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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这次能够抓住若水的把柄,证明是柳若水这个妖女给大殿上的这几人下了毒,她就不相信圣德帝会不动容。

就算圣德帝依然袒护他的这个好儿媳妇,但姚皇后相信,此事一定会在圣德帝的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皇帝对她心有猜疑忌惮,那她今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那乐正毅乐大将军,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他手握兵权,军功彪炳,官封一品护国大将军,圣德帝更是对他信任有加。

但那又如何?

只要皇帝听到一丝关于他要造反的风吹草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乐正毅手中的兵符收回来!

她这次正是利用圣德帝卧床不起的这段时间,遣人以圣德帝的名义,去收缴乐正毅调兵遣将的兵符。

如果乐正毅乖乖的上缴兵符,就正好为她所用,一个没有了兵权的大将军,就如同一条砧板上的鱼,还不是由得她操纵?她让他圆就圆,让他扁就扁!

如果他不肯缴,那就是违抗圣旨,只能证明他心怀不轨,有谋反之意。

那乐正毅接到旨意后,果然有所怀疑,不肯交符,却正中她的下怀!

她藉着此事,成功的给乐正毅安了一个屯兵京郊、造反作乱的大帽子,并将他的军队人马困在郊外山谷之中,与外界隔绝。

等她先收拾了柳若水,再去对付那个乐正毅。

不能为我所用者,皆是我之敌人!

这就是姚皇后心里的用人准绳。

除掉了太子和太子妃,再除去这个心腹之患乐正毅,这朝堂之上,再也无人能够与她抗衡,这东黎的天下,从此就由她掌控!

姚皇后心里诸般念头纷至沓来,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变化,只是心中越想越是得意,身体也不由得放松下来,靠在凤椅上,眼中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情。

若水冷眼旁观,把姚皇后眼神中的细微变化全都看在眼里,秋水明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她听到耳边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臭丫头,那个女人想要弄死你,要不要我出手帮你解决了她?”

声音里带着笑,虽轻,却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却在背负着双手一直看好戏的墨白,偷着传音给她,若水相信,整个大殿之上,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听到他的说话。

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姚皇后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她要是死了,这些秘密自己也就无从得知了。更何况,自己正要借着姚皇后这根藤,摸出后面那只大瓜来。

这么关键的人物,她可舍不得让姚皇后就这么死了。

若水没好气地瞪了墨白一眼,墨白只是淡淡一笑

“白太医,这几位大人你都检查过了吗?可有什么发现不曾?”

她见那位白守仁已经检查完毕,恭恭敬敬的垂着脑袋站在阶下,一句话也不敢插言。

“启禀太子妃,下、下官,确实是有所发现。”那白守仁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依然半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张望。

“哦?那你发现了什么?”圣德帝开口道。

姚皇后的脸色略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白守仁缩着脖子,不敢抬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陛下让你说,你就放大了胆子说。”姚皇后慢条斯理的开了口,目光平平的看着白守仁。

白守仁身子抖了抖,终于略略抬头,拭了拭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咬了咬牙,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下官诊断出,这、这几位大人,他们的确是中了毒!”

“什么?”

“中毒?”

大殿上的群臣们全都骇然变色,看向那几个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恐惧,脚下连连后退,距离几人更远了些,像是生怕一不小心沾染到他们身上的毒。

圣德帝也微微动容:“中了什么毒?”他追问。

姚皇后眼中是掩饰不掉的得意之色,微微垂下眼帘,生怕让人发现。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毒,它可以让人的血脉不流通,然后整个人会瞬间变得僵硬,不能说,也不能动,就像是木头人一样。”

闻言,若水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这白守仁的确有几分本事,把若水刚研制出来的“僵尸粉”的功能,倒也说了个*不离十。

“白太医,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诬陷了好人,你可敢肯定,这几位大人当真是中了毒吗?”姚皇后不紧不慢的道。

“回皇后娘娘,下官不敢胡说,这几位大人,的确是中了毒,下官敢以项上这颗人头保证。”白守仁躬身答道。

“很好。”姚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圣德帝:“陛下,您觉得……”

她话未说完,圣德帝已经沉吟道:“只凭白太医一人诊断,就轻易下判断,恐怕太过草率,不如再让太医院的周医正和曾太医一起来瞧瞧吧。”

圣德帝话音刚落,郑太尉马上起身道:“陛下说得对,兹事体大,怎可只由一名七品医官诊断,就下定论?还是要多找几名太医来一起诊治才稳妥。”

姚皇后微微一笑,并不反对。

白守仁的话已经让她的心里有了底,就算是叫再多的太医来瞧,也翻不了这个天去!

很快,曾太医就被传唤到了大殿之中,周太医也被松了绑,他都顾不上揉揉被绑得僵硬酸麻的关节四肢,就和曾太医一起为几个木头人诊起病来。

两人的医术比之白守仁明显要高了不少,只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垂下手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两位太医,可有结论了?”圣德帝问道。

“回陛下,下官有结论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周医正,你先说吧。”

周太医咽了下口水,都没敢抬头,小心翼翼地禀道:“下官的诊断也是,这几位大人的确是中了一种古怪的毒。”

姚皇后闻言,扬了扬眉毛。

“哦?”圣德帝不动声色:“曾太医,你的结论呢?”

