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着嗓子安抚我:“姜了....别怕,别怕,我就抱一会!”
宫中除了皇上没有男人,齐惊慕这个北齐质子在皇宫之中,本身就值得人深思,现在他这样,若是让人……
我不敢往下想……我不能惊动凤贵妃,若是凤贵妃看见我和他赤裸的躺在一起,肯定会大发雷霆……
我努力的让自己和他挪出一点位置,可他却好像极喜欢我身上的温度,与我贴得密不透风,我甚至感觉到他……
嘴巴被捂起来,没有任何开口的机会,他现在这个样子,可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发烧,烧的毫无理智的样子!
心中忐忑不安就这样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的声音愈发嘶哑,带了一些商讨的口吻,“你不要说话,我松开手好吗?”
我别无选择,只有点头,他慢慢的把手松开,我喘着气,内心是想呼叫的,可是声音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我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我是一个毫无实力的公主,我不能冒任何险让别人知道我床上有个男人!
齐惊慕见我无声,一手搭在外面,轻轻地拍着被子,仿佛要哄我入睡似的。
我怎么可能睡着,他今天的反应太奇怪,看到过他小心翼翼的心机,知道他隐忍不发的性子,就知他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挽心宛,来我的房间。
“你怎么了?”我的询问中带了一些急切。
“无碍得!”齐惊慕声音哑的不像话,好像每说一句话都是费了大力气从嗓子里抠出来似的。
“就这样。躺一会便好!”他的语气中压着急促的喘息声,身上的温度好像又上升了些许,他拍着棉被的手,不知何时钻进被子里在我的腰间慢悠悠地抚摸着,热烫的手,正如我怦怦跳的心跳,不受我跟他都控制不住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若不说我就大声叫了!”
我的威胁声让他手一顿,他松开了手,我慢慢地转过身去,借着烛光,只见他额头细密的汗珠滚落在脸颊上,狭长的眸子鲜红似血,目光落进去,好像随时能吞噬一般。
他赤红的双眼望着我,眸光中映出我有些失措的样子,他的心比我的心跳的还快,耳尖仿佛滴血一样红。
“你被人下药了!”江太医给的医书我都翻了遍,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发烧。
是谁给他下药?想做什么?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把他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拨到耳后,无意间触碰到他的面颊,他脸颊上的热度,令我心惊,吓得我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进他的胸口,赤红的双眸格外灼热望着我。
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姜了,我难受!你别动!”
这种带有情欲的声音一出,我哪里敢动,挣脱不开手,我只得道:“齐惊慕,你这个样子不行,我去给你打盆凉水!”
这个人到底和他有什么仇,给他下这么重的春药?
“不用!!”齐惊慕按住我的头,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嘴唇上的温度比他的脸颊上的温度还要高。
我瞪大眼睛,呆住了。
“这样就没事儿了!姜了,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齐惊慕再一次不留痕迹的把我抱在怀中,和他紧紧相贴。
甚至开始胡言乱语,神志不清,“我喜欢姜了,会等姜了长大!只等姜了一个人!”
这句喜欢落在我的心里,就像烛光整间屋子都有,却一点都不温暖,也让人一点都欢喜不起来。
就这样,他抱着我许久许久,久得我身上都沾满了他的气息…他的热度,久得他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声响来。
忽地,院中传来几斥责声,我一惊翻身而起,便听到尹姑姑的声音传来:“凤贵人,有人向我家娘娘告备,说贵人宫中有男子出没,奴婢得到命令,特地过来查看一番,还请娘娘让奴婢查一查各个房间,以示清白!”
凤贵妃斥沉着声道:“我虽是小小的贵人,也不允许他人如此污蔑,到底是何人,还请尹姑姑示下!”
外面吵闹的声音。没有吵醒齐惊慕,他的面容仍红若朝霞,我伸手推了推他,他没有醒来,他这是昏厥过去了吗?
“贵人娘娘!”颐和清脆的声音传来:“颐和不过是来看看自己的小马驹,不如请贵人娘娘把小马驹牵出来让颐和瞧一瞧便好,贵人娘娘这么美,动怒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为何颐和会在这个时辰过来挽心宛?
