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
江心羽清楚地记得她女儿的痣在哪个位置。
可问题是,温以宁发育得太好了。
她根本没法辨认那颗痣的位置对不对。
再说大小。
她女儿胸口的那颗痣只有针孔大小。
而温以宁的...
可能是被大胸撑开了,稍微大了一点点。
大概有两个针孔那么大。
战予北不以为意地说:“妈,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亲子鉴定都做了,不是就肯定不是。再说,胸上长痣的人多了去了。面积越大,几率也就越大。”
“说的也是。”
这些年来,江心羽为了找回女儿,做了很多努力。
也经历过了无数次的失望。
失望的次数多了,便不敢再有期望。
战景莲不开心地嘟囔着,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道:“嫂子,这位温小姐说起来还是我的情敌。你和她这么热乎,是彻底忘了我的存在?”
“吃醋了?”
江心羽温和地笑了笑,女儿走丢后,她就将战景莲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简直把她宠上了天。
虽然她也不赞成战景莲嫁给霍云沉。
奈何战景莲偏执,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还不至于。嫂子最疼我,我心里有数。”
战景莲撇了撇嘴,随后又朝着温以宁招了招手,声色傲慢地道:“温小姐,我想在你这里定制一套古风婚服,替我量一下尺寸?”
“...挑一下你喜欢的款式。”
温以宁拿来了一本画册,向她介绍着各个朝代的婚服款式。
她看上去很平静,目光也是淡淡的。
就好像根本不关她的事一样。
战景莲没想到她表现得这么平静,不甘心地又补了一句:“三爷的尺寸你应该清楚的吧?他身材高大,穿这套墨绿色婚服一定很好看。”
“战小姐确定要这套?”温以宁反问道。
“怎么?做不出来?”
“倒也不是,这套婚服是古时候高官迎娶家中小妾时穿的。不过我寻思着战小姐自小在国外长大,肯定不会在意这些说法。抛开这些不说,这套婚服确实适合你们。”
温以宁深知战景莲蓄意挑衅,但她也不算吃素的。
一句小妾就让战景莲那张脸红了又白。
其实说来也是。
她和霍云沉还没有办妥离婚手续,这种情况下,战景莲就肆意介入了他们的婚姻。
放在现在叫第三者。
放在古代,叫贱人。
当然如若被男方迎娶进门,也只能当个小妾。
“温小姐这是急了眼?亏我哥还夸你知书达理,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温以宁淡淡地回。
“哦?那你说,我是人是鬼?”战景莲听出了温以宁的言外之意,抬起头,冷冷地问。
“战小姐这句话问得还真是奇怪。对于既定的事实,寻常人基本不会发出疑问。”
“比如你看到桌上一个苹果,不会问这是苹果还是梨。”
“只有对于不确定的事物,才会发出疑问。”
“战小姐难道还不清楚自己是人是鬼?”
温以宁四两拨千斤地怼了回去,其实她平常不怎么怼人的。
她不喜欢和人发生口舌之争。
但不代表她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对方。
“不愧是播音专业出身,果然伶牙俐齿。”
战景莲气得涨红了脸,碍于战景枭和江心羽还在雅座区等着,不愿将事情闹大,量完了尺寸便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里的崔芯爱一直在琢磨着战景枭夫妇的对话。
她有点迷糊,为什么战景枭夫妇频频提及什么走失的女儿?
更让她匪夷所思的是。
看上去端庄典雅的江心羽居然失控到动手去扒拉温以宁的衣服,只为求证她胸口有没有痣。
另外,崔芯爱之前还调查过温以宁的身世,说是温家人从孤儿院领养的。
难道...
温以宁就是战家走丢的小女儿?
