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音离开了看似南侯府,且堂而皇之的将所有的聘礼一并带走了。
于是乎,盛京繁茂而人声鼎沸的街道便出现了极为诡异且壮观的一幕,只见一辆看似极为普通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而后却是跟着一辆接一辆的马车,且马车上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一箱堆着一箱,足有三层之高,马车共有十辆,且每一辆皆是满载,从箱子的成色来看倒是每一件都不是凡品。
要问这位居首位的马车为何如此确定是南侯府大小姐?这可是不少人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况且这熠王府当湖上府下聘之时也是一如此时闹得沸沸扬扬,眼下这箱子的成色及花样可不正是当初熠王府下聘之时所带的聘礼么?
看着这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不少人纷纷暗中猜测这其中的缘由,甚至想要跑到南侯府一探究竟,但是南侯府从沐音出府的那一刻始便一直都是府门禁闭,根本窥探不得分毫,无奈之下更是全部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再次成为了街道围观者的一员。
“小姐,那阮府之人如此不要脸面,你为何不让我直接杀了他们一了百了?”马车内,想起那阮府之人的行径,兰诺就恨不能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挖心掏肝,拿去给兰嫣做成骨架,竟敢肖想他们小姐的聘礼,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沐音神色慵懒的半躺在座椅上,凤眸微闭,神情惬意,听到兰诺的话语也只是微微蹙了蹙双眉,挑唇淡淡道:“你觉得是直接捏死一只蚂蚁容易还是留着慢慢折磨来的痛快?”
兰诺默然,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她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心里却依旧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将他们撕碎!狠狠的撕碎,连同那南侯府的一干人等,也一并全部撕碎!
压下心中的不甘,平复下了心情这才开口道:“咱们这么做,他们真的会上钩么?”
紧闭的凤眸微微抬起,侧首执起青葱白嫩的右手轻轻挑起那幕帘的一角,淡淡的扫了眼那蜂拥而至的人群,微凉的唇角勾起一丝淡漠的弧度:“倘若是你,你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兰诺眉眼一动道,淡淡道:“这于他们而言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但是于他们而言也很有可能是陷阱。”
“陷阱有很多,但是机会却只有一次。”将那执起的幕帘轻轻放下,扬了扬眉却是道:“他们若是和十年前的目的一样,那此番机会他们必然不会错过。”
“小姐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已经上钩了?”兰诺眉眼闪过一抹亮光。
沐音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却是道:“派人去景王府知会一声,就说云门门主这几日暂且离开两日,给他一枚梅花牌,告诉他倘若这两日有事就去一醉楼找胡掌柜。”
“小姐是想……”
“总归是要给他一些甜头尝尝的,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是白费了。”想到什么,那清冷的凤眸霎时间闪过一抹凌厉的寒芒。
兰诺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小姐放心。”
顿了片刻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小姐,冷风今日一早便到了盛京,现在人正在一醉楼,小姐要不要见一见他?”
“让他直接到府上来吧。”沐音淡淡的摆了摆手道:“今日人多眼杂,就暂且先不过去了,回头你一并知会胡掌柜一声。”
兰诺点头应下。
马车的行驶速度并不算慢,说话间的功夫,已然到了目的地。
“主子,已经到了。”马车外一道恭谨的声音响起。
沐音微微蹙了蹙眉,却已是淡淡起身,兰诺已然将那马车车门推开,先一步跃了下来。
马车旁的围观人群依旧没有消散的痕迹,有方才簇拥而来的,有一路跟着马车走过来的,放眼望去,竟是比那寻常人家成亲还要热闹数倍之多。
在场的人看着眼前巍然而立的府门,红墙绿瓦,朱红色的大门凌然而又大气,还有那府门屹然而立的两只石狮,更是威武尽显,那眉眼、那唇角无一不体现着嚣张狂妄之态,但是却又出奇的和谐,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来,这景,这物,显然是比那南侯府还要胜出一筹不止!
其中不乏有明眼之人,看到府门的当下,面上便已是恍然,只因他们距离这府门并不算远,平日里多少走动总是会看到一二,却是一直不知道这府内究竟住的是何人,时间长了也逐渐就将此事忘却了,也只当是那个达官显贵所建的另一处府门,倒是不曾想到这竟是这南侯府大小姐的府门么?