凤贵妃声色极冷:“颐和小公主,我们家的姜了跟您一样,是一个公主,不是什么小马驹,皇上也说了,公主您要喜欢什么样的小马驹,让内司厅帮您置办,姜了再也不是您的小马驹!”
“是与不是!颐和见一见又如何?”颐和清脆的声音很顽固:“贵人娘娘难道不知颐和最念旧情,曾经姜了小姐姐来做颐和小马驹的时候,因为颐和的欢喜,父王才答应她宣的太医,难道这些恩情。贵人娘娘都忘记了吗?”
这些恩情跟她没有关系,是我放弃了尊严,是我低入尘埃,是我把心碾碎了才求来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凤贵妃没有接话,尹姑姑声音接着道:“正好公主过来要看小姐姐,奴婢又接到有人告备,贵人娘娘的挽心宛人都出来了吗?不如把姜了公主叫出来,和公主见上一面,也好让公主绝了这不舍之情,奴婢正好趁此机会,看看到底有没有别人口中所说的男子进了挽心宛!”
“大胆你个狗奴才!”凤贵妃一声喝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挽心宛隐藏了男子?后宫之中何来男人?你信口雌黄,污蔑于我到底是何用心?”
尹姑姑的声音不急不躁,“奴婢没有说搜查,奴婢只是接到有人告备,贵人娘娘也应该知道,我家贵妃娘娘协理后宫,后宫之事一点蛛丝马迹我家娘娘都会过问一二,更何况有人说这宫中有男人在呢!”
“贵人娘娘要觉得自己清白,不如让奴婢带人查看。若没查到人,奴婢自然会向贵人娘娘请罪!”
尹姑姑笃定的语气,在我的心中掀起了波涛大浪,我胡乱的穿着衣服,齐惊慕在床上躺着,沉沉的呼吸声,我顿时怀疑起来,难道齐惊慕没有让颐和死心塌地,因为凤贵妃受宠之事,颐和怀恨在心,齐惊慕的春药是颐和下的?
我下了床,又推了推齐惊慕,他没有丝毫动静,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外面凤贵妃声如沉水:“既然尹姑姑奉贵妃娘娘的命令前来,我一个小小的贵人自然不会横加阻拦,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要请太后做个定夺,不然的话,谁也别想搜我的挽心宛!”
满目的慌张,外面宣和宫的人肯定把挽心宛围得水泄不通,就算齐惊慕现在醒来,他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更何况他现在昏迷不醒,躺在我的床上。人赃并获,我和凤贵妃祸乱后宫,死路一条。
现在该怎么办?我来回焦急的走动。
“贵妃娘娘何必惊动皇祖母!”颐和的声音若有所指地说道:“挽心宛并不大,今日之事,我们只当过来看小姐姐,贵妃娘娘把小姐姐叫出来,什么事不都一目了然了吗?现在我们争论的这么大声,想必小姐姐也已经醒了,叫出来就是了!”
我环顾着房间,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唯有床底下,使劲的一拽,“砰!”一声,齐惊慕落在地上的声音特别响亮。
“什么声音?”门外立马响起了尹姑姑的声音,“贵妃娘娘,您是故意拖延时间吗?”
紧接着,啪啪,门声敲打声。
齐惊慕依然昏睡沉沉,我胸口上下起伏急得恨不得上蹿下跳。
“尹姑姑!”凤贵妃怒道:“这里是我的挽心宛,还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尹姑姑很是强硬道:“贵人娘娘,刚刚你没有听到声音吗?万一有什么歹人伤害了公主怎么办?公主是皇族血统岂能有所闪失?来人哪,把门给我撞开!”
听到这句话,我用尽全力把齐惊慕塞到床底下,急忙跑到门口,手捂着胸口,敛了一下心神,手伸到门边打开门钻了出去,门边的宫女们一愣。
我把门随手带上,凤贵妃来到我的身边,伸手搂着我的肩膀上,“尹姑姑,颐和公主,我女儿在这里,你可看到有什么事情?你们这样含血喷人,明日我自然会禀报太后,请太后圣裁!