崔芯爱深知家世有多重要。
如果温以宁真的是战家的女儿,那么她不介意来上一出偷梁换柱,借着温以宁的身份,实现阶级的大跨越。
这事儿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可能没那么容易。
不过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她已经收买了仁禾医院的院长,想要篡改亲子鉴定的结果简直轻而易举。
她现在要做的事。
就是确定温以宁胸口那颗痣的位置,并如法炮制地在自己胸口上添上一颗痣。
“温以宁,你过来一下。”
崔芯爱眸光暗闪,朝着柜台里的温以宁招了招手。
温以宁不耐烦地道:“不是跟你说了?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摆在面前的生意都不做?”
崔芯爱挑了挑眉,手捧着茶杯缓缓踱步到了温以宁跟前。
“不做。”
温以宁甚至不想给战景莲做婚服,碍于战家势力庞大,她得罪不起。
至于处处跟她抬杠的崔芯爱。
她更是懒得搭理。
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很有可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就不怕你这傲慢的态度砸了口碑?”
“这是我的事,你瞎操的哪门子的心?”温以宁甚至没有抬头,一直在专注地研究着适合江心羽的服饰。
江心羽气质独特,换上汉服绝对会是她店里行走的代言人。
崔芯爱见状,冷不丁地将杯子里的茶水泼到了温以宁的衣服上。
眼瞅着她的衣服被水渍晕染成了深紫色。
崔芯爱赶紧抓着机会,扯开了温以宁的衣领,“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
“崔芯爱,你有毛病是吧?”
温妙和黎弯弯刚从外面结伴进来,发现崔芯爱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抄起一壶茶水,从她脑袋上兜头浇了下去。
茶水已经凉了一小会儿。
但还是烫人的紧。
浇在崔芯爱头上还直冒着热气。
“温妙!你才有毛病!信不信我让人揍你?”崔芯爱如同落汤鸡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仇视地看着面前三个女人。
“还不给我滚?”
黎弯弯气愤地拿起了鸡毛掸子,作势就将崔芯爱往外面轰去。
等店面恢复平静。
温妙这才转过身,询问着温以宁,“崔芯爱那么对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要是还手了,反倒会被指责殴打当红明星,到时候被她的狂热粉围堵后果不堪设想。我要是一直没有还手。哪天崔芯爱要是再敢上门找麻烦,我就放出视频监控,准保把她锤得翻不了身。”
“宁宁,以后赶人这种事我来做就成。”
黎弯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爽直地说:“反正就不该惯着崔芯爱这种人,咱可一点亏都不兴吃。”
温以宁点了点头。
可转身的瞬间,还是略显落寞。
她嘴上没有言说,心里始终是不舒服的。
得知战景莲和霍云沉的婚讯后。
她就强迫着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谁成想。
战景莲竟送上门来给她添堵...
黎弯弯得了闲,便将视线落定在了温妙的身上,“妙妙姐,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可能是因为坚持锻炼吧。”
“锻炼能有这效果?你现在多少斤。”
“58公斤。”
温妙其实在做完手术后就一直想着减肥,不过前期节食的效果并不怎么好。
一顿操作下来。
体重还是稳定在70公斤上下。
自从去了陆衍的健身房当他的陪练,她的体重下得特别快。
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瘦了12公斤。
“妙妙姐,你也太有毅力了吧!”黎弯弯不禁咋舌。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温妙就从臃肿的家庭妇女蜕变成了现在性感微胖的女神,还真是不可思议。
“姐,你明天就别来店里了。健身房那边的工作要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温以宁看到了温妙的蜕变,心里也跟着欢喜。
温妙从拒绝和人社交,到现在落落大方的模样。
其实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也许等她重新适应这个社会的节奏,就会发现季禹风根本不值得她去爱。
又或许。
她已经发现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抽身而退...
“我不打紧的。陆衍白天基本不在健身房,都是晚上去,时间上并不冲突。”
经过这一段时间和陆衍的朝夕相处,温妙对他有了明显的改观。
近段时间,他似乎变得上进严肃。
白天时间基本上全在公司里度过,一到晚上,就跑来健身房健身。
偶尔和兄弟们出去喝酒,也会第一时间给她发信息汇报行程。
渐渐的。
温妙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看上去纨绔,但实际上还挺温柔的小男生。
可...
