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我们一同前往。”我果断地说道。
天元之劫,肯定不会是杨青山。
现如今杨青山在红河外,我们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来此地,代表先师和邱天元盯上了我,此事不解决,就是大隐患。
还有,柳天牛一心为羌族,如今他被玷污名声,还被当做叛徒,那邱天元反倒是成了被人爱戴之人,甚至以后可能掌权羌族,这等黑白颠倒的事情,也断然不能发生!
杨青山并非大恶之人,不过是认知错误,有柳正道在这里,或许也是契机。
说话间,我脑中又过了一遍推演和思绪,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大的问题。
这时,苏芸和蒋沐女的眼中也多出了不少喜色。
苏芸侧身行礼,道:“谢过李先生。”我同样回了一礼,道:“嫂嫂多礼。”下一刻,苏芸又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转身,要回蒋盘房间。
蒋沐女的胆量,却显然要大不少。
她往前一步,却直接跪在了地上。
“伯伯……”蒋沐女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此前,蒋沐女叫我,未曾这么亲近。
我立即做了一个请起的动作,皱眉道:“沐女,你这是?”
“娘亲和我,都想再见见弟弟,爹说,他被送去了廖先生那里,是廖先生无妻儿子嗣,要过继给他。”
“但,总不能让我们姐弟,还有娘和他,没有一个道别的机会……难道说,此生就不能再见了吗?”
说着,蒋沐女就潸然泪下。
我身旁的何雉,抬手拉住我的胳膊,她眼中复杂了不少。
我沉默了。
“沐女!”苏芸低声喊了她一句,语气颤抖中,又略有苛责。
蒋沐女还在低声啜泣,这一幕也让我更复杂心酸。
廖呈这一次,是骗了蒋盘,而且骗走了一个儿子。
若真的让蒋无和苏芸,蒋沐女此生不见,也太过残忍。
低头思索了半晌,我才说道:“过些日子,大哥会想清楚,我和他说,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让你们见到蒋无。”刚说完这句话,我肩头的长木匣里头,忽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清脆的响声,分明是算珠碰撞。
而我心头也是一滞。
我想到一件事情,喃喃道:“局外……”
“天元之劫……局外之人……廖兄……”
遁空的命数,廖呈背了,他有把握让遁空度过大劫。
此时,我们遇到麻烦,凭借廖呈的性情,他不应该落井下石……
难道说,他已经算出来了某些东西,知道我们会用这种方法度过我们眼前的劫难。
但蒋盘的天元之劫,还有问题,所以,他要走了蒋无?
这和应劫有关?
还是说……和其余的事情有关联?!
“阴阳?”何雉小声喊了我。
“嘘!”我抬起手,手指在唇间,示意让何雉不要打断我。
余光能看到蒋沐女被苏芸搀扶了起来,她们母女俩又对我躬身行了礼,这才回到蒋盘的房间内。
我转过身,径直走入了堂屋。
刚才那么多人,那么嘈杂,遁空早就醒来了。
他守在赤獒旁边,并没有出来。
我进去之后,他才稍微站起身一些。
“遁空,你有没有再做梦,梦到你廖叔叔?”我直接问遁空。
“没有……”遁空眼中略迷惑。
我又一次沉默。
片刻后,我道:“如果有什么梦,立即告诉我。”
“好。”遁空又点点头。
“阴阳,你想到什么了?问我。
“事情有些多,有些乱,我和大哥,恐怕要步履维艰,雉儿,你要尽快学好宅经,让大哥教你阳算。”
我说完这番话,又低头看着遁空。
这其中,还有一个我规避不了的麻烦。
那就是遁空的魂……
他恐怕,无法以徐符的符道来出黑……
画不出来那道五行镇魂百相归一符,就是百尺竿头,难进最后一步……
此事,会是廖呈失算的地方吗?!
还是说,这件事情,我实际上能解决?!
“善尸丹……若再有一颗善尸丹,就像是我当初强行解毒那样,一定能祛毒。”我喃喃开口。
想清楚了这些,我才发现,其实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在眼前。
只不过,之前我一直想着廖呈,想着寻医,一直有一些退路,我没将路落在再找一颗善尸丹上头。
“阴阳……你说的事情好多,好驳杂,我有些听得迷糊了。”
“怎么又要善尸丹了,咱们不是能……”何雉不安的开了口。
我并没有告诉何雉,遁空无法出黑。
说了,必定乱她信念。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这是后手,这些年来,咱们遇到的希望多,失望也多,此事虽说已经成竹在胸,但为了避免隐患,在你们彻底恢复之前,我都不能停下,寻找到更多的可行之法,也更能放心。”
何雉露出恍然的表情,显然,她没疑心,也没多问其他,只是轻声说了句“我去看书。”便转身进了里屋。
遁空走到了桌前,取出来砚台和纸笔,开始磨墨练符了。
我坐在了桌子另一头,静坐了一会儿,遁空练了几张符之后,我才有些心疼地说道:“遁空,差不多就去休息,一日两日急不来。”遁空眼神坚韧,低声道:“我明白,父亲,我现在还不累。”
时间,缓缓的过去,
很快便到了后半夜,何雉出来叫了遁空和我一次,我们两才进了房间。
上床休息后,何雉头枕在我怀中,还小声问我一些关于宅经之中的问题。
我们说了一会儿,才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天刚亮,我就醒了过来。
小心地起身,没将何雉和遁空吵醒,我下床出了屋子。
本意是打算去看看蒋盘。
结果我才发现,蒋盘居然已经在院子里头了。
他只有一个人,略疲惫地坐在木桌前头,眼前还倒着一杯浓茶。
“大哥?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我低声喊了一句,进了堂屋。
“一盏茶前……沐女和芸儿睡熟了。”蒋盘声音略沙哑。
他眼中都是问询,又道:“那毛头道士呢?你们有没有将他制服?”
“这……”我一时间,脸上就尽是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