凤贵妃搁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本来我低头不敢看她,被她这样一抓,我被迫抬起眼帘望着她。
四目相对,她从我的眼中看见了屋里有人,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尹姑姑一个箭步上前:“是也不是,进去看看便是!”
凤贵妃手臂一横,双眼微眯,我从她的声音中听见了绝望的呐喊,以及奋力的掩饰:“搜查可以,查看也可以,我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若是查不出来,这样污蔑之罪尹姑姑如何善了?”
我知道凤贵妃在做困兽之斗,自己只能用沉默来掩饰一切,甚至害怕得不由自主的往凤贵妃身上碰去。
颐和抢在尹姑姑的话语前:“为什么侮蔑之罪呢?贵人娘娘,这只不过是颐和想看看小姐姐的房间,难道不可以吗?”
颐和现在的行为让我猜不透,她为什么跟尹姑姑所说的大有出处,尹姑姑从一开始一口咬定挽心宛有男人。而颐和从头到尾没有提有关任何男人的问题,只是说来见我,她们两个不像扮黑白脸这么简单。
凤贵妃拥着我,站在门口,“公主想看姜了的房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天色这么晚,不如我明日去请公主过来再看不迟!”
“至于尹姑姑口中所说我挽心宛有男人在,这是对皇上的污辱,是对我的侮辱,我若今天让尹姑姑搜了这房间,他日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擅自闯进挽心宛,不分青红皂白的随便诬陷于我?”
尹姑姑面色有些难堪,仿佛被镇住了一样,凤贵妃微微上前一步,唇角勾起冷笑:“尹姑姑,皇上昨日才册封我为贵人,今夜你就带人来挽心宛,是不是仗着皇上不在挽心宛,仗着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可以让你们为所欲为?”
句句言词力争的凤贵妃让我跳动心逐渐归于平常。不过我手心里依然全是汗水,我还是在害怕,她们一时不走,危险就不会解除!
“贵人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颐和一步向前,昂起小脸,这冬日里的风,吹起她帽子上的狐毛衬托她的小脸越发红润可爱。
“我们只不过是过来看小姐姐以及小姐姐的房间,贵人娘娘是不是太小题大做?”
凤贵妃并没有因为颐和是一个小女孩就放松了警惕,而是轻声的反问着:“颐和公主,若是尹姑姑像您口中所说的和你一起过来看小姐姐,那么诬陷我挽心宛藏着男人的人又是谁?此等重罪,莫说是你,是你母妃宣贵妃来了,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凤贵妃的强势让我的心安了大半,眼下的情况,只能拖一时是一时,我从内心深处开始期盼,她们赶紧离开。
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凤贵妃的话语刚落,宣贵妃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本宫就过来给贵人妹妹一个交代,不知贵人妹妹要本宫交代什么?”
宣贵妃话落之际。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已经踏入挽心宛之中。
从宣贵妃踏入挽心宛那一刻开始,凤贵妃的手都在抖,隔着厚厚的棉衣捏在我的肩膀上。
尹姑姑见到凤贵妃很是高兴,忙不迭地上前行礼,颐和皱起了眉头像个小大人一样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凤贵妃款款行礼,我知道她这都是伪装的镇定,她揽我的手已经控制不住的在颤抖了。
宣贵妃上前来,又道:“贵人妹妹,本宫来了,有什么事让本宫交待的,你说本宫都交待给你听!”
凤贵妃起身,与我站在房门前。
“妾身……”
“母妃!”颐和话语一转,截住宣贵妃的话:“母妃这个时辰怎么出来了?天寒母妃还是早些回去,莫要冻坏了身体,父王会心疼的!”
颐和的话让我愈发不明白了,她是在帮我们?若她是在帮我们那她就不会执意要进我的房间查看,若她不是在帮我们,可是她又在阻止宣贵妃,我看不懂她的用意何在。
宣贵妃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对颐和招了招手道:“母妃协理六宫。自然要比别人晚睡一些,倒是苦了我的宝贝儿,这么晚了,听到一些风吹草动,还要替母妃分忧!”
