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炼化术士七品血丹八年，先后请仙两次，都以失败告终，等到比他小半轮的柳慕青，晋升六品。
一举成为他的顶头上司，他还在七品徘徊，最终王零旬一役，他贪没了部份收获，攒齐材料再次请仙。
结果这次请仙出奇的顺利，短短几天就得到了回应，请来一位擅长符箓的仙。
龙虎山——张道陵。
虽未听说过名讳，司天监秘密档案也未有记载，但仙人的世界，又岂是他一个六品术士能尽晓。
“恭喜老大，成为宗师！”
张乙略带欣喜的恭维道。
修炼者的修炼途径颇多，每个境界都有不同的名称，有时还可能涉及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所以六品以上，四品以下统称为宗师境。
“小张，你们这次黑市收获怎么样，有没有收集晋升八品的材料？”
若是不够，钱明打算替他补上，毕竟王零旬的战利品，还剩下一些。
“齐了，再过几天，等寒露回巢，届时还请老大帮忙护法！”
张乙含笑回答。
寒露回巢预示着秋末将逝，昼短夜长，对于修炼者来说那一天的寒流会比较突兀。
恰恰这种突兀，比寻常时期更适合突破提升境界。
“你血丹炼化九成，突破境界十拿九稳，又不是强行提升境界，护个锤子法。”
钱明笑骂了一句，认为他过于谨慎。
张乙见钱明没有直接拒绝，就当默认同意，抄录起桌上卷宗，边抄边问道：
“老大，您认不认识慕青姐的师父？”
“你是说，林夜尊者？”
“嗯，原来老大你早就知道。”
张乙恍然道，看来柳慕青的事情，钱明一直都知道，也难怪他突然闭关提升境界，他俩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攀比，彼此谁也不让。
“林夜尊者是司天监的执事长老，慕青成为执事，镇守顺天府，自然少不了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只不过为了公平，不让人闲话，她才让慕青隐藏师徒关系，从昌平郡一名普通捉妖人做起，一步步往上升。”
钱明吧嗒着焊烟，替她感到欣慰。
原来如此，难怪柳慕青不需要经过钱明，就能调任顺天府，当顺天府捉妖人的队长。
这种跳过顶头上司当顶头上司的上司行为，没有人撑腰，还真做不到。
“老大，慕青姐突然成为你的顶头上司，感觉怎么样？”
张乙来了兴趣，八卦般问道。
钱明斜视着他，漫不经心道：
“嗯，不是很爽，有种想扣你薪水的冲动。”
“那个老大，卷宗抄录好了，我先去入库，待会还有师父交代的功课。”
张乙装做没听见，拿着抄录好的卷宗，一溜烟跑出了密室。
钱明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摇头。
“不该打听的事情，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另一边张乙离开密室，通过传送阵返回杨柳街，照例做起每日功课，摆摊算命。
固定的位置，熟练的带上那张傩面，然后改变容貌，变化成有胡子版的老者张渠。
没办法，这一行不年长一点，基本没人会找你算命，毕竟屁股没毛，办事不牢嘛～
张乙刚摆好摊，还没来得及打瞌睡，就有一女子，慢步盈盈走到摊位面前。
“大师！”
声音柔柔弱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让人心生怜惜之于，还带着一丝熟悉感。
张乙忍不住睁开双眼，从小昧中回神，抬头看向前方女子。
哟，这不是那位红杏出墙的姑娘嘛，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挺着这么大个肚子，怀孕了？
面前女子，是张乙与师父葛玄在伏龙阵第一次算命时，接触过的那位红杏出墙女子。
出墙的对象正是开仁街戏班子少班主郑朗，此时的她，面容憔悴，身材也消瘦了许多，不复初见那般，满面桃花开。
只是这肚子……
张乙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还没来得及多想，一股腥臭至极的气味钻入他的鼻孔，让他忍不住捂嘴，差点干呕出声。
“姑娘，来贫道摊前，莫非是要寻人？”
作为开仁街煞妖一事的亲身经历者，郑朗的煞妖身份，正是他与慧能撞破。
“锦怜还未曾开口，大师便已知来意，大师，您是真神仙，还请大师帮帮锦怜，算算我那郑朗的下落！”
说完女子挺着大肚子艰难跪下，凄凄艾艾的恳求着张乙。
郑朗郑朗，此朗非彼朗，名字取得真好，只可惜你那郑朗被煞妖夺舍只剩一层皮了。
当然张乙只是心中吐槽，没有直接说出来。
“姑娘，寻人的事情建议你找官府，贫道爱莫能助。”
张乙捻着变化出来的胡须，装作唉声叹气道。郑朗失踪他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是先绳之以法。
面前这位叫锦怜的女子所求，注定无法实现。
“大师，锦怜别无他法，只能求求您了！”
提到官府，锦怜脸色暗淡，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处，竟然哭了出来，惹得不远处路过行人不自觉顿足。
张乙想直接拒绝，但是看到周围行人看热闹的聚集，心道要糟。
“好好好，你先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聊！”
张乙硬着头皮答应道，决定先找个地方安抚住她的情绪。
“换地方？不用了大师，奴家突然想起，郑朗失踪，他父亲还在，他的戏班子还在，就不劳大师出手了！”
跪坐在地上的锦怜，语气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周围行人与张乙不解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接着她用淡漠的眼神，俯视着张乙，皮笑肉不笑道：
“多谢大师，奴家没什么事情，告辞！”
这么大的态度转变，张乙感觉不太对劲，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正要开口，那股腥臭至极的味道再次入鼻。
“姑……呕～”
这次他没忍住，原地干呕了起来，这股味道就像很长时间没洗澡，还夹杂着鸡鸭牛羊的腥臊味，让人心里与生理非常不适应。
张乙只好捂着鼻子任由她离开，毕竟她说的也有道理，戏班子那么大一波人，行踪不难打听。
主要是这叫锦怜的女人身上实在是太臊了，味儿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