曾太医的气度就要比那周太医和白太医高的多了,他恭恭敬敬的对圣德帝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答道:“回陛下,周太医和下官的结论一致,几位大人的确是中了毒。”

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朝臣们虽然不敢大声说话,但也忍不住心中惊疑,你瞅我,我瞅你,不知如何是好。

姚皇后的眉梢得意的扬起,微笑着看向若水:“太子妃,现在三位太医都已经诊断出这几位大人是中毒,你该如何解释?”

“解释?”若水无辜的睁大了眼睛,诧异道:“不知皇后娘娘要我解释什么?”

“难道太子妃刚才说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姚皇后冷冷的道。

“我刚才说的话?”若水眨眨眼,“我刚才说了很多话,娘娘指的是哪一句?”

姚皇后看着若水那明知故问的样子,肚子都快气破了。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努力保持着端庄优雅的仪态,温和道:“太子妃,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几位大人中的毒,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当着陛下的面前,太子妃还是不要装傻了。”

若水恍然大悟:“噢,原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这几位大人中的毒,和我有关喽?”

“哼!”姚皇后轻哼一声,冷冷的逼视着若水:“你敢做,难道就不敢认么?”

若水也不示弱,微笑地回视她:“这几位大人究竟是如何中的毒,我不知道,想必皇后娘娘也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手脚。那么咱们不妨听听这几位太医们的说法。”

“太医的说法?”姚皇后冷笑道:“难道刚才三位太医的说话,太子妃不曾听清吗?三位太医都亲口说道,这几位大人是中了毒!”

“是啊,既然三位太医能查出是中毒,却是中了何毒呢?又是如何中的呢?三位太医,你们可瞧出来了?”

若水明眸一转,对着三名太医挨个瞧了过去。

白守仁第一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下官医术浅薄,实在瞧不出这是何毒,见所未见,闻所未见。”

周太医犹豫了一下,也缓缓摇头:“下官也诊断不出是何毒。”

“那曾太医,你呢?”若水的目光落在曾太医的脸上。

说起来,她和这曾太医也有许久未见,没想到他得到她的指点之后,医术大进,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一跃成了太医院的副医正

曾太医不敢抬眼正视若水,神态恭敬之极,躬身道:“回太子妃,下官倒是发现了这几位大人身上有一些与众不同之处。”

“哦?是何与众不同?”圣德帝开口问道。

姚皇后怔了怔,凝眸看向曾太医,目光中含意莫名。

曾太医极是沉稳,他抬起头来,对着满殿的大臣略一环视,便躬身道:“启禀陛下,下官有一事想请问诸位大人们。”

“你问吧。”圣德帝宽容道。

“下官想问一下,诸位大人是否曾在这大殿之中,服用了‘桂枝饮’?”曾太医一字一字的慢慢道。

闻言,朝臣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桂枝饮”乃是一种贡饮,是用桂花酿制的一种酒,又醇又香,乃是宫中秘藏的珍品。

这酒带着一种桂花的香气,饮下之人,身上也会散发出一股极淡的桂花清香,说是神酒,也不为过。

因此酒太过难得,圣德帝自己也舍不得多喝,只有在节庆等盛大祭奠上,才会取出赏赐给亲近的大臣们。

所以王公大臣们都以能喝到御赐的“桂枝饮”为荣。

今天上殿之后,为了显示对这些大臣们的恩宠,姚皇后的确曾经每人赐予了一盏“桂枝饮”,他们每个人也都喝了。

就连此时此刻,他们都能嗅到自己身上发出来的那种桂花的香气。

难道说,这酒中有毒?

登时,在场的每个人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一齐怀疑又愤怒的向姚皇后瞧去。

姚皇后在众人愤然的目光中,有些坐不住了。

她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轻咳了一声,目光在大殿中扫视了一圈,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曾太医,你的言下之意,是说这桂枝饮有问题吗?那为什么别的大人们喝下这桂枝饮都没事,偏偏只有他们几位中了毒呢?”

曾太医不慌不忙的答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据医书上记载,这‘桂枝饮’的酿造之法甚是奇特,它的酒水喝下去后,能够保持桂花香气持久不散,可以称之为神酒,但唯有一点,就是喝了‘桂枝饮’的人,在两个时辰之内,绝对不能接触到‘凤宜香’!否则,就会像几位大人这样,四肢僵硬,动不能动!”

“什么?凤宜香?”圣德帝挑起浓眉。

一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的视线,都向姚皇后看了过去。

姚皇后一脸愕然的抬起头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凤宜香,顾名思义,自然是只有高高在上的“金凤”,才合宜使用的香料

在东黎国的后宫之中,能够有资格使用这种香料的,就只有姚皇后一个人!

圣德帝和德喜更是清楚,在姚皇后的寝宫之中,终日燃烧着的,就是这种珍贵之极的凤宜香。

曾太医的话中之意说的很明白,显然这几人之所以中毒,就是因为曾经在两个时辰之内,嗅到过这凤宜香。

而这凤宜香只有姚皇后的寝宫才有。

其中的含意,自是不言而喻了!