想到她和季禹风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
温妙难掩脸上的失落。
她现在就想着趁早还了欠霍云沉的钱,再正式向季禹风提出离婚诉讼。
至于陆衍,也只能是想想。
他们根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
“哟~妙妙姐也在啊?”
陆衍和秦晋阳等人结伴前来,人手捧着一束花,庆祝温以宁开业大吉。
见温妙也在,陆衍的眼神骤然亮了几分。
在健身房的时候,温妙一直穿着健身衣,他看习惯了,倒也没有发觉她身材上的变化。
这会子见她穿着塑身连衣裙。
才发现她居然变得这么好看,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极品他还真想试一试...
其实自从他和温妙一夜缠绵之后,就没有找过其他女人。
这会子...
他突然很想要将温妙据为己有,哪怕她是人妻。
哪怕自己这么做有违伦理道德。
也在所不惜。
傅寒霆则将目光投注在了黎弯弯身上,这女人都好几天没理他了。
她脾气倔,怎么诱哄都没用。
都过了这么久了,黎弯弯还记着他将她扔下车的那一回。
时不时的就要跟他大闹一场。
秦晋阳见自己两个兄弟瞬间秒变痴汉,无奈地摇了摇头,开门见山地同温以宁说道:“小嫂子,三哥被软禁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软禁?”
温以宁愣了愣神,好奇地问。
秦晋阳说:“是的。我们都好几天联系不上三哥了,昨天我去霍家老宅跑了一趟,结果被一大群保镖拦着,不让上二楼。”
“原来是这样。”
温以宁这才知道霍云沉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给她打。
原来他也有他的难处。
“小嫂子,你要是想要抢婚的话,我们会全力支持你。出了事,我们担着。”陆衍补了一句。
“这么做他会更加为难的吧?”
温以宁摇了摇头,并没有抢婚的打算。
霍云沉之前跟她说过,如若得罪了战家,霍家的生意势必会受到重创。
再加上霍钦有意培养司凌宇。
这种情况下,霍云沉很有可能被清理出董事会。
“小嫂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
温以宁又一次摇了摇头。
她和霍云沉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强求怕是不会有幸福...
送走众人后,温妙又一次抱着垃圾桶一顿狂呕。
温以宁轻轻地拍了拍温妙的背,一脸担忧地问:“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我不知道。”
温妙抬起头,头发散落在脸上,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虚脱无力地靠在凳子上,怔怔地发着呆。
“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温以宁试探性地问。
此前,医生曾说过季禹风的死精率很高,想要个孩子怕是比登天还难。
但也不排除近段时间,他的身体有所好转的可能。
听闻温以宁的提议,温妙剧烈地摇了摇头,“不,不能去医院。我就算是怀上了身孕,孩子也不会是你姐夫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
“你的意思是...要是真怀上了身孕,孩子极可能是陆衍的?”
温以宁显得有些震惊,忙关上了店门,蹲在了温妙身前,“姐,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温妙捂着胸口,惨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我甚至不敢去医院。要是让季禹风知道了,他肯定要借此机会敲诈一笔。这事儿虽然全是他的错,但一次就中的几率未免太低了。他怕是不会相信。”
“要不然,我们先去街尾那家中医馆把把脉?”温以宁提议道。
“也好。”
温妙有些纠结,想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和温以宁一道去了中医馆。
“女士,这边坐。”
刚走进中医馆,两名营业员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分别将温以宁和温妙带到了两个隔间内。
“我不看中医,我只是陪人过来的。”
温以宁还想着站起身,面前的老中医却叫住了她,“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很多女性都有气血两虚的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
温以宁总感觉自己进了一家黑店,不过瞅着对面老中医鹤发童颜,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便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老中医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腕部,脸色变得极其的凝重。
好一会儿。
他才收回手,沉声道:“你的情况,很棘手啊。”
“我自我感觉还挺好的,很少有不舒服的时候。”
“体寒,宫寒。日常手脚发冷,经期疼痛难忍,影响受孕。情况要是再严重点,恐会引起永久性不孕。”
“医生,您要不要再把一次脉?我前段时间刚小产过,怎么可能不孕?”
