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文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若水心中不由暗想,皇祖母的这双眼睛好生厉害,居然连自己的心事也猜得半丝不错。

看来姜是老的辣,这话当真不假。

“皇祖母,孙媳对他很是放心,您的孙儿他,不是那样的人。”若水想起小七对自己的款款深情,忍不住为他辩解道。

“你这丫头,也是年轻啊!你不知道,他们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他们男人的心呐,才让人捉摸不透,今天喜欢芙容,明天爱上牡丹,只要是看到长得好看的花,他们的眼珠子啊,就盯在上面拔不下来了!”

邹太后似乎颇为感悟。

旁边的玉瑾听到这里,连忙咳嗽了一声,心道:太后娘娘您莫不是老糊涂了?您这是劝和还是劝离啊,有这么劝人家夫妻俩的么?

若水抿着唇偷笑。

邹太后这才恍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嘲地笑道:“你这丫头,别笑话哀家,皇祖母年纪大了,说话颠三倒四,刚才的话你可千万别记在心上,咱家的老七啊,这孩子待你真的是……没话说,就让皇祖母看了都觉得嫉妒哪!”

她一边念叨,一边为若水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怜爱。

若水看得心中暖暖的,在这冰冷得看不到人情味的深宫之中,邹太后却给了她浓浓亲情的感受,只有在这里,她才觉得有一种家的归属感。

“启禀太后娘娘,妙霞公主在外求见。”

宫女掀帘进来禀报,打断了邹太后和若水絮絮谈话。

“小九儿?快传!”邹太后连忙吩咐。

妙霞走进门来的时候,若水几乎没有认出她来。

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容颜憔悴,双颊微陷的少女,竟会是往日那个不知忧愁为何物,一张苹果面颊的妙霞公主。

不过数日未见,她竟然瘦削了这许多。

妙霞看到若水,眼中光芒一闪,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

她依足了规矩,给邹太后和若水分别见了礼。

“小九儿,怎么到了皇祖母这里,还这样规规矩矩的,都不像是你了!”邹太后一眼就看出了妙霞和往日不同,忍不住嗔怪地埋怨了一句。

妙霞只是低着头,正襟危坐在一张绣墩上,低声道:“妙霞只怕打扰了皇祖母和七嫂,希望两位不要责怪妙霞。”

她的话声中有几许凄凉,若水忽地感觉到一阵心酸。

“公主,你的身子还好吗?”

若水有些担忧地看着妙霞。

姚皇后一族虽然尽被发落,可是妙霞的公主之位却依然保全。

这其中自然有邹太后和她在暗中出力,但很显然,妙霞的心情依然很低落。

若水能够理解,自己的母后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放在谁在身上都是一时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是像妙霞这样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七嫂,我还好。”妙霞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轻声道:“七嫂,真的对不起,我……我……我明知道母后她……”

下面的话,当着邹太后的面前,她实在是难以出口,不由咬紧了下唇。

“公主,此事和你无关,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

若水知道,妙霞心里对自己满怀负疚,她那没沾染过半点尘埃的心就像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透不过气,这几天想必她一直在痛苦和内疚的煎熬中度过的,怪不得她会憔悴如斯。

她的心微微疼了起来,只见妙霞那双灵动的眼睛里,现在只是一片茫然的空洞。

“小九儿,坐到皇祖母这边来,告诉皇祖母,是不是有人欺侮了你?你说,皇祖母会给你出气,好好地教训那些个不长眼睛的奴才们!”

邹太后人老眼光也犀利,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一语道出了关键。

听到这样温暖的话语,妙霞眼圈一红,心中流过一抹暖流。

她扑到邹太后的身边,伏在她的膝上,仰起脸来叫道:“皇祖母,你还疼惜小九儿吗?”

“傻小九,你是皇祖母的心肝宝贝肉,祖母什么时候不疼惜你了?”

邹太后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她那充满慈爱的话语让妙霞再也憋不住满眼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皇祖母!”她感动地叫了一声,伏在邹太后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邹太后拧起了两条眉毛,转头对玉瑾道:“公主身边服侍的奴才们,每人赏二十板子。”

玉瑾点头答应。

这等恶奴欺主的事她在宫里也见得多了,只不过这些奴才也真是不长眼,姚皇后虽然倒了台,可妙霞依然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

妙霞闭了闭眼,眼泪再次唰地流了下来。

邹太后等妙霞哭了一会儿,哭声渐低,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才爱怜地帮她擦了擦眼泪,笑道:“小九,你今年马上要及笄,要成了大姑娘啦,当着你七嫂的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你七嫂笑话你?”

妙霞这才不好意思地从邹太后怀里抬起头来,对着若水嫣然一笑。

她哭了这一会儿,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柔和甜美。

“皇祖母,小九儿有一件事,想求皇祖母答允。”

她仰起脸来,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像浸在水雾里的黑玛瑙,晶莹闪亮。

“小九的要求,皇祖母什么时候没答应过你啊!”邹太后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妙霞还是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小九想去静心阁探望一下母亲,皇祖母可能答允吗?”

