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车子是忽然冲下来的？”年长一些的男警察尽量用舒缓地语气询问着。对面这个男生看起来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不能再吓着他了。
莫宇莹白着脸点点头：“那个时候张逊和王子轩，王子轩就是浑身湿透的那个，张逊是他左手边那个穿绿色衣服的，他们两个站在垃圾桶后面。我和洪远还有罗光涛站在马路边上，车子突然冲过来的时候我扑倒了最近的洪远，但是罗光涛他...”
莫宇莹难过地抿了抿嘴。
“节哀。”警察叹了口气，“你是直接看到的车子还是眼角余光瞟到的？”
“余光瞟到的，看得不太清楚。我们都被吓到了，根本没发现车子里没有司机。”
警察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没有遗漏才放过了他。
莫宇莹回到洪远身边：“这件事不是巧合。”
“我知道。”洪远沉着脸点点头。
王子轩又是一抖：“是...是不是...鬼？”
“是。”莫宇莹低声说道，“罗光涛玩了十五次笔仙，所以笔仙来索命了，刚刚车顶上就有十五只鬼。”
“啊...”王子轩惊恐不已，“那他们走...走了吗？”
莫宇莹看了一眼罗光涛的尸体：“应该走了，刚刚我就是过去确认了一下。他们爬进了罗光涛的尸体里，消失不见了。”
张逊三人顺着看过去，顿时都觉得毛毛的，爬进身体里...要不要这么凶残...
“那...那我们...安全了？”王子轩冻得瑟瑟发抖。
虽然快要夏天了，但是一身冷水被风一吹，再加上心理上的恐惧，十分不好受。警察早就找了个外套给他披着，可显然没什么作用。
“不一定。”莫宇莹摇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
一听还会回来，王子轩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怎么了？！”警察纷纷围了过来。
张逊没说话，洪远当然不会告诉警察他是被莫宇莹吓晕的，而莫宇莹不停地往洪远怀里缩，看起来像又被吓到了。
警察见洪远正在低头安抚莫宇莹，于是把头转向张逊：“刚刚发生什么了？”
“他被吓晕了。”张逊顶着巨大的压力说谎，“他刚刚忽然神经质地跟我们说有鬼，之前他就一边说有鬼一边往后退，然后掉进湖里了。现在他直接跟我们说他看到鬼了，然后就尖叫了一声，晕了。”
警察皱了皱眉，看来他们还是被吓到了。虽然刻意隐瞒了事故的不合理处，但这几个男生好像不太好糊弄，明显已经想到了里面的不对劲，所以才会以为有鬼。
“我们虽然还没弄清楚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造成的这起事故，但请你们不要相信鬼怪这类的迷信说法，这世界上肯定是没有鬼的。”警察耐心地说道，“应该还有一些没被发现的因素干扰了车辆的路线，使得看上去好像是鬼做的，但是不科学的事情不要信，平白吓唬自己没有好处。”
见三人乖乖点头，警察松了口气，招呼另一位同事一起小心地把王子轩抬进警车里。不管如何王子轩之前落水了，不知道有没有磕到哪里。救护车已经在往这边赶了，一会儿把几个男生都送医院看看，他们身上还有一些车灯碎片的划伤，回头让医生一起给包扎处理了。
这件事实际上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车子是某个老师的，他忘记拉手刹酿成了惨祸，但其中的疑点一直没能得到令他们信服的合理解释。所谓的专家扯了一通专业术语，什么磁场干扰之类的，看起来很有道理，但实际上都是放屁。
罗光涛的死亡给几个人敲响了警钟，王子轩受到的精神刺激太大住院了，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学校，所以只能洪远、莫宇莹和张逊去取纸。但他们根本没有一个人对能找到那张纸抱有希望，张逊压根不想找到纸，洪远猜测那东西根本就在莫宇莹手里。
莫宇莹其实已经把纸放到了系统空间，毕竟天天带着很麻烦，可是纸如果出了问题，他很可能会被送回幽冥，所以不得不妥善保管好那玩意儿。
老旧的教学楼此刻十分安静，这一日是周六，学生不多。
洪远的学校周六上午是会安排课的，但是教学楼晚上才会上锁，现在才是下午，楼里基本上没什么人，楼下的门房倒是有人，不过在打瞌睡。
