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想了想,觉得不错,万一大祸临头,还可以进密道躲躲,便听了道士的话,那道士也非常人,精通机关算术,王府密道在那是便初成,只是后来几代家主,都觉得有密道是件好事,又几次扩张,到镇南王这一代,密道已经囊括大半个王府了,即便是东苑南苑北苑都有密道,只可惜,密道入口秘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镇南王妃都不知道,何况是三苑主子了。
密道的钥匙是诗句,所有的诗句都是可以活动的,要是摁错了,下场肯定很凄惨,叶归越怕知晚莽撞好奇,到时候照成不可挽回的遗憾,把所有密道的口诀都告诉知晚,知晚听得头大了,连连说不用,没事她下密道干嘛呢,就算泡温泉,也只在临墨轩底下就行了,不必去别处,她可不想把密道口一打开,瞅到的是几位太太,那时候面面相觑怎么办?
再者说了,她不信以镇南王府如今的权势地位,需要躲到密道里来,这地方用来放金银珠宝正合适,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了,在尘儿思儿长大之前,用银子把这密道填满了,省的将来他的小库房缺银子,建个宫殿什么的,还得被一群大臣跪下死谏,弄不好还有迂腐的大臣直接撞死,那就有损尘儿一世英名了。
知晚是这般想的,不过还是觉得那些大臣不错,少建一座宫殿没什么,又不是少了皇上住的地方,却能把银子省下来救活多少穷苦百姓,这才是明君所为啊!
明知道儿子将来会做皇帝,当娘的又心底良善,百姓们注定多福啊!
在密室里溜达了一会儿,知晚就回卧室带着了,两人躺在床上闲聊着,夜渐渐黑沉,两人相拥而眠。
定下了离京去永州的日子。接下来三天就格外的忙碌了,知晚要忙着过问煤矿的事,还有春风楼,之前打算开张的日子可能要改了。离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开门营业了吧?
虽然永州离京的路程不是很远,可是古代的交通工具就那样,不远也得费不少时间,与其到时候麻烦暗卫来回奔波,不如早早的做好筹划,免得乱了手脚。
果如王爷预料的那样,皇上不同意尘儿离京,把叶归越召进宫说话,叶归越说没时间。文远帝气了半天,还是徐公公想了个辄给文远帝送了台阶去,这个台阶顾全了文远帝的里子面子。
据说三千府兵的训练方法别具一格,怎么个独特法,传的神乎其神的。正巧着皇上数日不曾出宫了,去瞅瞅吧?
说的是视察,其实大臣们都心知肚明啊,瞅府兵是假,见越郡王是真啊!
在文武大臣心里,越郡王的位置又有了些许变化,能让皇上纡尊降贵去屈从的人。整个大越朝,估计就这一个了,皇上明着贬斥他,骂他,罚他,可是最放不下的还是他。以前看不清拎不清,这回算是瞧明白了,往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越郡王,哪怕是苛责之言。都不能有。
文远帝是轻车简从的去了训练场,可惜扑了个空,元皓和楚沛还有容景轩三人招呼文远帝,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炎炎烈日下,三千府兵累的是汗流浃背,几近虚脱。
陪行的就有将军,见训练场这样训练府兵,当即就皱紧了眉头,怒道,“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小儿,这般天热,站着尚且承受不起,还这么辛苦奔跑,只怕没等他们训练有成,就先葬送了小命!”
文远帝也是带过兵上过战场的,见了也蹙紧了眉头,他是要一支厉害的军队,可不是要他们把人往死路上折腾,就要找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叶归越训话了。
元皓三人忙解释道,“虽然天气炎热,可是却不用担心这些府兵会累坏了身子中暑,每日会有避暑汤药,晚上还有药浴,一日训练最少也能抵得上寻常人十天。”
将军有些错愕,望着文远帝,“皇上,郡王爷这三千府兵的训练开支是不是太大了?”
左相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在烈日下暴晒,有些身子不稳,但还是劝文远帝进帐篷歇息,容景轩忙请他们进大帐,里面凉气袭人。
水果,熏香,冰块,凉茶……都不缺少。
文远帝是突然视察,没人敢事先通知,大帐又是叶归越专用的,这待遇,让将军羡慕妒忌恨啊,同样是将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日子过的这么悠闲,还擅离职守,真该拖出去打百八十大板的。
凉茶送上,还有避暑的汤药,歇了一会儿,文远帝就听到外面一阵轰响声,将军便问出什么事了,得知是开始体能训练了,文远帝便搁下茶盏,出去一看究竟。
看到通过体能训练的奖赏是精铁铠甲,几位将军妒忌的要发狂了,他们都没有精铁铠甲!
他们有品有阶,竟然比不上越郡王三千府兵的待遇,越看心里越是堵的慌,不是滋味儿,实在忍不住了,陈将军道,“皇上,臣也想过一遍训练,得一套精铁铠甲!”
陈将军说的委婉,其实是在抱怨,堂堂将军要铠甲还得去与越郡王的府兵争抢,说出去丢人啊!