邹太后微微一怔,定定地看着妙霞。

妙霞脸上满是祈求之色,两手抓住邹太后的衣襟,央求道:“皇祖母,小九只是想去看看母亲,天气凉了,小九怕母亲她衣衫不够,亲手缝了一件衣服想送给母亲。”

邹太后不由迟疑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玉瑾,传哀家的懿旨,允妙霞公主前去静心阁,你派人护送公主前去。”

“皇祖母,你真好!”妙霞大喜过望,眼中亮晶晶地闪着光,“皇祖母,小九认得路,我自己能去,不需要让人护送,我带来的宫女就在外面等着我呢。”

“傻丫头,哀家自是知道你认得路,哀家派人送你前去,是怕……”邹太后的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

若水知道邹太后的未尽之言是什么意思,她是怕静心阁的那些人再欺负了妙霞公主,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

但是她又不便明言,免得扫了妙霞公主的面子。

若水便站了起来,微笑道:“皇祖母,孙媳正有些腰酸腿软,想出去走动走动,不如让我陪公主一起去吧。”

“你去?也好,只是你千万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一定不许出了半点岔子,知道吗?哀家的重孙可在你的肚子里呢!你要仔细着!”

“是,孙媳知道。”若水笑着答应。

“玉瑾,传人备哀家的御辇来,让水儿乘坐,可别累坏了哀家的重孙。”邹太后犹自不放心,转头吩咐玉瑾。

御辇!

若水吓了一跳,连忙推辞道:“皇祖母,您刚刚不是才和孙媳说,有了身孕之后要多多走动才好,生产之时便会容易许多,故而孙媳想走着前去,皇祖母的好意,孙媳心领了。”

“好罢,你说的有理,哀家倒忘了这事。你稳重大度,有你陪着小九,哀家放心。好了,你们去吧。”

邹太后慈爱地一笑,目送若水和妙霞掀起帘子,携手而出。

邹太后的寝宫距离静心阁着实不近。

那静心阁位于皇宫的一隅,实际上和冷宫无异。

一路之上,妙霞出奇的沉默,若水也不多言,二人默默而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将将快来到静心阁前,妙霞突然停下了脚步。

“七嫂,你、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我想自己进去见见母、母亲。”

若水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怕自己进去见了姚皇后之后,会心生怨恨。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候公主。”她微笑点头。

妙霞松了一口气,对她一笑,带着身后的一名宫女大步向静心阁走去。

妙霞走进半掩的两扇破门。

这地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人来过了,年久失修,满目荒凉。

只是在姚皇后被送进来的时候,才有人简单地打扫了一下,但是看在妙霞的眼里,仍只觉得肮脏破败,比之猪圈还不如。

曾经围绕在姚皇后身边的那些腆着脸讨好逢迎的奴才们,此时竟一个也不在了。

如今在静心阁里服侍姚皇后的宫人们,妙霞从未见过,他们见了妙霞,只是用眼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叫了一声:“公主殿下。”

那腰身连弯都不弯。

所谓世态炎凉,妙霞是真真地感受到了。

但她没心情和这些奴才们计较。

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姚皇后。

在姚皇后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她还是好端端地,每日里只是静静地坐在房中,看着院中的景色发呆,有时候会发出一声叹息。

可现在的她,却披散着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手中抓着一枚铜钱,坐在院子的石阶上,正嘻嘻地傻笑。

“母后……”

妙霞看着这样的姚皇后,鼻子一酸,就落下泪来。

而疯疯癫癫的姚皇后听到了那一声母后,略微迟疑的回头,眼中似是有几分清明。

“母后,你还记得小九吗?母后,你认得我吗?”

见姚皇后有些清醒的意思,妙霞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上前两步急切地问道。

“母后?什么母后?小九是谁,你是来给我送好吃的吗?我这有钱,给你钱,我要吃栗子糕,你给我买栗子糕好不好?我给你好多好多的钱……”

姚皇后眼中的清醒也不过维持了片刻,便又是一片浑浑噩噩。

她嘻嘻笑着,把手中的铜钱往妙霞手里塞,像个馋嘴的孩子一样,嘴里一个劲地吵着要吃栗子糕。

妙霞心里一酸,难过得再次流下泪来,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

“母后,母后,对不起,都是小九儿不好,让母后你住这样的地方,受这样的罪。”

她呜呜咽咽地哭泣着,姚皇后却从她怀里挣了开来,歪着脑袋看着她,嘻嘻笑道:“你很好,你给我买糕吃,喏,给你钱。”

