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云贵见雷震春微笑着点头鼓励,他继续道:
“只要浙新军一反,那些跟陈天华和李三公子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革命党人,肯定会乘机起事……这时候就是天下大乱,这时,才是咱们北洋系的出头之日,此计妙啊!”
“嗯云贵啊,你这下算是分析到点子上去了,哈哈…”雷震春高兴地痛饮一杯。
“可是头儿,这个陈天华可不是怕事的主,他要是知道事情败落,真要不顾脸面,不顾天下悠悠之口,来一个霸王硬上弓杀了那赞,那怎么办?”余云贵再次提出自己的疑惑。
雷震春咧嘴冷笑,“嘿嘿…陈天华真要敢霸上硬上弓,咱们就赶回京城,将真相告之载沣,说陈天华谋夺崇明水师制军权,图谋已久,现擅杀二品朝廷武官,就是谋逆造反,这载沣难道还不管?”
“哎哟,原来大人把二个结果都预料到了,最终都是在逼陈天华造反,那…明天那赞便要出发去海陵,我们是离开呢,还是跟着去看看热闹?”余云贵拍着大腿叫道。
雷震春正要开口说话,忽地觉得外面有些不对劲,忙竖起手指制止继续说话,示意安静。
余云贵一愕,正想询问,忽地从外面小院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两人顿时脸现紧张之色。
两人在外面放了暗哨明岗的,全是自己带来的行动队高手,但现在,明显有人已摸了进来,外面却没有传来一点声讯,那只能说明来者都是行家里手,自己的人已经被无声无息地做掉了。
余云贵的手摸上了怀中的六轮手枪,雷震春伸手按住了他抽枪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门笃笃地被敲了几下,一个温柔声音从门缝间传了进来,“雷先生,浙军煤广雪狐来访,请问,可以进来吗?”
煤广雪狐,陈天华麾下的军情处掌门,来得好快啊!
雷与余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浮出一丝苦笑,原来军调处暗影署在那赞这里早就布好了眼线,自己一露面,对方马上就知道了。
余贵云不甘心,他指指雷震春,再指指后窗,然后轻轻掏出手枪站了起来,示意自己挡住屋门外的敌人,而雷震春则从后门走。
这种丢车保帅,自我牺牲的精神,让雷震春深受感动,但他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
“兄弟没用的,雪狐既然堂而皇之前来叫门,那肯定已布置妥当,认为能吃定咱们两人才敢,如果咱们反抗,就糊里糊涂送了性命。”
雷震春是个高手,他听外面动静就知,整个宅院被重兵包围。
他端起一杯酒,缓缓地啜了一口,沉声道:“进来吧雪狐掌门,咱们难得碰到一起,不见不是可惜了嘛!”
话音未落,门吱呀呀地被推开,五名高大黑衣人首先进来,三把六轮手枪,二挺麦特森轻机枪对准他们两人,而且窗户外人影晃动,还有屋顶的脚步声。
傻瓜都猜测得到,整个院落估计不下三十人,他们把这里团团包围,无数枪口对准着他们俩。
余云贵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刚才自己真要是硬冲的话,只怕猝不及防之下,身上便是无数个血洞洞,倒在血泊之中。
少许,五名高大黑衣人后面,才是一位艳丽夺目的年轻妇人走了进来,那一双夺人魂魄的媚丝眼里,暗中带着一丝杀气。
许云媛在宋瑜和韩静左右护卫下,迈着轻松步伐走了进来,“小女子许氏见过雷先生!”
“不客气,雪狐掌门,没想到在崇明岛上,以这种方式见到阁下,实在是荒唐。”
雷震春咧嘴说道,不过他只动口不动身子,尤其四肢不敢有丝毫活动,因为有几十双眼睛盯着他,关键是若干支黑洞洞枪口,近距离对准着他,稍微一动,倾刻之间便被射成筛子。
兴许是得到许云媛的叮嘱,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功夫极高,五名汉子有些紧张,手中枪口一直对准着雷震春,这让雷震子很是担心,要是这五个家伙中的一个,神经过分紧张而勾动扳机,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就马上死翘翘。
许云媛调侃道:“雷先生,能不能挪动一下到对面,让些空位出来?”
雷震春冷冷说道:“桌上明明还有两个空位,为什么你不坐,偏要我让呢?”
许云媛笑道:“谁不知道先生江湖人称雷震子,力大无比,武功高强,小女子却是手无缚鸡之力,便这样坐在先生身旁,太近了万一雷先生突然发难,把我捉了作人质,那小女子今天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哈哈…”
左边的宋瑜踏上一步,哼了一声,雷震春摇了摇头,这女子倒真是小心到了极点,一点钻空子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
雷震春站了起来,一名黑衣汉子立即便迎上来,手一抖却是多了一幅镣铐。
雷震春大怒,厉声道:“雪狐,你当真把我们当成囚犯了么?”
宋瑜冷笑道:“难道不是吗?”
“雷先生,你还是稍安毋躁的好,你应该感觉得到,真要冲突起来,你们两人是万万冲不到院子里去的。”许云媛冷哼道。
随着话音落地,屋里五男二女手中的枪已是举了起来,而窗户外面,已是一排枪栓响动声。
“雪狐,其实你只要屋里这几把枪就够了,这两位女子我已知功夫不弱,足以挡住雷某,何必这么大张旗鼓,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嘿嘿…对付雷震子,那一定得打起十二万分小心,我可不想功亏一篑,能活捉雷震子的机会太少了,我的运气不错。”
许云媛笑着走了过来,坐到雷震子的对面。
此时余云贵也无奈地戴上镣铐,一肚子怒火坐在屋角的一个小板凳上,隔他四五步远,两名黑衣汉子紧紧地盯着他。
“雷先生,小女子有些不明白,特地过来请教,希望先生能为我解惑!”
许云媛示意韩静给自己换了一幅干净碗筷,亲手为雷震春倒上酒,然后再替自己满上。
宋瑜警惕地站在一侧,紧盯着雷震春,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虽然他带着镣铐,距离丈远,但要发难威力仍是不小,而掌门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举杯示意,许云媛小咂一口,再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入小嘴里咀嚼,一点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