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还活着,尔等就休想跨过这条线!!”。鹤修云深吸一口气,怒喝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 高举着戮仙剑,杀向匈奴士兵。
虽千万吾往矣!
……
“哗啦啦~~”。
大雨淋漓,落在这茫茫大漠,广阔的地界一望无际,有一队大军疾驰,朝着一处方向赶去。
马蹄踩在地上,溅起一阵水花,雨幕下,是十万大周骑兵的身影。
两队大军会合,正一同前去支援鹤修云。
张重楼纵马疾驰,将身后的大军甩在身后,自一个时辰前,他就有一股心慌感,如今,这股心慌感更盛。
“师兄!”。张重楼咬紧牙关,两眼充满血丝。
他们一路行军多次受阻,实在是落后鹤修云一大截,尽管知道了方位,可速度实在太慢了。
他会有心慌感,必然是鹤修云带军拦下匈奴大军出事了!
“快点!再快点啊!!”。张重楼挥动马鞭,一再大喝,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座下的马匹嘶吼,速度赫然已经没办法更快了。
……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
那条狭路上,战斗到了尾声。
一人对七万的战争,终究是不可能获胜。
鹤修云用尽全力,斩出最后一剑后,以戮仙剑撑地,眼瞳溃散,一动不动的看着残余的匈奴大军。
这场狭路上的战争,再次诡异的停了下来,匈奴士兵眼神惊疑不定。
此时的鹤修云面无血色,睁开的眼睛呈灰白色,原本只有两鬓斑白,如今尽数化为扎眼的灰白发。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出鲜血,赫然是将最后一滴血也流尽了。
“死了?!”。单于王走出士兵阵列,看着这个凭一己之力,拦下他们一个多时辰的敌人。
一人一剑,杀的所有人为之心惊。
面对他们七万大军,最后死去,竟是力竭而亡。
望着那高耸的尸山,单于王不由得吞咽口水,眼中露出庆幸的神色。
这一战,鹤修云一人,斩杀了六千人!
“快丢弃马匹,越过尸山!”。回过神来后,单于王连忙大喝一声,他们被拦在这里许久,绝不能再拖了。
两座尸山,拦截了这条狭路,他们没有时间清出一条路了,想要逃离这里,接下来的路必须徒步。
听闻此言,前方的匈奴士兵深吸一口气,眼神惊恐的看着鹤修云,一步步的靠近。
“轰隆隆~~”。
一道闷雷声响彻于天地间,打破了雨夜的寂静。
适时,鹤修云的手指动了动,嘴唇轻微颤抖。
仅是这细微的动作,就吓得匈奴士兵连连后退,那把痛饮鲜血,闪烁着寒光的剑,无情的收割同伴的生命,给他们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铛~”的一声,鹤修云并没有动作,而是仙剑脱手倒在地上。
见此一幕,匈奴士兵纷纷松了口气,这下鹤修云真的力竭而亡了。
……
“哒~哒~哒~”。
雨幕下,一阵马蹄声传来,那走在最前方的单骑,终于来到了狭路前,目光所致,是被堵着的匈奴士兵。
即使有漫天大雨,依旧压不住那刺鼻的血腥味,冲入鼻尖,闻了让人作呕。
张重楼心中一沉,眼皮狂跳,一股悲意在心中横生。
他脚踩马匹站起身来,狠狠一踏,随着马匹一声凄惨的嘶吼,重重的砸在地上,张重楼的身形高高跃起。
目光穿过匈奴大军,他看见了两座尸山,一座堆砌甚高,一座要矮一些,两座尸山不停的渗出血水,形成一条血珀。
除了这两座尸山,他还看见了一道站在原地的身影,尽管隔着不近的距离,他依旧看出,那道身影已经没了生息。
这是一道怎样的身影?满身的伤痕,身虽死,却依旧吓得匈奴士兵不敢靠近。
“师兄!!”。张重楼喉结颤动颤动,两眼顿时化为血红,撕心裂肺的怒喝一声,雨幕被这一吼声震碎,如同惊雷声一样,传了很远很远。
落在地上后,张重楼胸口喘着粗气,咬紧牙关,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发疯了般朝着匈奴冲去。
还活着的匈奴士兵,听到这声音后,顿时心神一颤,连忙扭头向后看去。
雨幕下,他们看见一道疾驰的人影,速度要比任何骏马都快。
除了这道人影,更远的后方,他们在漫天雨幕下,渐渐看到了一杆杆鲜红的旗帜,在视线中越来越多。
大周的骑兵到了,这些匈奴士兵,眼神中透漏出惊恐的神色。
“完了……全都完了……”。单于王低声呢喃,回头看向那道屹立在原地的身影,面如死灰。
仅此一人,托住了他们一个多时辰。
鹤修云的溃散的瞳孔,隐约有了一丝神色。
他还提着最后一口真气尚未溃散。
“终于来了……”。
最后这口真气散去,鹤修云僵硬的嘴角,似乎多了一抹微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这一生,如同走马观花闪过脑海。
若是在五岁前,有人对那个小乞丐说。
以后你会是大周三元及第的状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大臣。
有一天还会当上大将军,手持虎符调兵遣将,南灭赵国,北伐匈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信。
回想自己这一生,活的何其精彩。
可在这一刻,鹤修云又觉得很不真实,如同大梦一场。
一眨眼,这场梦醒了。
这场梦唯一遗憾的一点,就是他对不起两个人。
鹤修云缓缓闭上眼睛,“嘭”的一声,身躯无力的倒下。
先生,再见
他浑身都是伤口,唯独心口没有受伤,因为那里有一封信。
这封信滑落了出来,原本雪白的信封,已经被鲜血染透,如同红色的布匹一样,上面的内容模糊不清。
“呼呼呼~~~”。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吹开冲天而降的雨水,这封信被风卷起,飞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最后落在了一道白发身影手中。
许安深深的看了眼模糊不清的信,轻吹一口气,这封信上面的血水脱落,本有些模糊不清的墨迹,回归了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