看着这样的姚皇后,妙霞心酸不己,眼泪落得越发汹涌。

她曾派自己的贴身丫头兰芝来偷着打听姚皇后的近况,兰芝回来禀报她的消息让她大吃一惊。

兰芝说她亲眼看到在姚皇后的身上,有一些淤痕。

虽然姚皇后疯了,但也不像是自己磕碰到的,她觉得奇怪,就躲在暗处观察,然后才发现,已经变得疯癫的姚皇后,竟然变成了那些粗使宫女和婆子们发泄脾气和打骂取乐的对象。

兰芝再也忍不住了,跳出来制止那些人。

可时移事宜,现在就连妙霞公主在这些人的眼里都失了势,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

那些人半点也不将她放在眼里,虽然碍于她是公主的贴身宫女,不敢对她动手,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只气得兰芝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妙霞公主。

妙霞这才来求了邹太后,来静心阁探望母后。

虽然早就听兰芝说母后现在神智不清,妙霞心里总还存了一线希望。

母后那样疼爱自己,她就算是认不得旁人,也一定会认出自己的。

等母后见到自己,她高兴之下,说不定那疯病就此好了。

来静心阁之前,她真是满怀期翼啊,只盼见到母后的那一刻,母后能认出自己,母女二人就此相认。

哪知道事与愿违,姚皇后见了她,并没什么不同,还是说着痴痴傻傻的孩子话,没有半点认得她的样子。

妙霞再次抱住了姚皇后,越哭越伤心。

母后虽然疯了,连她也不认得了,可是母后的怀抱还和平时一样的温暖,靠在她的怀里,妙霞感觉到自己又变成了有娘亲疼爱的孩子。

这段时间她真的压抑得好厉害。

自打姚皇后被贬之后,她几乎连自己的寝宫都不敢踏出去。

那些宫女太监们的冷潮热讽,她纵是想不听,也不可得。处处都是白眼,哪里都是轻蔑。

妙霞一下子从天上的云端摔落到了烂泥里,任是谁,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当着她的面,讥讽嘲弄于她。

那些围在她身边奉迎拍马的人再也不见了,人人见了她都像躲瘟疫一样,那样的眼神,妙霞已经隐忍了太久太久。

但是为了维持公主的尊严,在人前她必须保持一派平静,她不能留给这些人再多的笑柄。

今天靠在亲娘的怀里,那久违的温暖袭上心头,妙霞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

“你别哭,别哭啊,好乖囡,别哭,我唱歌给你听啊。”

姚皇后虽然疯了,毕竟血浓于水,看着妙霞哭的伤心,眼中竟然也流露一丝悲戚。

她轻轻拍着妙霞的肩膀,口中哼着那个不成调的曲子,像是在安慰妙霞一般。

妙霞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突然看到姚皇后露在衣袖外面瘦削的手腕上,有两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其中一条还在隐隐的渗出血来。

她又惊又痛,连忙拉住姚皇后的手,将衣袖撸上去,只见她一条手臂上伤痛遍布,有新伤也有旧伤。

“母后,这是谁干的?是谁打的你?你告诉小九,告诉我!”

妙霞的眼泪再次滑了下来,目光中露出痛恨之色,咬牙切齿地问道。

姚皇后却猛地往后一缩,把胳膊从妙霞手中抽了回来,胡乱地拉着衣袖,一脸恐惧地看着妙霞,怯怯地道:“别、别打我,我、我怕。”

“母后!”

妙霞泣不成声,喉头哽住了一般。

她万万没想到,母后被贬为贵人之后,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虽然她现在终于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就是如此残忍,当你光鲜亮丽之时,身边必然簇拥着一群想要讨好的人,而当你落魄时,怕是恨不得人人都来踩上一脚。

只是她从未想过,姚皇后竟会叫人欺凌到如此地步。

母后和这些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这些人竟然如此的狠心。

难道就因为母后被贬到了冷宫,他们就胆敢这样的放肆吗?

妙霞怒火中烧,环视四周,想要找出谁是伤害母后的罪魁祸首。

“皇后娘娘,你今天好吗?我们又来瞧您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婆子们的笑语声,声音粗嘎,既放肆,又嘲弄。

守在宫门外的兰芝上前一步,伸手相拦,对大模大样走来的两名粗使婆子和两名太监怒目而视。

“公主殿下在里面,闲杂人等不得进去打扰。”

“公主殿下?哪位公主啊?难道是妙霞公主吗?哎哟,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子,现在她的母亲变成了贵人,她算是哪门子的公主!”