姚皇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点燃的这把火,最后的结果居然是烧到了自己的屁股上来。

她一下子从凤椅上站起身来,伸指戳向曾太医,喝道:“庸医!满口胡言,什么桂枝饮和凤宜香混在一起,就会中毒,这全是一派胡言!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这太荒谬了。陛下,请您千万明察,千万不要被这庸医所误导。”

曾太医昂起头道:“皇后娘娘,下官敢以这一颗脑袋担保,下官的话句句属实,如果皇后娘娘不信,可以找人一试便知!”

姚皇后登时一窒,她心中惊疑不定,虽然她一口咬定是若水下的毒,在她的心中也认定如此,可是曾太医说的信誓旦旦,煞有其事,让她也开始捉弄不透,这下毒的人究竟是谁了。

连姚皇后都糊涂了,大殿里的群臣也全糊涂了。

他们本来都相信是若水给这几名姚氏党羽做的手脚,但他们心里都是偏向若水的,谁也不说破,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现在下毒的矛头竟然一下子指向了姚皇后。

姚皇后究竟是为什么要给她的自己人下毒?

这就是让大臣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们全都抱着看一场好戏的态度,观望着,等待着谜底的最后揭晓。

“皇后,曾太医的话说的有理,为了证实你的清白,咱们不妨找人试上一试,皇后,不知你意下如何?”圣德帝的脸上没有半点怒容,依然十分平和的征询姚皇后的意见。

姚皇后定了定神,做出一脸坦然的表情:“臣妾自问并无做事,不怕试验,陛下,臣妾并无异议。”

她现在已经断定,这一切必定都是若水在暗中捣的鬼,但她确实问心无愧,她除非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下毒加害这几名自己的亲近党羽,尤其当中还有自己的亲哥哥。

至于那曾太医说的什么“桂枝饮”和“凤宜香”不可接触,一触即可中毒,则纯属无稽之谈,她压根就不相信!

“好,德喜,你去取桂枝饮,皇后,你派人去取凤宜香,咱们就来个金殿试验,如何?”

姚皇后心里更是笃定。

圣德帝没有下令派人去她的寝宫,而是让她自己派人去取,显然是尊重她这个皇后,并不相信那曾太医的鬼话。

她略含感激的看了圣德帝一眼,转头吩咐道:“碧荷,你去取凤宜香来。”

等德喜和碧荷都退出大殿之后,圣德帝对着满殿的重臣扫视了一眼,然后看向曾太医,垂询道:“曾太医,你能诊断出这几位大人们是中了毒,却不知这种毒除了让他们不能行动之外,还有何害处?是否会危及他们的性命?”

“回陛下,这毒只是让人的血脉暂时不能流通,对几位大人的身体并不会有别的损害。严格说起来,这并不算是毒,而是一种麻醉效果极强的麻药。医书上曾说,这桂枝饮和凤宜香,都是天下间极其难得的东西,二者都是香气馥郁,中人如醉,但是香香相克,这两种极香之物碰到了一起,就像是两个武功高手,必要分出个高下不可,但二者势均力敌,既相生,又相生,所以就会产生这种奇怪的麻醉效果。下官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会真的看到这般情景。”

一说起医术,曾太医颇有滔滔不绝之势,打量着那几名一动不动的姚氏党羽,啧啧称奇。

圣德帝眼中也露出极感兴味的光芒。

“如此说来,这两样物事对人体倒也无害,却不知道此毒如何能解?”

曾太医摇了摇头道:“无药可解,只需等二者的香气各自淡淡散去,几位大人就可行动自如。”

“无药可解?难道就让几位大人在这儿直挺挺的站着不成?需要站多久?”姚皇后的声音有点尖利。

“这个么,要瞧各位大人饮用了多少桂枝饮,又吸入了多少凤宜香,香气越重,时间越长,一般来说,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曾太医恭恭敬敬的答道,对姚皇后丝毫没有失了礼数。

“十二个时辰?”姚皇后一下子坐不住了。

虽然她对曾太医的话半信半疑,可是看到自己的亲哥哥变成了木头人一样,在大殿上站上十二个时辰,她还是有些心疼。

她不由恨恨地剜了若水一眼。

直到现在,她依然怀疑是若水在暗中捣鬼,这个曾太医搞不好也是和她一个鼻孔出气,编出一个桂枝饮和凤宜香的无稽之谈,想要栽赃嫁祸给自己,哼,想得美!

等会儿她一定要睁大了眼睛好好瞧着,非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前,戳穿这两个人的诡计不可。

想到这里,她变得心平气和,安静的坐在凤椅中,静静的琢磨一会该怎么对付若水。

过不多时,德喜和碧荷先后取来了桂枝饮和凤宜香。

德喜抱着一个小小的瓷瓮,碧荷则捧着一只精致玲珑的小香炉,炉内青烟袅袅,散发着一种清甜醉人的香气。

殿内的大臣们一看到这个小小的香炉,就像看到洪水猛兽一样,脸色一变,然后一齐捂住了鼻子。

若水见状,忍不住一笑。

“诸位大人不必担心,据刚才曾太医所言,你们饮用‘桂枝饮’已经超过两个时辰,再闻到这‘凤宜香’就不打紧了,并不会像这几位大人一样,动也不动。”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圣德帝看着摆放在御案上的瓷瓮和香炉,沉吟道:“东西取来了,倒让谁试验比较好呢?皇后,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姚皇后的心“咚”的一跳,她赶紧微微欠身行礼,道:“陛下信任臣妾,臣妾感激涕零,至于这人选,就由陛下定夺,臣妾绝无异议。”