颐和过去,拉住了宣贵妃的手,“母妃,已经很晚了,颐和陪母妃回去,父王说不准已经来到宣和宫了!”
宣贵妃并没有因为颐和的拉扯而走,目光微斜,“尹姑姑,你不是听到风声说挽心宛进了男人吗?找出来了吗?”
尹姑姑躬身禀道道:“贵人娘娘横加阻拦,奴婢还会来得及查看!”
“哦!”宣贵妃媚眼一瞥:“贵人妹妹你这是何意?难道本宫这协理六宫的权力是假的吗?”
凤贵妃应道:“妾身不敢!”
“不敢就给本宫让开!”宣贵妃寒声道:“尹姑姑你们这些奴才都是白吃饭的吗?”
宣贵妃的斥责,让尹姑姑低头令命带着三个肥胖的宫女就过来想硬闯,凤贵妃揽着我站在门口厉声呛了过去:“贵妃娘娘,妾身请娘娘为妾身做主!”
凤贵妃说着拉着我跪下,跪下之际我瞧见颐和眼中的担扰,我想不明白颐和在担忧什么?
难道她本意不想齐惊慕死?而是来阻止尹姑姑的?这样想也是不对,她阻止就不该在挽心宛阻止,而是在外就该阻止了。
宣贵妃居高临下地望着凤贵妃,尹姑姑也停下了动作,与那三个宫女虎视眈眈地望着,好似随时都能破门而入。
“母妃,我们回去!”颐和不断催促着宣贵妃:“儿臣觉得天寒地冻,手脚都快冻僵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宣贵妃眸光一寒,颐和禁声了。
宣贵妃弹了弹自己金丝甲套:“贵人妹妹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宫给你做主的,只管说来便是!本宫绝对不会徇私舞弊不给妹妹活路!”她笃定的神情和尹姑姑一样,一样知道我房里有男人,肯定我屋里有男人。
凤贵妃眼中闪烁着狠厉,“禀娘娘!”凤贵妃手指尹姑姑道:“此宫女说妾身宫中藏有男人,贵妃娘娘又是协理六宫之人,妾身只想求娘娘一个恩典!”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凤贵妃此举做法到底是何意,她已经知道了屋子里有人,难道她求得恩典是让宣贵妃放我一条生路?
“什么样的恩典,你说,只要本宫能做到的,自然会赏给你!”
宣贵妃眼中闪过快意,想杀之而后快的快意。
凤贵妃俯地一瞌头:“娘娘身边的姑姑,执意说妾身的挽心宛有男人,想来是听到别人的蛊惑,妾身不知道是谁的蛊惑,妾身知道娘娘身边的姑姑很是执意,妾身只想问娘娘若是在挽心宛找不到男人的话,尹姑姑,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我的瞳孔猛然一骤,事态的发展超乎我的想象,凤贵妃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我的房间里有暗室不成?
就算我的房间有暗室,齐惊慕昏迷不醒,也不可能躲进去,只要有人进了我的房间仔细查看,床底下根本就藏不住人。
宣贵妃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假装思忖,“若是寻不着男人,贵人妹妹打算如何处置尹姑姑?”
凤贵妃眼中精光一出,“污蔑皇上的嫔妃,就等同污蔑皇上,活罪难逃,死罪难饶。娘娘认为仗毙如何?”
“杖毙?”宣贵妃眼睛眯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我和凤贵妃,凤贵妃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
“若是贵人妹妹的挽心宛真的搜出男人来,妹妹又该如何了断?”
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此时的凤贵妃散发一种说不出的凌厉,“若是贵妃娘娘在妾身的挽心搜出男人,妾身自当和姜了以死谢罪!”
“好!”宣贵妃就在等这一句话似的,一句拍板落定:“若是搜不出来男人尹姑姑就按多嘴诬陷杖毙,若是搜出来男人,贵人妹妹的去处就不用本宫去太后和皇上那里请旨了!”