一名婆子冷言冷语地讽刺道。

“就是,奴婢们可以好心好意地来瞧皇后娘娘,替她照顾她亲娘来了,她倒不许咱们进去,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又一名婆子不怀好意地道。

“你、你们……放肆!”兰芝涨红了脸,怒声斥道。

“哟,小姑娘,你以为你是公主殿下的人,就可以吆吆喝喝了?告诉你,咱们不吃这一套,小姑娘你要是想管教人,还嫩了点!给咱们闪开。”

一名太监上前把兰芝把旁边一拨拉,兰芝身娇力弱,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登时摔倒在地,又气又急,呜呜地哭了起来。

妙霞在门里听得真切,怒火上冲。

她迅速抹干净脸上的眼泪,将怕得瑟瑟发抖的姚皇后护在身后,咬牙切齿地看着门口刚刚走进来的几个宫人。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其中那两个婆子,曾经在母后的宫里做过粗活,因为犯了过错,被母后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贬去了洗衣房。

还有两名太监,妙霞依稀记得,他们原是母后宫中的侍卫,后来母后说他们与宫女私通,将其阉了之后变成了宫人,却不知后来被母后发落到了何处。

看到他们四人,妙霞这才发现,在她心目中那个从容有度、温和大方的母后,实际上在这宫中竟是处处树敌,恨她入骨的人多如牛毛。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护母后多久,但是只要她在,谁也别想在她的面前欺负她母后。

几名宫人走进门来,一眼看到了傲然而立的妙霞公主。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竟然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妙霞公主,而是曾经的姚皇后。

但是几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毕竟妙霞的那张脸,比姚皇后还是稚嫩了太多。

“哟,这不是公主殿下吗?奴婢们给公主殿下见礼了。”

几个人笑嘻嘻的,脸上殊无半点恭敬之意,只是略略弯了弯腰,连头也没曾低下。

“这里是静心阁,是我父皇让我母亲静心修养的地方,你们算什么东西,还不给我滚出去!”

妙霞瞪着几人,想起姚皇后身上的伤痕定是这几人所为,心中怒火大炽,但她也看了出来,这几个对自己没有半点惧怕之意,自己的身边只有兰芝一人,势单力孤,如果要是动手,自己非吃亏不可。

“公主殿大好大的架子啊,您也说了,这里是静心阁,是陛下赐给姚贵人清修的地方,这里也不是公主殿下的瑶华殿,公主殿下要摆威风,请回自个儿的宫里去。”

一名太监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引起周围几人的一片哄笑。

妙霞感觉到躲在自己身后的姚皇后,听到了几人的声音后,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本公主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前来探望母后的,你们几个奴才又奉了谁的旨音?”

妙霞被几人的放肆气得头晕,只好抬出邹太后的名头来,希望这些人能够有所顾忌而收敛。

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将姚皇后护得更紧。

“原来公主殿下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啊,奴婢们也是一片好心,毕竟咱们以前都曾经服侍过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遭了难,咱们也总要来看望一下皇后娘娘,免得皇后娘娘独自住在这里,觉得孤单寂寞冷哪,你们说,是不是?”

一个脸上有条疤痕的婆子阴恻恻地开了口,另外三人一起点头称是。

“你们、你们……”妙霞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几人,忽然拉过姚皇后的手臂,将她的衣袖高高撸起,露出手臂上的伤痕累累,喝道:“我母后身上的伤,是不是你们干的!”

“哎哟,皇后娘娘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奴婢们毫不知情。”

“公主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婢们不过是想来关心一下旧主子,公主倒冤枉起人来了。”

“就是,真是好心没好报。皇后娘娘这伤……看上去很严重,一定很痛吧?让奴才来帮您瞧瞧。”

一名太监撸了撸衣袖,往前走了一步,阴阴地笑道:“公主殿下,奴才们可是专程来探望皇后娘娘的,请公主殿下不要阻拦。”

妙霞心中一慌,看着步步紧逼的四个人,兰芝虽然就在身旁,可就算是她们两人的力气加在一起,也绝敌不过其中一个粗使婆子。

“本公主警告你们!马上离开这里,都给我滚出去!否则本公主告诉皇祖母,会要了你们的脑袋!”

妙霞厉声呵斥,兰芝也哭着冲过来阻拦。

但她们两个很快就被两名婆子给挡在了外围。

一名婆子还假惺惺地道:“公主殿下,您千万别动气,那两个奴才只是想帮皇后娘娘……哦,不,是姚贵人瞧瞧伤口,奴才们都是一番好心,您可千万别误会。”

姚皇后很快被两名太监从妙霞公主身后抓了出来。

她两手护着头,整个人缩在地上,在两名太监高大的阴影中瑟瑟发抖。

“别打我,求求你们别打我,痛……”

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真让人难以想像,她就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姚皇后。

两名太监目露凶光,脸上全是愤恨之色,抓着姚皇后手腕上的伤口用力一拧,狞笑道:“姚贵人,奴才们会很小心的,不会让您痛的。”

他们对眼前这个女人恨极,自己只不过是和宫女多搭了几句讪,被姚皇后看到,就被扣了个私通宫女之罪,去了势,成为了不男不女的太监。

他们的一辈子,都毁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心中如何能够不恨!