她这番话倒说的真诚之极,圣德帝第一个不问别人,偏问她,足见对她信任有加,让她大为得意。

只不过她顿了一顿,又道:“陛下,既然曾太医口口声声言道,这‘桂枝饮’和‘凤宜香’相触即生毒,而这凤宜香又出自臣妾的宫中,如果让别人来试,倒显得臣妾有意加害,不如就让臣妾的贴身侍婢碧荷来试,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说来说去,她还是对别人不放心。

碧荷乃是她的心腹,又在把柄握在她的手中,她断定碧荷是绝对不敢欺骗自己的。

姚皇后的这番话说得确实冠冕堂皇,大气之极,可是这大殿上的个个都是人情,谁都听出她的话中之意,不由暗自冷笑。

碧荷的脸色略略一白,随即上前拜倒:“奴婢愿意为娘娘试毒。”

圣德帝的目光闪了闪,点头道:“好,你对皇后果然忠心,就由你试验一下吧,德喜,赐酒。”

德喜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盏桂枝饮,那酒色清如水,却香甜无比,一倒出瓮,大殿之上顿时充满了桂花的幽幽香气。

“碧荷姑娘,陛下赐酒,你接着吧。”

“多谢陛下隆恩。”碧荷跪下谢恩之后,然后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接过酒盏。

大殿中的众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就连姚皇后也不例外。

碧荷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手微微发颤,举起手中的酒盏,想都不想的一口饮尽。

“碧荷姑娘真是有福之人,这样的好酒,寻常之人那可是极难尝到的。”德喜站在她的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刚好能让碧荷听到。

碧荷的脸一红,随后又是一白。

德喜公公,有您这么损人的么!

她唇角露出淡淡苦笑。

这样的福气她宁可不要,可她一个字也不能说,她就是姚皇后养的一条忠心的狗,主子要她死,她就不敢生。

此时大殿中鸦雀无声,只有香炉袅袅吐出淡淡清香,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碧荷的身上。

姚皇后更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碧荷的一举一动,目光斜斜的瞟向若水,生恐她暗中动了手脚。

若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从一开始就站得离碧荷远远的。

姚皇后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疑点,就连曾太医也退到了殿门口,连碧荷的半片衣角也没触到。

她这才安下心来,唤了一声:“碧荷!”

“奴婢在!”碧荷应道。

“你起来,站到我身边来。”姚皇后对碧荷招了招手。

碧荷应声而起,走到姚皇后的身边,肃手而立

姚皇后仔仔细细的打量她,发现她一切如常,不由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猛的一拍扶手,气势汹汹的喝道:“曾太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欺君!你信誓旦旦说这桂枝饮和凤宜香会让人中毒,为何碧荷无事?分明是你信口雌黄,想为某人掩饰罪行!来人!快把他给我拿下!”

她话一落地,猛地醒悟过来,现在可不是自己高踞在凤座上发号施令的时候,皇帝陛下可就在她身边坐着呢。

“陛下,请恕臣妾大胆僭越,臣妾一时气愤,恨这庸医竟敢当面说谎,欺瞒陛下,实在是罪不容诛!”

她伏身行下礼去。

圣德帝抬了抬手,道:“无妨,皇后也是一时心急气恼,朕不怪你,平身吧。”

姚皇后这才面带惶恐,神色不安的站起身来,却是不敢再坐在那张凤椅上了。

圣德帝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碧荷身上,见她呆呆的站着不动,便叫了一声:“碧荷。”

碧荷恍如不闻,依然站着发呆。

姚皇后的脸色一变,隐有怒意,低声喝道:“不长耳朵的东西,没听到陛下叫你吗?”

碧荷仍是一动不动。

姚皇后的心猛的一跳,这才意识到不妙,回过身,只见碧荷整个人就像木头人一样,只有两个眼珠子能骨溜溜的转,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碧荷!碧荷!”姚皇后几乎不敢置信,她一个箭步冲到了碧荷身前,抓住她的双臂用力摇晃了几下,碧荷呆呆的没有半点反应。

“皇后娘娘,中了此毒之人千万不可移动,否则毒气侵体,便难救了。只需要让他们静静的站上十二个时辰,此毒自解。”

曾太医上前几步,对姚皇后躬身说道。

姚皇后霍的回过身来,怒视着曾太医:“你说她这是中了毒?就是你说的桂枝饮和凤宜香的毒?本宫不信!这分明是那妖女搞的鬼,是柳若水那个妖女!”

她突然抬起头,伸手指着若水,喝道:“你这个妖女,你用了什么妖法,害了碧荷?快从实招来。”

满殿的大臣们全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姚皇后却还想诬陷太子妃,难道当他们大伙儿的眼睛都是喘气的么?

他们都看得很清楚,自始至终,若水都没走到碧荷身前的十丈之地。

与其说太子妃是妖女,倒不如说姚皇后是妖妇了!

若水的目光平平的注视着姚皇后,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却不说话。

姚皇后看在眼里,只觉得她的笑容中满满的全是嘲弄,越加恨得牙疼,恨不得冲过去撕烂了她脸上那个讨厌的笑!

可是她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万万不可!

