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余年未见,许安的模样仿佛还是如上次见面那般,但半白的头发已经变得全白。
微风拂过,吹动许安身上的白袍,与上次别离时穿的那件衣服一样。
许安已耄耋之年,未见前,他虽一直有种感觉许安还活着,但仍怕出什么意外,毕竟是岁月催人老。
今日见许安身体依然无碍后,鹤修云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夫子近来身体可好?这是给夫子带的百年人参,补充气血”。
鹤修云打开手中的木盒,里面放着的人参根须茂盛,根须一条也未断,头部像是一个小人雏形一般。
虽然鹤修云说的轻描淡写,但许安怎能不知道百年人参的价值,更何况保存这么完整的百年人寿。
“身体尚好,人来了就行,带什么东西”。
许安笑着摇了摇头,但也收下了鹤修云带的百年参,毕竟这也是自己学生的一片孝心。
执教多年,学生与学生尚且不同,就比如眼前的鹤修云,幼年因为一场意外无父无母,许安一直带在身边当自己的孩子养。
鹤修云也天资聪慧,谦虚懂事,许安当初对其很是喜爱,恨不得把自己一生所学传给他。
不止传了八卦,还教其练武,直到鹤修云去参加科举,考得状元,两人见面次数越来越少。
再次见面,这些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许安的脑海,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许安看向他身后一人。
“这位是?”。
“许夫子您好,在下名为王守仁”。
初见许安其气质好似谪仙人,王守仁顿时看楞了,听见问他后,连忙拱手,语气温和,闭口不提自己的官职。
不知为何,光是看见许安,王守仁就觉得此人甚是不凡,打心眼里心生敬畏。
闻名汴京府的鹤修云,说自己只是学了许安的皮毛,这句话他未见许安前不信,见过后莫名就相信了!
“嗯,一同随我进来吧”。
许安看了眼王守仁,带着两人走进院中,鹤修云正二品的京官他知道,眼前这人想来是鹤修云的属下。
再次回到青安小居,鹤修云并没有拘谨,一屁股坐在凉亭石桌前,不停的打量着四周,特别是那一狗一兔。
“怎么,这青安小居可有变化?”。
“这么多年过去,倒是变化不大”,听闻许安发问,鹤修云摇了摇头道,“只是这狗和兔子...”。
狗是随处可见的田园犬,兔子也是普通的白兔,但他从未见过这么大只的。
“哈哈哈,狗叫黄泽,兔子叫白灵,它们是吃的大了点”。
许安笑了笑,对一旁的王守仁说道。
“无需如此拘谨,坐吧”。
他们两人坐在石桌前,王守仁在一旁拘谨的站着,让许安想起了被罚站的学生,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个...夫子,我就不坐了,我站着就行”。
王守仁说话磕磕巴巴的。
“夫子让你坐下,你就坐”。
“坐!这就坐!”。
鹤修云余光看了眼王守仁,虽然表情未变,但他身上的气势,可把王守仁吓得不轻,连忙坐下。
“修云,可还喜欢读书?”。
许安汇灵气于双眼看了看鹤修云,发现其浩然正气虽然远不如他,但也不可小觑,已经达到厉鬼精怪不敢加害的地步。
“回夫子,依然每日读书”。
虽然不知许安为何这样问,但鹤修云还是如实回答。
再次见到许安,给他的感觉与十余年前大相径庭,作为正二品京官,他见过不少奇人异事,甚至见过所谓的仙师。
但那些人给他的感觉与许安相比,简直是米粒之珠与皓月。
特别是八卦,鹤修云发现自己学的八卦,与五十年前汴京府传出的八卦不太一样。
并非是内容不一样,而是他学的要比流传的八卦全的多,当朝皇帝对这八卦十分推崇,说这是仙人传道。
恰巧他和许安学了八卦,可以说他能的皇帝赏识,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八卦。
这个问题让他十分不解,天下所传的八卦,就像是从许安传给他的八卦中,摘抄一部分发出去的。
正当他暗自猜想时,又听许安问道。
“修云,你此次离汴京府,是因为朝歌府数县旱灾之事吧?”。
闻言,鹤修云抬起头来,看向许安那深邃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夫子,此次前来确实是为了此事,不过也为了赶来秋涯镇见夫子”。
随后不待许安开口,鹤修云神情认真的说道。
“夫子年岁已高,学生在汴京府当差,尚有些职权,若夫子愿前往汴京,学生愿照顾夫子”。
其实这种话,他早就和许安说过多次,他在秋涯镇时,许安从不养猫狗,这次再见却养起了一狗一兔。
鹤修云年幼时,许安将他养育成才,如今许安耄耋之年,他是真的很想接许安去汴京府享荣华富贵。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身体尚好无需担心,等哪天身体不好了,在去汴京府也不迟,时候不早了,多年不吃我做的饭,等我去给你做些”。
却见许安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来前往灶房。
“若有那日,夫子尽管开口,学生亲自来接你”。
鹤修云轻叹一口气,又是如此,他至今也不明白,许安为何不想去汴京府,不过有了这句话,倒也让他放心些。
随后鹤修云与许安一同前去灶房,就留王守仁一个人坐在凉亭下。
自来到青安小居后,王守仁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许安与鹤修云去灶房一边做饭,一边聊天,他一个外人去了显然不合适。
于是乎,他把目光看向院中的黄泽与白灵。
“你好土狗,我名为王守仁”。
王守仁摆出个自以为友善的笑容,对着黄泽摆了摆手。
原本黄泽趴在地上不打算搭理王守仁,但听见叫它土狗后,抬起头恼怒地看着王守仁,随后朝他走去。
“对嘛,这才对”。
正当王守仁以为,黄泽来找他玩时,却见黄泽来到他身前抬起了后腿。
“沥拉~沥拉~”。
王守仁瞪大双眼,连忙从石凳上跑开,稍慢了一些,他的鞋子都被尿湿了。
“你你你!!不识教化!”。
尚且不说这是许安养的狗,看了看黄泽的体型,就算是一对一单挑,他估计也可能打不过,只得气呼呼的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