凤贵妃闻言,拉着我起身,我大气不敢喘一个的看着她,她眼神中的光,像照着一切一样。
宣贵妃手一挥,颐和小声的叫了一句:“母妃,不可以…”
宣贵妃手一把颐和推到一边,“来人那,好好看着公主,不要让她有任何意外!”
颐和被人抱住,隔断了她和宣贵妃,尹姑姑信心十足的伸手一把把门推开。
我的心随着门响而响,凤贵妃伸手摸在我的头上,似安抚似提醒,屋里的人翻箱倒柜,俯地弯腰任何夹缝都不放过。
最后她们停留在我的床前,用手拨了拨床幔,见她们趴在地下往床底下看,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啊!”一声,一个宫女尖叫道。
我跟着差点叫了起来,凤贵妃一把捂住我的嘴,眼中尽是狠厉和漠然,我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我怕死,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宫人还没开口说话,颐和“哇!”一声,哭出了声音,哭喊着:“母妃,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你们几个公主给本宫看牢了!”宣贵妃寒目道,宫女抱着颐和不顾颐和的挣扎。
“娘娘,床底下有人!”尖叫的宫女指着床底下对宣贵妃道。
宣贵妃嘴角缓缓勾起,淡淡的瞥了一眼凤贵妃,“贵人妹妹,你这是捂着小公主的嘴在做什么?你是在害怕小公主说出什么话来吗?”
凤贵妃眼角微动,松开手,慢慢的站起来,“妾身生正不怕影子歪,娘娘就那么笃定床底下有人吗?”
我心中一紧?这是什么回事?齐惊慕明明被我塞进床底下,那个尖叫的宫女,也看见有人,为什么凤贵妃还这么笃定说没人?
是什么被我遗漏掉的吗?还是说现在所有的一切本来就是一场算计?想到这里,我恍惚置身于冰窖之中,如果这是一场算计,是谁在算计我?
宣贵妃轻哼一声,“有没有人,把床抬开便是,本宫也是为了公主和贵人妹妹的安全着想!在这后宫之中,本宫可不想什么阿猫阿狗抓伤了贵人妹妹和公主!”
凤贵妃拉着我的手,进了我的房间,宣贵妃也迤逦而来。尹姑姑趴在地上,使劲的往床底下望了望:“娘娘,床下真的有人,还请娘娘示下,该如何处置?”
“把床抬走,把人拉出来,本宫倒要瞧瞧,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藏在公主的床底下!”
尹姑姑闻言,立马招来门外的几个太监,合力的把床抬了出来,我抖擞着腿跟凤贵妃揽在我肩上的手,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看她的面色,仿佛生死与她无关。
床一抬下,我吓得把脸埋在凤贵妃腿上,凤贵妃把手移在我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仿佛在安慰我,没事的。一切都有她呢。
“什么人?”尹姑姑一声暴喝:“还不快滚出来!”
“娘娘饶命啊!”
我心中一惊,连忙转头望去,只见?穗连滚带爬的从床底下爬出来,跪在地上磕着头。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目光忍不住床的那边望去,我明明把齐惊慕推推进床底下,怎么会是?穗?
不止我一个人惊讶,尹姑姑也是惊讶得不能自己,连忙到床底下用脚敲敲,在找暗格一样。
宣贵妃神色晦暗不明,眼中闪过刹那间的诧异,尹姑姑拍遍了床的位置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恼得她扯过?穗劈头盖脸一巴掌:“你个小蹄子,三更半夜穿一个男人的衣服藏在公主的床底下意欲何为?”
穗瘦瘦小小的身体被尹姑姑一打,顿时打倒在地,捂着脸俯地满眼恐惧痛哭,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尹姑姑见此,立显凶神恶煞,上前又要打。
“贵妃娘娘身边的姑姑,可真是威风的紧啊,贵妃娘娘都没发话,这位姑姑是不是太不把贵妃娘娘放在心上了?”凤贵妃舍了我,拦在尹姑姑的前面,淡淡的说道。
凤贵妃的话让尹姑姑一时间的慌乱起来,跪在地上:“娘娘,奴婢一时着急,还请娘娘恕罪!”