否则她在皇帝面前装了这么多年的端庄娴德的形象,就会一朝尽失

所以她用力握紧了拳,指甲都在掌心扣出血来,才阻住了那股要杀人般的愤怒。

可是她想息事宁人,有人却不肯放过她。

邓太尉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圣德帝道:“陛下,老臣有一事不明。”

圣德帝的目光停驻在大殿中的几个木头人身上,闻言沉声道:“老爱卿,有话请讲。”

“陛下,容老臣斗胆问上一句,陛下近一月有余不理朝政,皇后娘娘以外宣称是您龙体抱恙,由她暂摄国务,可方才老臣却听得明明白白,皇后娘娘指着太子妃,一口咬定是太子妃给陛下您下了毒,老臣想知道的是,陛下究竟是生了病,还是中了毒哇?”

他这番话问得甚是直率,通常皇帝的病症都是朝廷的秘密,除了太医院专为皇帝请脉的太医,再无旁人得知。

但人人都知道,郑太尉乃是武人出身,对圣德帝又是忠心耿耿,此话问来全无恶意,倒也没人觉得突兀。

圣德帝的目光闪了闪,淡淡道:“生了病如此,中了毒又如何?”

郑太尉对着姚皇后看了一眼,只看得姚皇后心头一跳。

“陛下,如果您是中了毒而不能理事,那给您下毒的人也绝不会是太子妃,依老臣所见,有一个人最有嫌疑!”

“哦?是何人?”圣德帝身子微向前倾,神情颇为专注。

“请陛下恕老臣斗胆直言,此人就是……皇后娘娘!”

郑太尉话音刚落,姚皇后就像被蝎子蛰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

“简直一派胡言!你凭什么说是本宫下毒?本宫为什么要毒害陛下?”

郑太尉毫不示弱的伸手一指殿上的几个木头人,振振有词的道:“这些人就是证据!桂枝饮和凤宜香同用,就会让人中毒。这桂枝饮是娘娘亲赐给我们喝的,这凤宜香又是娘娘您宫中独享的,如果说此事和您没半点关系,恐怕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吧?嘿嘿,嘿嘿!”

他冷笑了几声,对着周围扫视了一眼,问道:“你们相信此事和皇后娘娘无关吗?”

“不信!”大臣们异口同声的摇头道。

姚皇后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全身都气得发起抖来,她恶狠狠的瞪着郑太尉,要不是顾忌着要维持皇后的风度,她几乎要破口大骂了。

饶是如此,她的嘴唇也直哆嗦,说出来的话也难听到了极点。

“郑太尉,本宫看你是老糊涂了,该回府吃药了!”

“呵呵……”郑太尉不以为意的一笑,“皇后娘娘,您这是恼羞成怒了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很显然,老臣说中了娘娘的隐事,娘娘想要封住老臣这张嘴巴了。”

姚皇后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却紧紧闭上了嘴。

她虽然恼怒欲狂,可是心中仍然保持着三分清明,知道此时自己说多错多,越辩越黑。

见姚皇后被自己质问得哑口无言,郑太尉得意的抚了抚胡子,对圣德帝拱手道:“陛下,刚才您也曾怀疑,是皇后娘娘给您下的毒,要将娘娘交由大理寺审问,而皇后娘娘不服,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皇后娘娘竟然连桂枝饮和凤宜香这样罕见的毒也知晓,她又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陛下您是如何中的毒,自是显而易见了。”

“对呀,郑太尉此言有理!”大臣们纷纷点头,附合郑太尉。

姚皇后的眼中如要喷出血来,她握紧了拳头,对着满殿的大臣们一个个看了过去,牙都快咬碎了。

这些人在圣德帝没来之前,在自己的面前一个个装哑巴葫芦,可圣德帝一来,他们一个个比谁蹦哒得都欢!

真真是气煞人也。

不过现在,她已经顾不上和这些大臣们生气,眼下一顶毒害君王的重罪,正准备扣在她的头上,她如此分辩不清,死罪难逃!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苦情戏,打动圣德帝的心。

“陛下。”姚皇后双眼含泪,对着圣德帝拜倒在地,几乎泣不成声。

“臣妾冤枉啊!郑太尉他口口声声说臣妾下毒,臣妾真的冤枉,陛下,臣妾自从和陛下成亲以来,陛下待臣妾一直恩宠有加,臣妾心里对陛下更是感激之极,数十年来,臣妾一直谨守本份,旁人不知,陛下您全看在眼里,更何况,臣妾对这毒……实在是一窍不通啊,那桂枝饮和凤宜香会让人中毒,臣妾事先全不知情,如果臣妾知道,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亲哥哥也中了此毒呢?陛下,请陛下明鉴!”

若水的目光忍不住向墨白瞟去。

她心想,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他下毒的手法倒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在大殿中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交给他的僵尸粉洒在碧荷的身上,而没让任何人察觉。

至于那位曾太医,就更是有趣。

他编出的那个桂枝饮和凤宜香会让人中毒的故事,几乎连她自己都要信以为真。

这一场栽赃嫁祸的戏码,自己三人配合得简直是天衣无缝。

让这姚皇后百口莫辩!