“啊!”姚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妙霞和兰芝被两名婆子死死拦住,听到姚皇后的惨叫声,妙霞的眼泪瞬间涌出。

“你们不许碰母后!你们要是敢伤了我母后的一根头发,本公主会让你们全都去死,都去死!你们放开我母后……”

她拼命地挣扎着,身体前倾,目眦欲裂,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身后那两只粗糙的大手。

只听得姚皇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两名太监知道宫里的规矩,不能在当眼处留下伤痕,两人手中各执了几枚长长的尖针,在姚皇后的身上臂上狠刺,看到她痛不欲生的表情,仍是不解心中怨恨。

“母后!母后!”

妙霞除了哭叫,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去阻止他们作恶。

“啧啧,居然当着公主殿下的面,以下犯上,好大胆的奴才啊!”

一个淡淡的女子声音,带着森森的凉意从门外传来。

妙霞登时又惊又喜,叫道:“七嫂,七嫂快救救我母后!”

四名宫人闻言,一齐向门口瞧去。

只见一名穿着浅碧色宫装的少女正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容颜清丽,风姿绰约,虽然脸上带着笑,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太、太子妃!奴婢拜见太子妃。”

这几人虽然从来没见过若水,但都听过她的名头。

一听到妙霞喊出七嫂,四人心里都咯噔一声,忙不迭地松开了姚皇后和妙霞公主,一齐向若水拜倒在地。

妙霞身得自由,马上冲过去抱住缩成了一团的姚皇后,将她护在怀里。

“母后,别怕,没事了,再没人敢打你了。”

姚皇后整个人缩在妙霞的怀中,一个劲地颤抖,嘴里嘟囔着:“别扎我,好疼,好疼。”

若水的目光落在姚皇后的身上,又很快转了开去,看向那四个跪在地上的宫人。

她本来不想管姚皇后的事,所谓恶有恶报,这姚皇后在宫中树敌太多,有此报应,也是她应得的。

只是她见不得妙霞被人如此欺辱,这才挺身而出,为她解围。

四人见若水的目光冷冷地看向自己,忙不迭地解释道:“太子妃,奴婢等刚刚、刚刚是听公主殿下说姚贵人她受伤了,过去帮她看看伤口,我们真的没有伤害姚贵人啊。”

“你们和姚贵人之间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你们……”若水指着两名婆子,微笑道:“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叶,你们四个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跟公主动手,拦阻公主,这可是以下犯上之罪。还有那姚贵人乃是陛下的嫔妃,你们连陛下的嫔妃也敢动,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四人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求饶。

“奴婢等猪油蒙了心,这才犯了大罪,求太子妃饶命啊!”

“你们得罪的又不是我,此事,可和我无关。”

若水眼波一转,轻轻开口。

跪在地上的四人一听,马上调转方向,跪伏着爬向妙霞,响头磕得脆响。

“公主殿下,奴婢犯了错,求您饶恕!”

“公主殿下,奴婢家里还有老有小!求您饶了我们吧!”

“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妙霞看着向自己磕头如捣蒜的四人,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她还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看到这四人狼狈万分,口口求饶,她又觉得不忍。

抬头看着若水,她好半晌才犹豫着道:“七嫂,要不,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若水挑了挑眉,对妙霞的这句话毫不觉得意外。

她瞅着妙霞,轻叹一声:“公主,你以后做人,不可太心软。”

妙霞怔怔地瞅着她,不解其意。

若水低下头,看着两名跪在地上的四名宫人,巧笑嫣然。

“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才好呢?”

四人看着若水脸上的笑,却觉得寒意直透心头,颤声道:“太子妃,公主殿下说饶了我们,求您也大发慈悲,饶了奴才们的狗命吧。”

“虽然你们得罪的人不是我,而是姚贵人和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心善,饶了你们的命,只是我的心却没那么和善了,公主是我的妹子,你们欺辱了公主,就等于是欺辱了我,如果我要是不给你们一点儿教训,以后在这宫里,要是别的奴才都像你们这样大胆,随意欺负我妹子,那我的面子该往哪里搁呢?”

妙霞听若水说到“公主是我的妹子”之时,身子不由一震,睁大了一双妙目看着若水,心中暖暖的。

刚刚她还觉得浑身冰冷,有如坠入了寒泉冰谷,只觉这世上再也无疼惜她爱怜她之人,可听了若水的话,她的眼中再次充满了神采。

“太子妃,求您饶命,饶了奴婢们的一条狗命吧。”四人听得若水语气严厉,吓得魂不附体,只知道磕头求饶,一个个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看来,你们也知道自己犯的是杀头的大罪。”若水的语气一转,忽然又道:“也罢,谁叫我这人心善良呢,你们既然不想死,倒不如,就碰碰运气罢。”

四人闻言,登时不再磕头,抬起头来,又是恐惧又是不解地看向若水。

若水从怀中掏了半天,摸出四个药丸,两红两黑。

“我这里有四颗药丸,你们可以任选一颗服下,其中两颗有剧毒……”

