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居住过可不好说,不过两百公里的距离确实有点扯,毕竟他们当年是步行军,就算是弃官道走小道,也不至于偏离这么远。”
老吕的话说完,我们心里都没了底。
这时,一没有说话的吴六命轻声的说道:“我感觉就是那个地方。”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我们却听得真切,对于这种事情,吴六命的一句话比我们再多的猜测都有分量。
“说说你的看法。”我问他。
“我没有看法,我能感觉在那个方向,仅此而已。”
既然吴六命发话了,我们便有了信心,也就不觉得路途太遥远。
一路往西北,没有路,只凭着吴六命的感觉走。走了有一百多公里的时候,吴六命说了一句:“差不多到了。”
王胖子停下车环顾四周,仍然一片荒凉,别说城池了,连座山头都没有。王胖子爬到了车顶,站在上面四处观望,看了一会儿之后,直接从车顶跳下来。
“前面还真有东西,小六子看的挺准嘛。”
正当我准备上车时,突然一丝凉风拂面而过,现在沙漠气温已经达到了三十多度,竟然会凉风。
起初我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王胖子边开车门边说:“刚才有凉风,说明附近不远肯定有绿洲,看来是这里没错了。”
我这才确定是真实的,经过王胖子一说,我才猛然想起来,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自然现象,如果走在路上,旁边有棵大树或者有条河的话,迎面而来的风会夹杂着一丝清凉,温度差异很大,但却只是一丝罢了。
我还是有些兴奋的,毕竟如果有绿洲的话,那么这里之前很可能会有人生活。
我们满怀希望的来到了王胖子所看到的地方,果然是一座城池,不过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本来就不是很坚固的城墙,在戈壁滩这种非常恶劣的环境下,已经变得残垣断壁。从风化腐蚀的墙头上,仍然可以看到有被刀砍箭击的迹象,这些战争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淡化,消失,只是迟早的事。
城门楼下,那破旧的大门有一扇门半敞开着,而另一扇早已没有了踪影。王胖子直接开车进去,在进入之前我一直左右寻找爷爷所提到的破庙,但是却没有,估计在城的另一面。
进入城门楼下面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样东西,于是我急忙喊停车。下车后,我迫不及待的来到本应该是城门后面的墙壁前面,只见墙上刻着一个白眼标记,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千门鬼眼标记,如果不是城门丢失,我们也就错过了。
虽然标记只比硬币大上一点,但是我对这种标记极为敏感,所以在车速不是很快的情况下,我一眼便发现了。
他们几个也都下了车,站在我的身后看着白眼标记。
“为什么这里也有白眼标记!”我自言自语,反复这样问了自己就能明白了一样。
我感到很奇怪,在心里反复的揣测,如果说这种标记是那一批人留下的,那么说明他们也来过这里。这就有问题了,爷爷当年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惊动他们?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总不会像我一样来找死吧。
标记的刻痕至多有五六年,更不可能是爷爷留下的,那回事谁呢?父亲和姚叔?
我猛地甩甩头,希望能冷静一些。
“你想到了什么?”老吕问我。
“我想不明白这个标记会是什么人留下的,猜不透标记隐藏的秘密,更不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如实的说道。
“不是说这里不是人类的坟墓吗?有人到这里来干什么?”常书在我旁边面露疑惑。
“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除非他们和我抱有同一个目的。”说到这,我突然灵光一闪,有变得自言自语起来:“同一个目的,我想到了,是二叔。和我有同样命运的只有他,对,就是他,看来他也想到了来这里死上一次。”
他们看着我独自表演,我激动的说道:“我想到是谁了,我二叔同样有阎王眼,他极有可能来过这里,所以标记就是他刻的,那么之前所有的痕迹都是他留下的。也就是说,他在死之前的这些年里,一直不停的寻找探索……”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好的事实,于是情绪立马便的低落:“可是最后还是死了,看来仍然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
我瞬间失去了信心,老吕安慰我:“也许不是呢,他可能在寻找别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对淡泊名利的二叔来说,会有什么值得他不断的去寻找。”我试图找到安慰自己的借口,却没有。
王胖子挤到我的前面,仔细的看着白眼标记,然后回头对我说:“既然是标记,那么就应该是留给别人看的,虽然你们说的我听不太明白,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二叔画出来这种标记是留给谁看的。”
王胖子的一句话说的我大吃一惊,对呀,我一直认为二叔一向独来独往,可是他又为什么会留下这种标记呢,总不会是留给自己看的吧。
仔细想想,之前的白眼标记都出现在出口,或者说是紧急逃生口更为贴切。那么他又是在为谁指明逃生的路,难道他能猜到我会重走他的路,故意留给我看的?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但这里为什么又会出现一个,附近会有危险吗?看这里已经荒废了一二十年,一个荒无人烟的死城,在五六年前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
这些问题谁能给我解答,我看着面面相觑的他们,看来答案只能我自己去寻找。
“走吧,不管怎么样,我们算是来对了地方,既然找对了地方,总会有一些线索的。不过首先我们得找到爷爷所说的破庙,小六子,你能感觉到我爷爷所说的那个地方吗?”