姚皇后最喜欢的就是栽赃嫁祸,现在就让她自己尝尝,被别人栽赃嫁祝,是什么滋味罢!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水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

这出戏,她可不是主角,索性做个旁观者,静静的看一出好戏罢。

听了姚皇后的泣诉,圣德帝不由得耸然动容。

他沉声道:“皇后,你起来。”

姚皇后却跪伏于地,头也不抬,泣道:“陛下不相信臣妾所言,认定是臣妾下毒加害陛下,臣妾宁愿跪死在这里。”

“胡闹,谁说朕不相信你了?皇后,你嫁给朕数十年,你的为人如何,朕还不清楚吗?”

圣德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微微倾身,亲自搀了姚皇后起身,温言道:“皇后,你平身。”

姚皇后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得意之情,她很快垂下眼皮,掩饰住了内心的欢喜。

和圣德帝做夫妻多年,对圣德帝的性格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重情重义,做为一名帝王来讲,他算不得铁石心肠,也做不到铁血无情,东黎之所以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百姓们安居乐业,靠的是他的仁政,而不是铁腕。

看来,她的这一招棋是走对了,果然,圣德帝被她的一番话所打动。

事实上,姚皇后的话倒的确不假,圣德帝所中的毒,和她并无关系,她也对毒术一窍不通,那桂枝饮和凤宜香,更是若水整治她而变的一个戏法!

“陛下相信臣妾是清白的,可是郑太尉和诸位大臣们都不信臣妾。”

姚皇后的心里落下一块大石,目光对着御阶下的群臣扫了一眼,见众人对自己都是一脸的愤然。

“朕信你!要是有人再敢诽谤皇后,朕不管是谁,一定把他重重治罪!”

圣德帝语气森严,双眼射出凌厉的光,让群臣们不由自主的一凛,一起躬身,就连郑太尉也不例外。

“臣等不敢!”

“大家平身吧。”圣德帝又恢复了平和的语气,对着御阶下方的一人看了过去,只看得那人浑身寒毛直竖,脑袋差点缩进了脖子里。

“周医正!”圣德帝淡淡开言,声音不大,却震得周太医浑身一震,双腿一软,一下子趴在地上。

“下、下官在。”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曾太医为朕请脉,而曾太医请脉之后,便会将朕的病情病况载入诊史,所以朕的身体状况如何,你和曾太医最清楚。让朕不解的是,朕中毒之事,原本应该只有你二人知晓,可朕刚刚得知,如今朕的病情传得满城皆知,人人都道是太子妃给朕下毒,这个传言,却是从何而起啊?周医正,你可知晓?”

闻言,姚皇后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发白起来。

她神色怔忡,呆呆地看着场中的周太医,眼神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如果皇帝身染重病,那此事定是国之机密,绝对会被瞒得密不通风,以免传到邻国,让对方起了不轨之心。

但是最近一个月来,满城关于圣德帝中毒的谣传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更有谣言说是太子妃乃是下毒之人,而守城的官兵还有御林军们都暗中接到了秘令,捉拿太子和太子妃,死活不论!

至于究竟是谁把皇帝中毒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除了太医院中的太医们,再没有别的可能。

大臣们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周太医和曾太医,在二人的脸上转了转,然后落在了周太医的身上。

那曾太医一脸正气坦然,而周太医则胆怯惶然,是谁做的,一看而知。

周太医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淌,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陛下,真的不是下官透露出去的。下官在太医院数十年,自然知道这当中的利害所在,下官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万万不敢透露陛下的病情,犯下这等死罪。请陛下明察啊。”

周太医的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心惊胆颤的只知道磕头。

若水的目光在周太医的脸上瞬了瞬,很快又移开了。

在刚发现圣德帝所中天南星之毒的时候,她和小七就怀疑太医院中有人和那下毒的祈福法师暗中勾结,难道此人会是这周太医?

可是看到他吓得这胆小如鼠的模样,若水很快就摇了摇头。

决不会是他!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圣德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朕又没说是你!朕只要你把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再重复一遍,说给大伙儿听听。”

“下、下官……”周太医似乎想抬起头来,瞧向御阶上的某人,可马上又把头一埋,脑袋几乎触到了坚硬的金砖地面。

“陛下的话,你没听到吗?赶紧回答。”德喜公公看着周太医那没出息的样子,尖着嗓子说道。

“是,是。”周太医把心一横,咬了咬牙,颤声道:“陛下的诊史和用药记录,下官一直收藏在太医院下官的房中,锁在暗格之内,那钥匙我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然后有一天,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突然来到下官房中……”

听到这里,姚皇后的脸色一变,似乎想出口喝斥,随后强自忍住,暗中握拳,眼神变幻不定。

圣德帝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姚皇后的异样,双眼只是毫不放松的注视着周太医。

“继续说。”

“是。”周太医显然是豁出去了,说话也变得流利了许多。

“那宫女带来了一壶好酒,说是皇后娘娘的赏赐。下官知道,太医院有严令,当值期间太医一律不得饮酒。下官、下官素来好酒,闻到这股酒香,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便想只喝上一小口,哪知这酒实在香醇之极,下官不知不觉就喝下了一整壶,然后变得酩酊大醉,倒在上床睡了过去。”

“那后来呢?”德喜尖声问道。

“后来?”周太医回忆道:“下官酒量一向不浅,这酒虽然醇厚,下官又睡得香甜,可是迷迷糊糊之中,下官感觉到有人进了下官的房中,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同时当值的太医,哪知此人进房之后,径自向下官床前走来,并且在下官的身上到处摸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郑太尉忍不住问道。