若水的话还没说完,其中的两人手疾眼快,马上就从她的手中抢了两枚红丸,直接塞到嘴里吞了下去。

在他们的意识里,黑的定是有毒的,那红色定是无毒。

另外两人手慢了一步,没有抢到,盯着若水手中的黑丸,不由簌簌发抖,说什么也不敢去拿。

“他二人已经服了,你二位是吃还是不吃呢?”若水笑眯眯地瞅着二人:“如果不吃……”

“吃,我吃!”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两枚黑丸也被另外二人抢走,吃下肚去。

他们都想,谁知道红黑哪种药丸有毒,与其被直接处死,倒不如博上一博,赌那一半的可能性。

药丸吞入腹中,四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自己服的药丸有毒还是无毒。

突然之间,四人齐齐变色,一起捂住肚子,只觉得肝肠寸断,痛得额头的汗一颗颗往下掉,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四人抱着肚子在地上惨号之际,心中还不忘疑惑地看向若水。

不是只有两枚药丸有毒吗?怎么自己四个会一齐腹痛?

“哎呀,你们真是太心急了,也不等我把话说完。”

若水嘻嘻一笑,道:“我要说的是,其中两颗有剧毒……另外两颗,也有毒。”

四人一听,一齐翻了翻白眼,抱着肚子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痛的。

“七嫂,他们、他们真的死了吗?”

妙霞看着地上的四人动也不动,一脸的痛苦之色,战战兢兢地道。

“哪有这么容易死,我只是给了他们一颗黄歧丸,吃了会肚痛半日,再腹泻三天,小惩大诫罢了。你放心,以后他们见了你绝对会规规矩矩,再也不敢欺辱于你。”

若水笑嘻嘻地拍拍手,瞧也不瞧地上的四人一眼,目光对着姚皇后一瞬,想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递给妙霞。

“这是我研制的伤药,你去帮……姚贵人进屋去擦一下伤处吧。”

妙霞咬了咬嘴唇,伸手接过,感激地叫了一句:“七嫂,多谢你。”

她不知道除了感谢,自己还能再多说什么。

母后几次三番要加害七嫂,七嫂却以德抱怨,在母后落难的时候,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雪中送炭,帮自己解了围,更拿出药来让自己救治母后。

若水却转过身,不去看她。

妙霞和兰芝扶着姚皇后进屋,准备撸起她的衣袖,帮她的伤口敷上药膏。

姚皇后却猛地往后面缩去,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说什么也不让二人碰,脸上满是戒备之色。

“母后,我是小九啊,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不会害你,我只是想帮你上药。”

妙霞忍着伤心,柔声哄着姚皇后。

或许是出于母女间的信任,刚刚还惶恐不安的姚皇后,在妙霞的柔声安抚下慢慢地平静,任由妙霞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来。

看到姚皇后身上遍布着的青紫暗伤,妙霞鼻子一酸,忍了好久,才终于把眼泪忍了回去,打开若水所送的药膏,轻柔地帮姚皇后涂药。

那药膏气味清凉沁人,敷上之后没多久,姚皇后脸上的痛楚之色就大减,过了一会儿,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妙霞和兰芝一起,帮姚皇后换上了自己带来的衣裙。

姚皇后原来那件已经又脏又破又单薄,御不得风寒。

她等姚皇后睡得沉了,这才走出屋来,看到若水正站在院中出神,不由轻声叫了一声“七嫂。”

若水却没有答应,她的目光正看向门口,那儿正像铁塔一般,伫立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妙霞一惊。

这皇宫之中极少会有男人的出现,更何况这里乃是冷宫,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刺客!

有人前来要刺杀母后!

她一个箭步抢上前去,顺着若水的视线瞧过去,不由得一呆。

那个身形高大魁伟的男人,她认识!

那是……乐正毅乐大将军!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妙霞心中满是不解。

只是乐正毅的目光却压根就没对她瞧上一眼。

若水也正在看向乐正毅,乐正毅一双眸子深幽幽地,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味道。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谁都不先开口说话。

“乐大将军,恭喜你,沉冤得雪,又加官进爵。”

终于,若水勾了勾唇角,微笑道。

“无喜,乐某得有今天,全要拜太子妃所赐。”乐正毅面无表情地答道。

若水吧嗒了一下嘴,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味儿。

自己好像没害他吧?

“乐大将军似乎对我有什么不满?你是个爽快人,不妨直言。”

若水索性开门见山,对他这种直肠直肚的人,这是最好的法子。

“乐某不敢,太子妃乃是乐某的恩人,乐某此来,乃是专程来向太子妃道谢的。”乐正毅依旧不咸不淡地回答。

一派胡言!