“一时着急?”凤贵妃一脸无波:“姑姑的一时着急,难道说我挽心宛的宫女穿了一件款式像男人的衣服,就认为妾身宫中藏了男人吗?那么妾身请问娘娘,若是娘娘宫中的姑姑不着急是不是就能掀了我挽心宛,把我这个小小的贵人绑去给杖毙了?”
听到凤贵妃这样说,我心中的疑问有些明了,这个房间不但有暗室,今天这一局是凤贵妃和齐惊慕双双设下的?可是还是不对,齐惊慕明明是被人下了那么重的药,昏迷不醒,他不可能自己离开。
宣贵妃看了一眼跪地的尹姑姑:“其他的房间都看了吗?”
尹姑姑惊恐的双眼一亮:“禀娘娘还未查看!”
“禀娘娘!”凤贵妃垂眸恭敬道:“我挽心宛就这么几个房间,娘娘来的时候,所有的门,所有的房间,可都是敞亮的。难道贵妃娘娘还要包庇这个诬蔑妾身的贱婢吗?”
我开始仔细琢磨凤贵妃的话,她是想让尹姑姑死?可是齐惊慕现在哪里去了?他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本宫自然不会包庇!”宣贵妃淡淡的开口道:“既然要查,那就每个房间都查清楚,再行定夺!不过,本宫就不明白了,贵人妹妹宫中小小的宫女,怎么就喜爱钻床底下了呢?”
凤贵妃弯起腰扶起?穗,道:“娘娘有所不知,妾身是在冷宫里住了八年,妾身的女儿也在冷宫里住了八年,这冷暖自知的冷宫比不上娘娘的宫殿来的舒适。”
“小孩子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惶恐的睡不着,需要一个人陪,小孩子不懂事,就让宫女躲在床底下,与她聊天,陪着她!”凤贵妃说着幽幽一叹:“也是怪妾身,公主住不惯这么温暖的地方,妾身陪她就是了,非得让她一个人住。然后派了个宫女,让有心人误会了!”
宣贵妃的脸色有些微变,凤贵妃解释的于情于理,还顺便提醒了宣贵妃这个有心人是故意禀报让她来捉人的。
颐和终于挣脱宫女的束缚,跑了进来,瞪了我一眼,甜甜的说道:“母妃,儿臣今日不过是来看小姐姐,没想到尹姑姑既然打着母妃的名头来胡说挽心宛有男人!”
虽然我心中的疑惑很多,但颐和这话明显的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尹姑姑,此时的情形而言,就算她不把责任推给尹姑姑,凤贵妃用这件小事也搬不倒宣贵妃。
“此等诬陷贵人娘娘的奴才,我们宣和宫留她不得!”颐和指着尹姑姑道:“母妃协理六宫之权,尹姑姑借着母妃的权力,胡作非为,着实可恶,还请母妃早日抉择!”
颐和也要除掉尹姑姑?这是为何?
凤贵妃挑挑眉,跟着说道:“贵妃娘娘,你以妾身刚刚说若是寻不得人,尹姑姑便以杖毙问责,现在妾身敢问娘娘,妾身宫里的小宫女几时变成男人了?此等污蔑之罪在后宫流传起来,妾身还要不要做人?妾身还要不要侍奉皇上了?”
宣贵妃打了个哈欠,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本宫也回去睡了,至于本宫说出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尹姑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面如死灰不为过,见宣贵妃转身欲走,扑倒宣贵妃脚边哭喊着:“娘娘,您不能杀奴婢,是您让奴婢来下药得啊!”
宣贵妃一脚把尹姑姑踹开,“大胆贱婢尽是胡说!”
宣贵妃一脚用了全力,想着尹姑姑跟在宣贵妃身边没有受过累,这一脚踹得着实不轻。
尹姑姑顾不得疼,爬到颐和身边:“公主救奴婢啊,都是娘娘让奴婢做的啊!奴婢不想死!公主救奴婢!”
“母妃!”颐和的小脸有了寒意,“尹姑姑所说的可是真的?”