“下官也不知道,下官醉得实在太厉害了,迷糊中伸手一抓,在那人的手背上抓了一把,然后就人事不知了。后来下官酒醒之后,想起酒醉之后的事,吓了一跳,后来发现房中和以前一般无二,下官身上又没少了什么物事,连那枚钥匙都依旧藏得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只当下官当时是酒醉后做了一梦。”

“那究竟是梦?还是确有其事?”郑太尉又问

周太医抬手拭了下额上的冷汗,目光对着大殿角落里的一个人瞧去。

“下官本以为是梦,可是下官却发现,在右手的指甲之中留有一些血渍,显然是下官在梦中的确抓破过那人的手背,下官不免狐疑起来,在太医院中查看,然后在他……”

他伸手一指:“白太医的手背上,发现了三道血痕!”

白太医一直不引人注意的缩在角落里,低垂着脑袋听着周太医的话,身子微微发颤。

突然听得周太医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全身猛的一抖,张大了双眼,一脸惊恐的看向周太医。

“不、不、不是我!”

“不是你?那白太医你由何解释你手背上的三道血痕,从何而来?”周太医冷笑一声。

“这、这是被下官家中,家中养的猫儿抓的。”白守仁的额头上一下子遍布冷汗。

“被猫抓的?我却不知道,白太医家中何时养了猫儿!太医院的院旨中有明令,所有太医,家中不许养狗养猫,难道白太医你忘了不曾?”

周太医步步紧逼。

白守仁登时瞠目结舌,答不出来。

此时周太医只求自己能够脱罪,至于别人的死活,关他何事。

更何况这白守仁三年来升迁极快,他全看在眼里,在白守仁背后支持的那人是谁,他更是心知肚明。

显然,姚皇后不满意太医院只有自己这一条忠心的狗,还要在安插进人手来。这白守仁在太医院十年来碌碌无为,真不知道他走了哪门子运道,烧了哪门子高烧,竟然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这白守仁比自己年轻,前途远大,看来姚皇后对自己已经不满,自己就算是再巴结,恐怕也巴结不了多少日子了。

加上前次被若水整治了一番,他曾去求姚皇后为己出气,哪知姚皇后反而大骂他没用,把他赶了出来,更让他心灰意冷,萌生了退意。

比如这次之事,姚皇后几次三番暗示,询问圣德帝的身体状况如何,都被他含含糊糊的掩盖了过去。

可姚皇后显然已经不再信任于他,所以才派了她新近提拔的白守仁,用计灌醉自己,借机偷走钥匙,盗取诊史。

周太医自然害怕姚皇后心黑手辣,如果自己供出了她,万一圣德帝顾念夫妻之情,赦免了她的死罪,那自己这条老命,可就难保了。

但现在骑虎难下,他不敢供出姚皇后,对白守仁就没这么客气了。

这时候他只求能多拖得一个人下水,好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

“白太医,那天趁我酒醉,盗我钥匙,偷看陛下诊史的人,就是你!”周太医指着白守仁,“而将陛下的病情散发出去的人,也是你!”

白守仁的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不停的拭着额头上的汗,拼命的摇头否认。

周太医冷笑一声,也不去理他,再次叩首道:“陛下,下官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请陛下明察。”

圣德帝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道:“朕是要好好的查上一查。”

他的目光对着群臣们扫了一眼,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太子妃,此事就交由你来盘问吧。”

若水正好整以瑕的看戏,突然听圣德帝叫到了自己,微微一怔,心想:这满殿的大臣们个个比自己官高爵显,圣德帝居然都不用,却偏偏让自己去查,倒也有趣。

她上前一步,行礼道:“是,儿臣遵旨。”

姚皇后的眼角肌肉轻轻抽了一下,右手的指甲再次戳进了掌心。

若水却看都没看姚皇后一眼,她面带微笑,走上两步,缓缓开口:“周太医。”

她声音柔和,淡淡的微笑有如春风一样,可周太医却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背上爬过一阵寒意。

他自从在若水的手里吃了一个大亏之后,再看到她这张笑容暖暖的面容,总是会心头发冷,当下小心翼翼地行礼道:“下官拜见太子妃。”

此时的他和当初那个气势汹汹的周院正简直判若两人,若水不由抿唇一笑。

“周太医不需多礼,我只有一事想问,那本诊史上记录的可是陛下的病情和用药?”若水一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周太医。

周太医定了定神,才摇头答道:“那诊史里面下官并未写明陛下的病情,只有一些陛下每天需要服用的药材和用量,陛下身中剧毒一事,由曾太医诊治出来,下官知道此事机密异常,就是在诊史之中,下官也不敢写明。”

众人听了,都暗暗点头,心想这周太医不愧做了多年太医院的医正,做事的确小心谨慎。只是如果诊史上并没有写出陛下中毒的事情,那白守仁就算是偷看了诊史,想必也不会发现吧。

若水点了点头,又道:“曾太医可曾诊断出陛下中的是何毒吗?”

周太医摇头道:“下官不知,曾太医只是隐晦的将此事告知下官,并未言明。”

“曾太医,你既然诊断出来,不妨告诉大家,陛下前些时间,究竟中的是何种奇毒?”