若水心中腹诽。

她搞不清楚这个乐正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话还阴阳怪气的,和她印象中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般。

她眼珠转了转,上前走了一步,道:“这里乃是静心阁,乃是陛下妃子的居住之所,乐大将军擅自来到此处,恐怕不大妥当罢。不如请乐大将军移驾他处,有什么话,咱们慢慢再说。”

“是吗?不知道此处是哪位妃子的居住之所?乐某倒也好奇。”乐正毅像个石头人一样,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果然,这乐正毅是冲着姚皇后而来。

若水心中咯噔一下。

他是要来兴师问罪的吗?只是姚皇后变成了这般模样,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乐某记得,太子妃和乐某曾经有过一个约定,如今,乐某是找太子妃践约来了。”乐正毅不但不退,反而跨前一步,走进门来。

妙霞看出来他神色不善,瑟缩了一下。

她从第一次见到乐正毅开始,就被他的一身杀气吓得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她一听到乐正毅的名字,都觉得浑身发冷,正是不敢向他多看一眼。

可是一想到母后曾经害过他,他是要来找母后报仇的。

这个念头在她心头刚一产生,她心中马上涌上一股热血,不管对方是任何人,都休想再伤害她的母后!

“你、你不许进来!这、这里是我母后的地方,你、你站住!”

妙霞尖叫着冲上前,伸开双臂挡在乐正毅的身前。

她虽然大起胆子拦阻他,可还是怕得舌头打结,说话也结结巴巴。

虽然她没有半点震慑人的模样,乐正毅还是马上站住了脚,恪守礼仪地对她行了一礼。

“末将见过公主殿下。”

这一声公主殿下,险些让妙霞落下泪来。

所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妙霞今天才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心酸滋味。

就连几个做粗活的婆子和太监都不将她这个公主瞧在眼里。

可没想到,现在炙手可热、权柄滔天的乐大将军对待自己却一如从前。

不!他比从前对自己更加尊敬。

妙霞怔怔地瞅着他,咬紧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知道,母后用借刀杀人之计,险些害死了他,如今母后被贬,他再次受到父皇重用,加封为一等护国公,见到皇亲国戚都可不用下拜。

而自己的地位在宫里早已经是今非昔比,可他却依然对自己待之以礼。

由不得她不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复。

“乐大将军,我和你约定的事,容后再议。”

若水知道乐正毅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她现在却做不到。

她也想抓住那幕后的主使之人,可惜却不知道怎么打草惊了蛇,布署好的天罗地网,却连对方的一条蛇尾巴也没抓到。

乐正毅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缓缓点头。

“我要走了。”他忽然道。

“走?去哪儿?”若水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嗯。”乐正毅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那高大魁梧的背影被阳光拉成了一条长长的影子,不多时已经消失在幽深的宫墙之后。

“七嫂,他这人怎么回事啊,神出鬼没地,突然出现在这里,又莫名其妙地走掉了?他说他要去哪儿?”

妙霞不知不觉地追到了门口,直到乐正毅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泱泱地转过身来。

若水摇了摇头,并不作答。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乐正毅为什么会出现。

他是……专程来找她道别的。

他这是要回边关去了吗?

他回去,也好。

若水走到屋前,向室内瞧了一眼,只见里面陈设简单粗陋,瞧上去颇有几分凄凉的味道。

而姚皇后就躺在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床板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床单,连帐子也无,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单,却唇角含笑,睡得又香又甜。

这情形还真是讽刺。

当她贵为皇后之时,住的是锦帷绣帐,床上铺满了绫罗绸缎,可是她却夜夜不得安寝。

如今她落到了这步田地,整个人变得疯癫了,却反而睡得平坦舒适,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若水目光闪动,一个念头涌进脑海。

“公主,我有话要和你说。”

妙霞有些奇怪,看了兰芝一眼,兰芝马上乖巧地退出房去,替二人关上房门,远远地守在一旁。

“七嫂,你有什么话要说?”妙霞好奇地问道。

若水看着床上沉睡的姚皇后,沉吟良久,终于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

“公主,我这里有两颗药。棕色的这枚,能治好你母亲的疯病,让她恢复神智。而金色的这颗……则会让她忘记在这里的一切,包括你的父皇,还有你。”

若水凝视着妙霞的双眼,一字一字地慢慢道。

妙霞愕然睁大了双眼,不明白若水的意思。

看着妙霞呆愣的样子,若水轻叹一声。

“你不懂吗?我是想让你帮你母后选择一条路。她这样活着……太痛苦了。如果你选择让她服用棕色药丸,她会恢复神智,之后她会怎么样,不用我说,公主你自会明白。如果你选择让她服了这颗金色药丸,她就会忘记一切,变成一个普通人,我会想办法安排人送她出宫,让她过一个普通人过的生活,她会很平凡,但她的后半辈子会过得很快活,很舒心。”

话不宜多说,若水只说到这里,点到为止。

她把两颗药丸交在妙霞的手里,就转身走了出去。

究竟要如何决定,就看妙霞的选择了。

妙霞先是被若水的话惊呆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若水走出去良久,她才低下头来,紧盯着手中那两颗浑圆饱满的药丸,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狂乱的跳动着。

怎么选择?