一下子,屋里的气氛有些低沉,宣贵妃怒道:“来人哪,把这个诬陷贵人的贱婢拉出去杖毙!”
两个太监闻声而来,拖着尹姑姑就往外走,尹姑姑大声的呼救:“公主,公主…救奴婢……救奴婢啊!都是娘娘让奴婢做得啊!”
颐和小脸绷得死紧:“母妃,尹姑姑说的可是真的?”
宣贵妃蹲下身体,用手帕擦了擦颐和的脸颊:“一个贱婢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颐和乖,跟母妃回去睡觉!”
颐和眼泪像珠子一样落下,用力一推宣贵妃,哭喊着道:“母妃是个大坏蛋,颐和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母妃,母妃既然想杀我心爱的人!”
宣贵妃见颐和跑了,急急忙忙吩咐人去追,自己也顾不上凤贵妃和我跟着追去了。
院子里尹姑姑被打的嚎叫声依旧,凤贵妃嘴角淡淡笑开,?穗的脸颊肿了一片,凤贵妃语气一变,温柔异常:“?穗,今日委屈你了!”
穗愣了愣。眼角挂着泪水摇头:“?穗不觉得委屈,只要贵人用得着奴婢,奴婢就不觉得委屈!”
凤贵妃很是慈爱的摸了摸?穗的头:“乖,你受了一巴掌,我们就要了她的命,很是划算,走,去看看!”
凤贵妃牵着?穗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往外走去,我跑到床铺的位置,左右看了一下,没有找到齐惊慕,他竟然凭空消失!
被杖责的尹姑姑已是神智不清,只剩一口气吊着,一直没有出现的喜乐出来拿了两包碎银子递给打人的太监:“公公,这贱婢还剩一口气,余下的我们自己来,两位公公到外面稍等片刻,等她死了,再叫两位公公抬走可好?”
打人的公公拿了银子,也是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尹姑姑恍若回光返照,一下子瞪眼对凤贵妃道:“是不是你故意的?”
凤贵妃拿起了打人的板子,重重地打在尹姑姑的臀部之上:“你说对了,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还要多谢谢你挑拨颐和和宣贵妃的感情,我可是很喜欢颐和这个有主见的孩子,你们下药是背着她吧?”
尹姑姑啊了一声,不甘的愤恨道:“凤飞飞,你以为出了冷宫就能重新飞上枝头做凤凰,我告诉你你做梦,宣贵妃不会放过你的!”
“啧啧!”凤贵妃啧啧有声,把板子递给了?穗:“这个贱婢刚刚打你,还回来!”
穗的手在抖,她在害怕,凤贵妃声音徒增一丝寒意:“拿着,你今日不打,明日后日只有天天被别人欺负的份,懂了吗?”
穗吓得身形一抖,接过板子,扬起板子。闭着眼重重的打下去。
凤贵妃一手拧起尹姑姑的头发,对上她的双眼,“她不会放过我,我也没打算放过她,你以为今天你们计划好好的为什么到了紧要的关头会找不见人?你就没想过是你的好主子宣贵妃想要你的命?”
尹姑姑闻言一下子圆目怒睁,一口气没卡上来,死了,死不瞑目,双眼瞪得滚圆。
凤贵妃一松手,喜乐摸了摸尹姑姑的脖子:“贵人,已经死了!”
凤贵妃接过喜乐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死了,叫人抬出去,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别弄脏了挽心宛!”
“是!贵人!”喜乐忙出去唤人把尹姑姑抬了出去。
我咬着唇角站在台阶上,凤贵妃离我这么近,我却感觉她离我的那么远,她和我一样,明明嘴上说着信任对方,可是心中却是抵触的走不进对方的心里。
将计就计!今日之事是宣贵妃知道了颐和有喜欢的人,用美人牵绊住皇上,而后派人下了药给齐惊慕,想人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齐惊慕,谁知被凤贵妃得知,凤贵妃将计就计除不掉宣贵妃,她除掉尹姑姑,而这个尹姑姑大概是知道凤贵妃进冷宫之前的所有事情,凤贵妃容她不得!
