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似有条不紊的进行,可风欲静而树不止,故道的野马林,这是一片宽阔的树林。眼下正是春夏更换的季节,虽然绿草如茵。但因为战争的缘故,周边的百姓都不敢出村,因此这片树林荒无人烟,树林里杂草丛生。
在这茂密的丛林中,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正在这里风餐露宿;这些人茹毛饮血,抓来的野鸡和草鱼不敢生火,拔毛去鳞后直接生吃,这种吃法十分野蛮,活脱脱的野人。
这些人虽然茹毛饮血,队伍也有些凌乱松散;但却组织有序,一个个神采奕奕,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坚毅。虽然肉体上痛苦,但看他们坚定的眼神,说明他们精神上的富足。
野马林中央的丛林里,五位壮汉围坐在一块;坐在正中央的一位大汉,此人身材魁梧,身长八尺有余,双腿盘坐在地,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那粗如大腿般的手掌抓起一块生鱼就往嘴中塞,嘴中更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此人乃是白巾军八大渠之一的武丙,因为家中长幼起名为甲乙丙丁,他排行老三,故而名叫武丙。
此人在白巾起义之初最为卖命,常常身先士卒,每每作战都是头冒箭矢,在军中是出了死力;起义至今,他更是有百人斩的战绩,深得麾下将士的信任。
此次他奉命前来截断李德明的粮道,他们选择的截获地点便是这野马林;吃着手中带着生鱼,武丙已是满脸鱼血,张口吐出嘴中的鱼泡,看向身侧的两人道:“梁宽!派出去的探子情况如何了,敌军的粮草什么时候送到!”
名叫梁宽的武将立即回答:“按照约定的时间,最多还有两日的路程就能抵达!”
“还有两日!狗娘养的,这生吃的东西,老子快要疯了!”坐在武丙旁边的汉子一听还要两日的时间,脾气顿时上来了,猛地将手中的生鱼扔在了地上,整个人气愤不已。
武丙一双虎目盯着这员汉子,看着他丢在地上的生鱼,眼神冷漠,语气不善道:“捡起来!”
“我……!”那汉子看着武丙那吃人的眼神,迫于压力只能将扔在地上的生鱼拿起来。
“吃下去!”武丙声音冰冷,好似一个无情的机器。
那汉子看着上面沾满泥土和青草的生鱼,再看看武丙那杀人般的眼神,只能咬牙吃了下去。
武丙看罢这才收了身上的气势,看着手中还在滴血的生鱼,武丙语气淡漠道:“我知道这几天兄弟们辛苦了;但是为了能够快点结束战斗,也为了能少死许多弟兄,这都是必须的!”
“周兮!”武丙深吸一口气,看向对面坐着的汉子,此人猿手宽肩,双眼明亮,身后时常背着一张长弓;此刻他正拿着匕首,将手中的生鱼切成片,吃相比之其他几人都斯文不少。
“在!”一听武丙叫唤自己,周兮迅速将刚刚切好的生鱼片塞入嘴中,看向武丙。
“巡查军营,敢有生明火者!斩立决!”武丙声音铿锵有力,容不得有丝毫的质疑。
“诺!”周兮说完,起身点了十位亲兵,开始在军中巡查。
眼下的白巾军处于汉中后方,大量的生活造饭,必然会升腾出庞大的炊烟;这样暴露了位置不说,也会让他们这几日的潜伏功亏一篑,所以必须杜绝生火,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只能生吃。
武丙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压抑的表情,面色无奈道:“这几日辛苦一下!等战事结束!纵情三日,本帅不管!”
武丙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就连不苟言笑的梁宽都露出猥琐的神色。
“将军!俺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梁宽身后,一位操着乡土口音的汉子,头戴白巾,神色弱弱的问道。
“吴老三!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刚才坐在武丙身边发飙的汉子面色鄙夷道。
“牛虎,你在大声嚷嚷,你怕别人听不见吗?”武丙开口训斥,这牛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面对武丙,气势便是若了下去。
“兄弟们吃这玩意已经两天了,许多人都闹肚子,继续下去怕是会影响作战状态,俺认为直接出兵抵达午山,那里地势平担,非常有利于大规模作战!”吴老三边说边画出一跳路线图来。
武丙抓着手中的生鱼,借着月光看着周兄弟蜡黄枯瘦的面孔,最终拍定主意:“就这么办了!全军出发!连夜赶往午山!”
“是!”牛虎第一个站起来,声音异常的洪亮,像是压抑了许久的野兽;武丙此刻也是面色深沉,似乎在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午山
这里依山傍水,地势趋于平坦,周边杂草丛生;已经行军数十日的运粮队伍,基本上是人困马乏,而且眼下阳光强烈,气温颇高,士兵都热的不行,因此依河扎营。
兵法上也曾提过,安营扎寨需要依水而建,一来是方便取水煮饭,二来是为了解决军营里的用水问题。
眼下天气炎热,陈镇闲来无事走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欣赏着后世难得一见的风景;许多士兵都忙前忙后的安营扎寨,更是有寥寥炊烟升腾,数百名火头军开始埋锅造饭。
看着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陈镇长松了一口气,直径向着溪水走去,看着大好山河,在未来这种美景可是见不到了。
边走边观望,许多闲来无事的伙夫直接脱下衣裳在水中洗澡,看着旁边许多士兵心里痒痒的;有些胆子大的士兵解开衣甲擦拭着粘稠稠的上半身,眼见吃螃蟹的人有了,许多人也越来越放肆,直接跳入水中,还有的卷起裤腿想要入水中捕鱼,几个性子活泼的朝着旁边的同僚兄弟泼水推搡,倒也是一副热闹的场景。
“你们在干什么呢?”一声怒喝响彻天际,犹如猛虎咆哮;连丛林中的惊鸟都惊吓的四处飞起。陈镇更是吓了一跳,闻声观望,只见陈到手跨腰剑,黑色一张脸,身后跟着数十位亲兵,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将军……!”许多人一看陈到的黑脸,顿时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军中甲不离身,刀不离手,你们想找死吗?所有人上岸后各自领十军棍;眼下行军途中,暂打一半,每人克扣一斗米,以做惩戒!”陈到声音严厉,原先那数十名玩闹的汉子顿时不敢吭声,纷纷哭着个脸,委屈巴巴的向岸边上走。
他们不怕打板子,就怕克扣升米;眼下是他们触犯军法在先,一个个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陈到看了眼这些家伙,冲着身后的亲兵下令:“张大,刘谷!”
“在!”
“你们二人兵分两路,一人在军中宣传军规,除在河边饮水洗脸,不得下水脱甲;另外一人派人把守河边,再有知法犯法者!斩立决!”陈到眼神凶悍,一副大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架势。
“诺!”二人得了军令,各自领着一队人马两边分开,开始在军中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