曾太医犹豫了一下,看着若水,欲言又止。

若水对他微微点头,道:“曾太医不必有所顾虑,尽管大胆的说出来好了。”

众人都明白曾太医为什么犹豫,当朝皇帝身中剧毒,乃是国之机密,这曾太医一看就是谨慎之人,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中朝中机密,的确是有些为难。

曾太医这才鼓了鼓勇气,说道:“陛下所中之毒,看上去很像是‘天南星’,下官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毒的记载,其状况和陛下的脉像极为相似,那书中写道,此毒无药可解……”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大殿下一片倒抽寒气的声音,大臣们齐齐脸上变色。

他们虽然都不懂天南星是什么毒物,但是“无药可解”这四个字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大殿之上,登时扑通扑通跪倒了一片,有的大臣甚至哭出声来。

“陛下!”一个个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您、您……您真的中了无药可解的毒吗?老臣我、我……”有的人直接抽着鼻子说不下去了。

圣德帝看着一个个真情流露的老臣子,心中感动,摆摆手道:“大伙儿平身!朕没事,朕现在好好的。朕所中之毒,已经解了!”

“什么?解、解了?”郑太尉又惊又喜的抬起头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的重复道。

“不错。”圣德帝微微点头,便不再说话。

郑太尉和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有满肚子的疑问,可看到圣德帝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多说,只好把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这陛下中的天南星的毒,是谁人所下?又是何人所解?

为什么陛下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难不成,给陛下下毒的人,当真是皇后娘娘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姚皇后看去。

姚皇后如坐针毡,心中暗自恼怒,这些不长眼的狗大臣们,她真想把下令让人把他们的狗眼珠一个个的全都挖掉!

凭什么一说到皇帝中了毒,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就是如此不善。

“陛下,老臣请陛下恩准,让曾太医当众再为陛下请一次平安脉吧。”郑太尉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

圣德帝看到他那副情急关心的样子,只好无奈的点点头,道:“好罢。”

曾太医满怀的震惊,他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为圣德帝把脉,脸上的惊讶之色犹未褪去。

大臣们的目光全都凝注在他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摇了摇头,道:“不可思议,当真是不可思议!”

郑太尉急道:“什么不可思议!陛下的身体究竟如何了,你快快道来!”

他这一吼,登时把曾太医从迷惘中吼醒了。

他转眼看向郑太尉,喃喃的道:“下官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陛下体内所有天南星之毒,真的已经不见了,陛下现在的身体,十分康健!”

所有人闻言,都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曾太医犹自摸不着头脑,站在那儿喃喃自语:“当真是奇怪,下官明明诊断出陛下的确中过天南星之毒,只是像是被人用什么药物硬生生的压住,毒性暂时不发,可现在下官再为陛下请脉,陛下体内的毒性,竟然一点也不见了。这、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全是不解之色。

郑太尉才不管是如何做到的,只要圣德帝的龙体无恙,对他而言,就是天大的喜事。

“老臣恭喜陛下,圣体安康!”他带头行下礼去,大臣们也一齐行礼。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欢喜莫名。

圣德帝微笑着抬了抬手,道:“大伙儿平身,都是老君老臣了,用不着这么多的虚礼。”

他对若水点了点头,道:“太子妃,你继续盘问吧。”

“是。”若水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一个人的脸。

此时,这人的脸上也像曾太医一样,眼中的震惊之色犹未消除,嘴唇微微翕动,却没说出话来。

“白太医,你想说什么?”

“啊?太子妃,您说什么?”白守仁身子一颤,像是从一个梦中醒过来一般,呆呆的看着若水。

“白太医,听到陛下体内的剧毒得解,你好像并不为陛下感到欢喜啊!”若水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众大臣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向白守仁瞧了过去。

在刚才大伙儿一起向圣德帝行礼的时候,这白守仁显然由于震惊太过,没反应过来,竟然笔直的立在原地,显得十分突出,让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与众不同。

白守仁的神色更是不安,他勉强笑了一下,道:“太子妃说笑了,陛下身体康复,下官自然欢喜得紧,欢喜得紧。”

“是么?”若水的双眼逼视着他,看得白守仁不由得低下头去,不敢和她对视。

“可是我却从白太医的眼神中看了出来,你刚才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若水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清朗的声音让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天南星的毒,是无药可解的!”

若水模仿的白守仁的语气说道,那战战兢兢的声调几乎和白守仁一模一样。

“啊?”白守仁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活像个蛤蟆。

他刚才心里的确是在这么想的,居然被若水一口道破,自是大惊失色。

大臣们看到他那副样子,几乎想笑,可是一想到若水说的话,都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这白守仁的模样简直是在不打自招!

白守仁马上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破绽,赶紧摇头道:“太子妃,您又取笑下官了,下官刚才的确是为陛下感到欢喜,同时也觉得吃惊,这无药可解的毒,居然被解了,足以说明陛下洪福齐天。”

若水微笑道:“是么,白太医,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无药可解的毒,也会被治好呢?对不对?”

白守仁一个“对”字差点冲口而出,又赶紧咽了回去,神情更加紧张了几分。

不知怎的,若水越是和颜悦色,言笑晏晏,他就觉得越是紧张。

像是眼前这个分分钟脸上带笑的太子妃,在随时随地给他挖坑,他要是稍不留意,就落进了她挖的陷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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