吴六命摇摇头:“我只感觉到的是这里,不过没什么危险,只不过阴气比较重一些而已,估计是因为这里是一座死城吧。”
既然如此,只能见机行事了。
王胖子开车带着我们在这死城里来回转悠,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小城并不大,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个小镇,城外一片荒凉,不可能种出来任何的农作物,而城里只有少许的胡杨枯木,真不明白这些人是靠什么生存的。
我顺口说:“这里的人平时都吃什么?”
王胖子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回答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这种小城,在古丝绸之路上比比皆是,他们生活所需要的物品,主要来源于过往的客商。别看这里种不出来粮食,他们的生活水平要比那些土壤肥沃的内地好上不少。就比如一些富含石油的国家,虽然土地贫瘠,但是你看看人家的生活质量,那叫一个牛逼。所以呀,借用常爷的一句话,这叫小鸡尿尿各有所道,要不然谁也不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住。往高的说那是一种文化,往低的说是一种生活态度,但不管怎么样,毕竟丝绸之路曾经辉煌了几百年。”
王胖子说的倒是不假,这里大部分的建筑雕梁画柱,或气派,或精致,不难看出当年的辉煌,就连窗棂上的雕花都足以说明这家主人曾经富裕的生活。
我们将整个城镇逛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也没有找到爷爷所说的破庙,我想,破庙可能在城外,我们决定下车,去几家比较大一些的宅院看一看。
最终,我们找到了小镇执政的地方,一个类似于县衙的建筑。
县衙大门敞开,不只是这里,期间我们路过不少庭院,大都是大门敞开着。
我们上了台阶,之后便是一个大厅,果然是问案的大堂,那块写有明镜高悬的额匾仍然挂在大堂正中央,只是上面的鎏金大字已经褪去了原有的色彩。
两边的杀威棒整齐划一的排成一排,公案上的惊堂木和记录案上的笔墨纸砚摆放得井然有序,仿佛已经做好了开堂会审前的准备。上面布满的尘土诠释者当年的盛世已经不复存在,但本该杂乱无章的表象竟然如此整洁,让人觉得不免有些诡异。
我们小心翼翼绕过文案后面的屏风,通过拱门便来到内院。
内院由正房、东西厢房和倒座房组成,从四面将庭院合围在中间,这是标准北京四合院。这里的官员有可能是从京城调来的,由于思家心切,所以才将县衙按照京城的造型来建造。
四合院的正堂屋中间是一道走廊,直接通到后院。
我们挨个房间检查,每个房间的家具用品都保存的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搬家的痕迹。有些被褥叠得整齐,而有些显得凌乱,好像刚刚起床还没顾得整理。
厨房里散落着各种风干的食材,锅里竟然还有半锅已经煮好的粥,不过已经发霉变黑坚硬的像石头,完全可以看出当时马上就要开饭了。
这就奇怪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上一刻还在正常地起床做饭,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而下一秒就要马上逃离,连行李都不顾的收拾。如果是紧急到必须马上离开,那么街道上肯定会有拥挤凌乱的痕迹,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多少能看出一些线索。但是,这里的所有人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有的甚至还在拿着筷子要去夹盘子里比较合自己口味的菜,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留下满桌子还在散发着热气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