一上顶楼，似乎光线都暗淡了许多，灰尘静静地在空气里飞扬。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这个门上的漆皮掉了不少，暗红的颜色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教室里还保持着之前那晚的样子，小方桌和蜡烛在原位，只不过蜡烛已经烧完了。
“纸，不在。”他们没有进去，张逊在门口探着脖子看了半天，对身后两个人打手势。
没人说话，此刻也没人愿意说话，总觉得说了话就会惊扰到什么一样。
“怎么办？”他们对视一眼，心中各怀心思，表面上却要装作站在统一战线。
莫宇莹拉了拉洪远的袖子：“进去吗？”
洪远点点头，既然莫宇莹就是笔仙，那应该没什么好怕的才对。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太好的感觉，所以他也没有太过放松。
“走。”对着张逊比了个进去的手势，他拉着莫宇莹从张逊身侧进了教室。
三人先来到方桌附近，寻找可能掉到地上的纸。
没有看到，而且笔也不在。
“是不是风吹到角落了？”张逊挥了挥手臂，又指了指角落。
洪远沉思了一下，摇摇头，指了指窗户，都是锁死的。
张逊皱眉，看了一眼四周，又指了一下门。之前他们走的时候没关门，而且那晚他们走得太急也有可能把纸张带落了。
洪远一想也是，既然原本开着的门都能被风吹得关上，那么把纸吹到角落也是有可能的。于是点点头，率先蹲下身子去看桌子底下的地面。
张逊也蹲了下来，莫宇莹却没有蹲下。蹲下这个动作太危险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根本没法第一时间站起来跑路，所以他自己一人站着，遇到突发情况也好把洪远拉起来两人一起跑。
两个蹲下的人被桌面下的抽屉遮挡了不少视线，他们干脆站起来走到教室后面，然后再趴下继续寻找。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忽然紧张了起来，张逊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本能地预感到不对劲。
莫宇莹牢牢抓着洪远的手臂，警惕地盯着四周。
忽然，张逊呼吸急促起来，洪远也飞速地扯了一下莫宇莹的手。莫宇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拽起洪远，抱着他飞快窜到窗户边上，直接穿窗而出。
所有的墙壁窗户对鬼都没有阻拦作用，而且鬼是可以悬浮在空中的，和莫宇莹交合过的洪远在他的帮助下自然也可以。
洪远抱着莫宇莹，眼睁睁地看着教室内上演的那一幕。
虽然这个教室很长时间才有人来打扫一回，但是巨大的玻璃并不太脏，里面的情景清晰可见。洪远看着那道黑影直冲向来不及爬起来的张逊，紧接着张逊就被包裹在了黑色的雾气里，透过黑雾隐隐能看见他痛苦扭曲的脸。
莫宇莹扭头看见这一幕，立刻打出一道攻击，狠狠击中了黑影。
黑影抖动了半晌，缓缓消失了，然而被它包裹的张逊已经成了一具干尸。
洪远倒抽一口凉气，如果刚刚莫宇莹没有来得及救他的话...
“你刚刚趴下的时候看到了什么？”莫宇莹带着他缓缓落到教学楼外的树林里。
洪远神色凝重：“我看到一个漆黑的影子缩在角落里，一开始我没注意，但是后来我发现影子里还藏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张逊是看到我一直盯着一个地方才看过去的，结果惊动了它。”
“它早就盯上我们了。”莫宇莹安慰道，“只是张逊的声音给了它进攻的信号而已，不关你的事。”
“嗯...”洪远心情还是有些沉重，这是第二个死在他眼前的朋友了。
“那只鬼还没死。”莫宇莹虽然不想打击他，但这是事实，而且后面的行动还需要洪远配合，“我虽然打伤了他，但是它还没死。”
洪远脸色难看起来：“它逃走了？”
“对。它从张逊身上得到的力量加上它自己的能量，勉强扛下了我的攻击，可它还是受了重伤，所以急需找其他人补充，我估计他会去找王子轩。”其实也有可能是那个校花，但是王子轩现在精神衰弱，很明显更好下手。
鬼刚刚选中的目标应该是洪远。它不是笔仙，不需要对张逊动手，它收到的名字里只有四个人，没有张逊他自己。刚刚扑过来也是冲向的洪远的，但洪远被莫宇莹飞速拉走，而鬼虽然半路努力改变方向往窗户那边扑了点，但实在没来得及改太多，所以原本站在洪远右边的张逊就倒霉了。
因为张逊没有要求它弄死他自己，所以虽然鬼可以借助他们之间的约定抽取张逊的生命力，但是转化而来的可用能量却不多，尽管他几乎抽干了张逊体内所有的生命力，所以最后它还是透支了自己本身所具有的力量。
现在，他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