国公吧。”
就算是庶女,也不允许别人践踏。
“她要是真中了毒,再来跟徐某要人。”
徐靖羡这话像是笃定了那小姐没有中毒似得,只留给大家一个风华绝代的清冷背影。明眼人都看出来,安国侯这是在意那位姑娘,所以护短!
白雪抱着雪白跟上,她身侧没有带什么丫鬟,刚才是雪舞在院子里找到了晕倒的她将她带了出来。此刻雪舞与霜华都跟上了徐靖羡的脚步。
温夫人急急的朝这边看了几眼,想要走,却知道此刻不允许她离开,只能留下来帮忙观察这什么中毒事件。
太医本来就在别院中等着以防万一,跑过来匆匆诊治之后,发现关小姐并不是所谓的中毒,不过是对其中一样吃食过敏罢了。
清平郡主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明明她都弄好了,怎么会出问题?明明该是中毒了的,怎么就成了过敏?
蓦地,她看向跟随徐靖羡而去的霜华。好一个医毒双绝,真不知道徐靖羡是用什么法子让她服服帖帖跟在明似锦身侧的。
徐靖羡将明似锦抱上了安国侯府的马车,刚刚坐定,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上来,露出两只虎牙来,缩着脖子看着清冷的徐靖羡,小声道:“安国侯带上我,我想看这位姐姐没事才行。我保证不吵到她。”
徐靖羡倒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虽然对方是公主。他抿着薄唇对外面唤了声,“雪舞,你陪公主去后面那辆马车。”
素雪公主这才下了马车,又小声对雪舞道:“你叫雪舞?巧了,跟我封号中有同一个字哎。”
“奴婢不敢。”雪舞汗颜,这公主怎么没有一点儿公主的架子,倒像个顽皮不谙世事的平常人家的孩子。
她却不知道,陛下特别仓鞥奶自己的娥这位公主,她所有的天真烂漫,都是因为有人宠着。加上她是女儿身,不会争夺权位,所以后宫妃嫔们对她也都非常宠溺,这才养成了她这幅天真烂漫的性子。
素雪公主走后,明似锦才“悠悠醒转”。
一抬眸,就对上了徐靖羡那双清冷的眸子,可那眸底为何带着些许紊怒?
“好玩么?”徐靖羡低沉着声音问道。
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她中箭了。可是当将她抱入怀中微微一查探,才发现她完好无损,就是懒得浮出水面罢了。
明似锦不解,这有什么好玩不好玩的,自己的确带了一包鸡血来,却是为了清平郡主准备的,没想到那一箭射下来,刚好戳破了她夹在腋下的血,她便只能装作自己受伤啊。
“要是我不来,你是打算在水底下憋气到闷死,还是打算浮出水面,不顾自己的名声,让别人将你看个干净?”
一个字比一个字冷,冷的明似锦都快要被冻住了。
她知道对方在关心她,可是徐靖羡越是关心,就越是让她想起来他曾经的冷淡疏离,才让她也变成了现在这幅淡漠的性子。
她还是稳住自己的心神,回之以淡淡的眸光,依旧是疏离淡漠的四个字:“与你何干?”
徐靖羡咬紧牙关,想着自己被人调离帝都,却担心她被清平郡主算计,兀自赶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要让她受伤。天知道她看见满池血迹的时候,心中是怎样的慌张难耐。
可她倒好,一句话就将她的心意给堵了回来,还这么云淡风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他更加揪心。
明似锦垂下眸子,她知道自己该说一句谢谢的,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喃喃道:“名声对我而言,还重要么?”
徐靖羡眸光微微一凝。
是啊,两年前递了和离书,他以为她是迫切想要与他脱离关系,不屑她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举措时,就已经没了。
名满帝都,温婉清丽的承安伯府嫡女明似锦,是个关键时刻抛弃丈夫的毒妇,这样的罪名,她一背,就是三年。
她为了自己保下血脉,可笑的是他,竟然与那些迂腐的人同样,觉得她恶心。
“对不起。”徐靖羡说道。
明似锦身子一僵。
空气中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软飘飘的,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好想哭,却忽而笑了。
这句对不起,来的实在太晚了。若是前一世,他能知道自己的存在,将自己母子护起来,哪怕是误解她,厌弃她,只要铭儿活着,她都能承受。
可是这一世,得到了对不起又如何?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她都承受了。
不需要了,是的,不需要了。
明似锦将脑袋靠在车壁上,伸手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夜景,鼻子酸涩,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送我回锦园。”也就是她自己的宅子,她住着心安。
徐靖羡没有回答,却还是让马车回了锦园。为了掩人耳目,他必须再次将明似锦抱回锦园,同时让闻着消息而来的太医诊治。
太医进去出来,面色大变,说是伤口接近左心,差一点儿就要了命。
素雪公主立马哭了,眼睛红通通的回了宫,去和皇帝陛下要上好的药草。
徐靖羡却皱了眉,这太医就算是他的人,也不至于将病情说的这般严重,若是陛下疑心病犯了,让女官来查验时候没有伤口,就是欺君之罪。
“主子。”霜华出来,面色难堪,“她的左胸口,的确有道伤疤,却不致命。刚才,她将那道伤疤,切开了。”
徐靖羡整个人都呆在那里,转身要进去,却发现门已经被拴上了。
“为何之前的探报里,没有关于这道伤的事情?”徐靖羡怒火中烧。
所以她才不原谅自己,在自己为了当今陛下争夺皇位的时候,设计陷害了明家。自己下了大狱,她求助无门,却遭了这么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