正心疑的当下,只见一道莹白的身影缓缓的从马车内淡然而出,那凌然的身姿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周身所散发出的光芒亦是无法掩盖,就像是一副画卷一般,美得不可方物,却也如同那清莲一般,让人望而却步。
清淡冷然的凤眸视线落在那府门上方所遮盖的匾额上,眉目轻扬,淡淡的扫了身侧的兰诺一眼,兰诺却是已然了然的点了点头,脚尖点地,整个人犹如飞起来一般直直的朝着那匾额而去,素手轻扬,只见那盖在匾额上的红绸翩然落下,两个恢宏有力的大字陡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音府!
不是沐府,不是南侯府!而是音府!
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是所包含的深意在场的人却都是明白的,如此明晃晃的张扬,无疑就是不想与那南侯府扯上半点干系,亦或者说是与南侯府本就没有半点干系,这里只是音府,是沐音的府邸,而并非南侯府大小姐沐音的府邸。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看向那抹凌然身姿的双眸却是不自觉的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深意,看不透亦是猜不明。
素手一扬,吱呀一声府门大开,却是昭示着在这一刻新的一切正在到来。
南侯府大小姐脱离南侯府入主音府的事情无疑轰动了整个盛京,不到两个时辰的工头,街头巷尾深宅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以,音府门前即便大门紧闭,亦是有不少的人群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为快,也正是因此,一道头戴帽子衣着普通之人匆匆越过府门,快速的隐匿在了人群之中,再无一点痕迹可寻。
而此时的音府后门,显然出现了方才那消失的那道身影的踪迹,抬手敲了敲紧闭的木门,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木门推开,一道冷然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男子似乎怔了一下,而后却是才开口道:“我要见音儿。”
那冷然的身影好似早就得到了命令,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身子微微一侧,却是让开了位置。
“请——”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沐荀眸光一暗,身形却是极快的闪身进入了那房门。
音府无疑是大的,也无疑是美的。
即便只是走了这么一小段的路程,沐荀也能感受得到这府内的一切是南侯府不能比拟的,甚至就连那淳王府也应当是不及半分,思及此,紧抿的唇角却是蹦的更紧了些,那轻蹙的眉宇也是皱的更紧了些。
那男子将沐荀带到了一间房门前这才顿住了脚步,淡淡的看了沐荀一眼,道:“小姐在里面等你。”
话落,人已然快步离开了房门周边。
沐荀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下却是闪过一丝忐忑,他不知道他今日来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是理智告诉他,如果倘若不做这件事,那他一辈子也不会心安,活着说是一辈子将会活在痛苦里,与其如此,倒是不如放手一搏,遵从内心的想法岂不更好。
深吸了口气,抬手便推开了房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相对于庭院却是清雅的很,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却是将眸光落在了那半躺在美人椅上的慵懒身姿。
“想好了?”清冷的话语犹如寒霜淡淡响起。沐荀看着眼前慵懒、冷然,淡漠、凉薄且魅惑的人儿,却是独独没有看到失望与忧心,是痛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才会变得再也没有痛感了吧,心下微微一涩,却是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舍弃南侯府站在我这一边?”沐音淡淡的放下手中的书籍,凤眸微扬,唇角微微勾起,却是有些凉薄。
“是,我决定与你站在一边。”沐荀的声音坚定且凌然,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停顿,有的只是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语。
没有人知道当他亲眼瞧见身边所有的亲近之人都舍弃于她之时,他心中的感受,就像是那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的守护者,但是纵然多么小心翼翼,但是却还是在顷刻间崩塌,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是的,那一刻,他的心真的凉了,他一直所以为的原来都只不过是自己在骗自己罢了,真相揭开的一霎那,一切都将昭然若揭,他所崇敬的父亲呐,他所依赖的母亲呐,他所敬仰的大哥啊,为何他们都选择了忽视,忽视这个同样是他们的女儿,同样是他们的妹妹的人,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他们舍弃了她,但是他却办不到,办不到无动于衷,办不到坐视不理,更办不到心安理得,他想要给她依靠,想要给她温暖,想要给她所有,一切的一切,只为弥补,弥补之前他所犯下的过错,桩桩件件,大小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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