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白鹤灵应道。
只是感觉到楚蘅的疏远，心中难免失落，随即岔开话题。
“这里山山水水，我带你逛逛，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到时候你就可以做生意了。”
“也好。”
楚蘅看一下正在拔黑木耳的人，随即放下手里的篮子。
“那就劳烦白大人带路了。”
随着往前走，却是上坡坡。
楚蘅走了一半路，整个人虚脱了。
“不行……”
她太累了。
楚蘅喘着粗气，整个重力靠在手里的木棍上。
白鹤灵走到她前面，蹲下。
“蘅娘，上来。”他道。
楚蘅瞪大眼睛。
她没有听错吧？
白大人居然要背她？
不管是不是听错，楚蘅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跟我还客气什么？”白鹤灵说，“大家都认识好多年了，背一下有什么？快上来。”
“……”
楚蘅抓紧木棍，坚决摇头。
“不用，我没事，你看那前面不是有个亭子吗？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
白鹤灵眼神一暗，站起来，“也好。”
到了亭子那里休息一会，又继续赶路。
爬了整整半个时辰，到了山顶。
山顶不但有一个亭子，且比半山腰的还要壮观。甚至还有一个院子，屋子里应有尽有。
楚蘅心中感叹，真不愧是白家庄园，世外桃源啊。
从这里看去，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楚蘅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赞叹，“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白大人，你这真是个好地方。”
白鹤灵扇子一打开，慢悠悠走至她旁边，风轻云淡的扇着风。
随口吟道，“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楚医师，你把翁卷先生的诗落下两句了。”
“这要是在烤火，有头无尾可是会烧衣角的。”
闻言，楚蘅老脸一红。
她扭过头，小声嘀咕，“背不出来了嘛，又不是在考试。”
白鹤灵笑笑，“我以前只以为楚医师只会一点字，今日才知，原来是深藏不露。”
楚蘅红着脸摆摆手，“哪里哪里，当初夫子教书时，我也就背得那么点，连全诗都背不出来。”
“那……”白鹤灵扇子一收，“我得考考你。”
“啥？”
她听错了吧？
然而，白鹤灵勾起嘴角，“考诗！”
“考诗？？”
她脸色一变。
都好多年没有好好看书了。
“那些诗赋歌词，记，记不起了。”
她心虚极了。
可白鹤灵不信。
他笑道，“竟然楚医师能吟出翁先生的乡村四月，那野望，应该也记得。”
“来吧，背背看。”
闻言，楚蘅黑了脸，转头坐下。
“楚医师。”
白鹤灵走到旁边坐下，催促她，“快背吧。”
快背吧。
三个字传入耳里，楚蘅仿佛回到小时候。
那时候，她在课堂上最显眼，就算低下头，夫子一叫名字背书，就喊：“楚蘅。”
她本能反应是，“到！”
随后夫子就到跟前，手中的尺子敲敲桌子，“来，背一下关关雎鸠，下一句是什么。”
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苏合香那句，“女孩子读什么书？你看看你，全村就你一个女孩读书，好丢脸。”
无知如她。
听信苏合香的话，觉得丢脸就在该好好读书的年纪愣是趴桌子睡觉，来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夫子教的东西一个都不会。
背不出书，夫子放学后来她家，和她父母聊了好一会，走后，父母又和她聊了好一会。
后来，每次点名，她要是背不出，回家父母轮着教。
可是她母亲身子不好，她还如此，父亲很多时候气恼，但家里要求不高。
背不出可以，看到字必须认识。
也多亏家里的一点点要求，她才勉强认识字。
可如今……
楚蘅羞愧的低下头，“背，背不出来。”
白鹤灵没想到会这样，又一想，激动不已。
“我教你。”
白鹤灵起身去屋子里，拿出笔墨纸砚。
“你来磨墨。”
楚蘅尴尬三秒，慢吞吞去磨墨。
她以为再也不用考虑背书的事，一心一意看医书，没想到……
千算万算，刚刚就不该卖弄。
半吊子文盲在新科状元面前卖弄文采？
天哪——
她没脸了！
“蘅娘，磨墨要专心，墨都溢出来。”
听到这话楚蘅连忙收回神，就在这时一只手覆盖她手。
楚蘅一个激灵，反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
“啪！”
清脆的声音二人皆是愣住。
“抱、抱歉。”
回过神，楚蘅连忙道歉。
只是，心中还是不甘。
这几年，随着生意越来越好，她不似开始做生意时面对客人的调戏还忍气吞声。
如今身份上是将军夫人外加医师，她更是习惯除了凌霄，别的个人，反手就是一巴掌。
现在——
楚蘅静静等着，迟迟听不到白鹤灵声音，她心虚抬眸，入眼就见到白鹤灵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楚蘅尴尬极了。
她惴惴不安的摸索口袋，没有找到想要的药，这才想起放在阿白那里。
“大、大人，您、您没事吧？我，我回去就拿药给你擦，明天就好。”找不到药，只能暂且打算。
“噗嗤——”
白鹤灵笑出声，“蘅娘，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看到你一直走神，墨汁到地面我才去接着磨，一时冲动，忘记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见谅。”
“……”
好尴尬！
她刚刚还以为白大人被她美貌吸引，天哪，罪过！
自从凌霄回来，白大人已经收起那些有的没的感情了，而且，人家对自己夫人那么深……情？
不对啊。
楚蘅打了一个冷颤。
她想起来了。
白鹤灵可是白家人，那个夫人也是假的，那，那对她感情……
楚蘅余光撇过去。
白鹤灵头也不抬，默默写字。
应该不喜欢了。
她是有夫之妇，他不可能还喜欢。
楚蘅啊楚蘅，你太自恋，以为自己是天仙呢，有丈夫人家还惦念个鬼。
做人大方一点，想那么复杂……
丢脸！
“写好了。”
白鹤灵笔尖一收尾，直接拿给她看。
笑道，“认识字不？”
楚蘅点点头。
她不光认识字，还懂书法。
不过鉴于刚才的无知卖弄，她决定装不懂。
没理会这上面卖弄的名家书法字迹，指着一字一句道。
“一天秋色冷晴湾，无数峰峦远近间。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