“小产?不可能。你的寒疾少说也有两三年,怎么可能怀上身孕?”
老中医摇了摇头,笃定地说:“从你的脉象上看,除却体寒,宫寒,确实没有其他问题。小产过后,脉搏会弱很多。但你的脉搏,依旧强劲有力。”
温以宁蹙眉:“可是我前几天刚做过流产清宫手术。”
“不可能。我且问你,你做了手术后,下面有没有淋漓不尽的情况?又或是间断性出血的情况?”
“没有。”
“常识都不懂!做完那种手术后,一般人在半个月内都可能出现下体淋漓不止的情况。”
“......”
温以宁彻底愣住了。
她从手术台下来之后,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异常。
难道...她没怀孕?
“医生,我真的没怀孕?”温以宁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我确定。你的体质根本不可能怀上身孕。况且,人流手术过后身体多多少少会有些反应,你自己难道感觉不出来?”
“可是我例假延迟了很久了。”
“估计是口服避孕药造成周期紊乱。我给你开几贴药,三天内准来。不过你要注意了,你的宫寒很严重,等这次经期过后,再来找我。我给你好好调调。”
“多谢。”
温以宁赶紧点了点头,拿着老中医开的药方就去抓药。
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怀上身孕。
她心里满是庆幸。
这么说来,她之前的担忧根本就是不必要的。
可问题是。
她明明没有怀孕,验孕单怎么显示有孕?
她的验孕单是被人为造假了?
再者。
她被架上手术台之后,那群医生肯定也发现了她没有怀孕。
但为什么他们要配合着演上这么一出大戏?
温以宁的脑海中倏然冒出三个名字:霍钦,战景莲,司凌宇。
而这几人之间的联系,也被她串了起来。
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
温以宁即刻给司凌宇打了一通电话,“学长,现在有空吗?”
“有空。”
“我流产那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你。”
“那天,你在寰宇集团开会对吗?是不是那期间,你听到霍钦和战景莲的对话?”温以宁的心在隐隐作痛。
她一直将司凌宇当成了好朋友。
可他却因为个人的利益,选择了见死不救。
“没有的事。”
司凌宇一味地否认道:“其实那天,我是在霍云沉闯入办公室之后,见他面色不善,怕你被他欺负,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的。”
“是吗?”
“是的。”
“学长,别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那天,我只知道霍云沉和霍钦大吵了一架,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我知道了。”
温以宁直接挂断了电话,不再和司凌宇闲聊下去。
她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探听那天在寰宇集团发生了什么。
结果一目了然。
想来是霍钦刻意假借司凌宇查账一事,将霍云沉叫到了寰宇集团。
期间霍钦和霍云沉起了口舌之争。
司凌宇听到谈话内容,赶紧给她打了电话。
但转念一想。
她怀的是霍云沉的孩子,最后还是狠下心什么都没说。
至于霍云沉。
应该是不知道事情原委,被骗去寰宇集团的...
“宁宁,你怎么了?”
温妙检查完,见温以宁呆愣在了候客大厅,连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姐,我没怀孕。”
“啊?”
“医生说我没有怀孕,之前的验孕棒也没有测出来,唯一一次测出怀孕是去的医院。想必验孕单被造假了。”
“可没怀孕的话,怎么流的产?”
“我不知道是谁在验孕单上做了手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将我架上手术台是霍钦和战景莲两人的意思。”
“真的不是霍云沉?”
“不会是他。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似乎误会了我擅自流产,而我却误会了他不想要孩子。我们那时候太激动了,愣是没有沉心静气地好好沟通。”
温以宁想明白事情原委后,心里确实舒服了不少。
最起码。
她能确定对她下狠手的人不是霍云沉。
而且她并没有怀上身孕。
这样一来,她也无需为她莫须有的孩子黯然神伤牵肠挂肚。
“宁宁,你打算怎么办?真去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