那齐惊慕在哪?他会不会故意吃下药故意到我这来的?他在此次算计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姜了!来!”凤贵妃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手抚在我的头上,带着着我进了房间,我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桌子旁,温暖的手牵着我的手,语气温柔:“姜了,是不是心中在想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还有齐惊慕的下落?”
我望着凤贵妃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不信任种子在心中控制不住生根发芽。
“嗯!”我缓缓地点了点头,“今日事件,母妃是想除掉尹姑姑?齐惊慕明明中了药,明明被我推在床底下,为什么会变成?穗?还有齐惊慕的药是不是宣贵妃下的?”
凤贵妃听我这样一说,竟然笑了,眸子也在笑,把我拥在怀里,拍着我的背:“姜了真是聪明,已经想到事情的所有关键,母妃很欣慰!”
“齐惊慕在哪?”屋里没有齐惊慕,我跟齐惊慕分开到现在我确定肯定他没有从正门离开过。
凤贵妃拍我的手一顿,把我拉出她的怀中,“姜了,你可知道,今日若是被宣贵妃搜出来房间有他在,你我都得死!”
“姜了知道!”我定定地望着凤贵妃,“母妃运筹帷幄,都把姜了骗了,何愁骗不过宣贵妃?”凤贵妃是不信任我,或者说从一开始齐惊慕进我屋她都知晓,可是令我想不明白的事,齐惊慕昏迷不假,这样的昏迷他又是如何离开的??穗又是如何进来的?
凤贵妃看了我半响,眼中含有担忧:“姜了,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我望着她不说话。
凤贵妃一声长叹:“你的聪慧母妃不担心,母妃担心的是你爱上了齐惊慕,后宫的女人没有爱,一旦爱上,就是万劫不复,你懂吗?”
后宫的女人没有爱,一旦爱上就万劫不复,可是我没有爱上,我眨了一下眼,问出残忍的话:“凤贵妃,你曾经也是万劫不复过吗?”
凤飞飞苦涩的笑了笑,“可不就是,因为母妃曾经万劫不复过,所以不希望姜了再重蹈覆辙,从新走母妃走过的道路!”
我觉得她说母妃的时候,也带上了我的母妃,我自己的母妃也曾经万劫不复,她们万劫不复的根源,大概只有一个人,皇上!
“那母妃可告知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事情我猜的大半,可终究还有另外一大半我猜不出来。
凤贵妃眼睛很是认真的望着我。再次询问我:“姜了,你不会爱上齐惊慕对吗?”
我嘴唇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姜了不会爱上北齐皇子齐惊慕,请母妃放心,姜了不会舍弃母妃,和他人远走高飞的!”
陌生的国度,纵然能纵情飞跃越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也是另一种束缚,齐惊慕他是要成大事的人,成大事的人就像我的父王一样,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不可能陪我住的像包子一样的毡房里。
凤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我往屋里深处走去,“他非良人,也非良配,等姜了长大了,母妃会寻得一个寻常人家,姜了一辈子就会像寻常人家的姑娘。嫁了一个好夫君,快快乐乐一辈子!”
这样的愿望是美的,可是,前提下要能活着离开皇宫,前提下我要能顺利的长到嫁人的年岁。
我不知道我的房间深处,真的有个隔断,而这个隔断直通凤贵妃的房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齐惊慕已经醒了,坐在桌前,脸上的红晕已经褪下变成了苍白,狭长的眸子,满眼赤红光似薄凉。
我悄悄的倦握掌心,果然,今天这是一出戏,一出齐惊慕和凤贵妃将计就计的戏。
我才是天字一号大傻瓜,提心吊胆的陪他们在戏中演戏,他们未入戏,我确是入戏太深。
齐惊慕抬眼望了我一眼:“让你受惊了!”
他的一句话,让我低咳了起来,他这是承认了在利用我,我心跳如雷置身鬼门关走一圈的时候,他就冷眼旁观,凤贵妃说的没错,后宫的女人不能有爱,一旦爱上就万劫不复……
我不要万劫不复……我不要爱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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