如何选择?

是让母后恢复神智,继续筹谋她的害人大计?还是让母后忘记宫中所有的这一切,包括父皇和自己,做一个普通人?

还是什么都不做,任由母后这样继续疯癫下去?

妙霞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为难过,她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她走到姚皇后的床前,伏在床头,抬眼看着熟睡中的母亲,喃喃低语:“母后,你告诉小九,我该如何选择?”

UU文学推荐阅读:校园恋爱:逐渐落入校花女友手中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不当舔狗后,校花哭问为什么!无敌后,回归当天被女总裁祸害秘方壮阴阳,我乃装修王!我本修仙人饥荒年,万兽拜,团宠龙神三岁半!人生赢家[快穿]这位人族武圣大限将至!你找你的男闺蜜,我走你哭啥?清穿之四福晋养崽日常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才不要修罗场和离前我重生了玄门真千金:稳定发疯后被团宠了锦绣农门小福女踏准风口成巨富村野风流神医千亿大佬的婚后人生打卡:从三流主播到顶尖食神蛊色天香娘娘驾到:安陵容重生后不想宫斗破天战尊老子修仙回来了斗破苍穹团宠萌宝一岁半从快被饿死的小流浪猫开始进化千亿富豪的婚后人生仙道巨擘自地摊崛起新婚夜,王爷非要和我约法三章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陈远林书彤大明之雄霸海外华娱之实绩为王偷香仙医重生之从做个好爸爸开始人在斗罗,开局被比比东活埋皇后成长手札掌欢完美战兵四合院:这个保卫员坏,痞,帅!梦游妈咪:谁是我爹地千树万树情话开疯狂从2000开始叫我女王(GL)赘婿之杀神回归县城青年之入世萌妻羞羞:BOSS,慢点撩!松小姐今天喝酒了吗千金大佬她slay全场小乞丐掀翻三界故事无限
UU文学搜藏榜:重生之从做个好爸爸开始人在斗罗,开局被比比东活埋皇后成长手札掌欢完美战兵四合院:这个保卫员坏,痞,帅!梦游妈咪:谁是我爹地千树万树情话开疯狂从2000开始叫我女王(GL)赘婿之杀神回归县城青年之入世萌妻羞羞:BOSS,慢点撩!松小姐今天喝酒了吗千金大佬她slay全场小乞丐掀翻三界故事无限我真不想当女主角都市霸道医仙人间凶狗直播:穿书炮灰反成人生赢家皇上今天掉马了吗重生七零我靠种田暴富了叶君临李子染全文免费阅读笔趣阁退婚后我嫁给了渣男他叔头条婚约都市崛起之开启万界交易序列为零东京泡沫后的文娱时代逍遥渔场妖孽男神在花都最废女婿战神她在娱乐圈杀疯了胭尘团宠寨主种田忙开局我被系统一直坑地府微信群军少,有点喜欢你娱乐之中年危机错婚试爱病娇惹不起想支持乡村教育,却成为商业大佬逍遥明星娶夫不易[穿书]重回1981从退婚开始不凡兵王我的篮球生涯养废青梅的我,只好负起责仙履奇缘:睥睨魔天之嗜血魔妃你说命运我说无常
UU文学最新小说:身为天庭牛马,我在人间惩恶扬善我,过气歌手,重生扫荡娱乐圈天庭御用小兽医春满夏香全球高武:这个老六疯狂切号你们别想俘获我,我要当渣男戏凡之间没钱!狗子给我挣亿点点不过分吧无限幻想:最终启示3别跑,我的机甲早已饥渴难耐了王的臆想曲神豪:我的系统超任性乘风破浪会有时高武,大一成就大帝怎么了?开局被离婚,我成仙尊前妻悔哭了!三源基因之空白垠你问我怎么打副本?核平了解一下天域应云录罪恶挣扎红云:徒儿千万不要为我报仇啊战神归来之孟扬九日而已国匠精魂乡村小子的逆袭飞升路禅宗小子高级技工:匠心筑梦穷人系统:滴血成金传奇女儿惨死,外卖大叔杀穿恶魔高武:卡池乱不乱,钟离说了算天地弃子野野吔我的青春过客,从小学开始!人在大学,校花给我生了四胞胎雪鹰豪情放弃帝都太子,你选白月光后悔啥恶魔冠冕全球异能,我就是你们眼里的废物日记:系统透视:不去赌石,你都干了啥?公子不好惹大学生活刚刚开始校花学姐看上我高冷女总裁居然是霸道校花姐姐半岛:一切从跑男开始高武:霸世战尊黄金软饭:我的老婆巨有钱无敌天医鬼神世界的我觉醒了神豪系统虚界追踪者不一样的老六特种部队我的商业版图覆盖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