可是文远帝却越看眼神越亮,连连点头,若是这样训练,半年时间抵得上别人三年,何愁将来不能完成他的夙愿?
徐公公见文远帝怒气消去,又递台阶了,这台阶不一递到底,回去皇上心里还是会憋着气的,这不,台阶送的好,把文远帝从训练场直接送到镇南王府来了。
大热天的接驾,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王妃是忙里忙外的一通吩咐,上到茶水,下到皇上的座椅,结果文远帝没去正院,直接就到了临墨轩。
人家皇上进来不是找大王爷商议国事的,是来瞅瞅小王爷成长状况的。
临墨轩正热闹着呢,知晚在树荫底下逗着尘儿思儿,用毛茸茸的毛球去挠他的脖子,文武大臣都侧过脸。老脸通红,原因无他,非礼勿视啊,堂堂郡王妃怎么是光着脚的!
女儿家的脚是随便给人看的吗。那是只能给夫君看的,没想到郡王妃就这样光着脚,也太随意了些吧,不知道郡王爷知道了,会不会挖他们双眼?
知晚是背对着院门的,平时院子里就不少丫鬟走动,所以也没在意,还是钱嫂哆嗦着喊皇上,知晚才回的头,忙从小榻里起来。穿着特制的凉拖鞋,福身请安。
文远帝对知晚的不修边幅有些蹙眉,堂堂郡王妃怎么能这么不懂礼仪规矩,定远侯都不教她的吗?
徐公公却是瞅着尘儿思儿的衣服,惊喜的指给文远帝看。“皇上,奴才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衣服呢。”
尘儿身上穿的是小体恤,上面有绣的小熊,还有字,只是那字瞅的文武大臣和文远帝嘴角猛抽。
熊孩子。
这是亲娘吗?有亲娘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乖女儿。
女儿绝对是亲生的,儿子是不是捡来的啊,想起取名。儿子也是顺带的,文武大臣瞅尘儿的眼神都带了一丝同情。
知晚不知道一件体恤在他们眼里也有这么多看头,郑妈妈请文远帝进屋,文远帝就在一旁的摇椅上躺下了,摇了两下,叹道。“越儿的日子过的比朕还惬意!”
文武大臣在一旁,轻轻的点头,可不是比皇上还惬意么,皇上想找他,还得纡尊降贵。儿女双全,娇妻多姿,还不用为国事操劳,这日子,难怪他不在乎皇上天天降他爵位了,算算日子,今儿越郡王已经是五品郡王了?
皇上没发话,郑妈妈也就不让丫鬟去端了椅子来给众位大臣坐,这是规矩,不管皇上在哪里,赐坐是皇上的特权,可惜,显然,某女没这个觉悟啊,见七八位大臣傻站着,她都不好意思坐,便吩咐丫鬟端凳子出来,左相右相是心里感动啊,还是郡王妃会体谅人。
非但有了凳子坐,还有冰着的瓜果,这些都不奇特,奇特的是四个丫鬟端了托盘近前,里面搁着的是他们从没有吃过的东西。
冰冰凉凉的,模样瞧着就格外的诱人。
徐公公瞅了眼知晚,有些为难,知晚也清楚他为难什么,他是皇上的贴身公公,负责皇上的衣食住行,这吃进嘴的东西尤为重要,要验毒啊,可是皇上上门,郡王妃没道理害皇上啊,用银针试毒是对郡王妃的不敬重,以前在临墨轩,皇上也喝过茶,他用银针试探,镇南王冷着脸道,“臣还不会傻到在自己府里对皇上下手,皇上不信臣,往后来镇南王府,自己带御厨。”
知晚笑着请徐公公验毒,徐公公脸上带笑,探过银针后,把青花瓷碗递给文远帝,文远帝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又尝了一口,夸赞道,“不错!你们也都尝尝。”
皇上发话了,几位大臣也就放开了,端起来吃着,大热天的,暑气正浓,一口冰淇淋,那感觉,如坠落云涧,享受清凉溪水的浸泡,舒服的人想哼哼,没错,郡王爷的日子果然比皇上惬意!
徐公公见皇上喜欢,就问知晚讨要秘方,知晚有些为难,想着与徐公公也是熟人,就不遮掩了,徐公公听知晚要用来挣钱的,当即保证道,“老奴用项上人头与郡王妃担保,这秘方要是泄露一个字,老奴这颗脑袋就不要了。”
知晚讪笑道,“徐公公误会了,知晚不是这个意思,冰淇淋是用来做生意的,要的就是名声在外,皇上爱吃是好事啊,要是哪日皇上宴请群臣,倒是帮冰淇淋扬名了。”
徐公公满脸黑线,敢情郡王妃是不仅要皇上喜欢,是要文武大臣所有人都喜欢呢,要吊着所有人的胃口,又不能泄露了秘方,徐公公有些颤抖胳膊抚额了,是他张的口,这忙不帮也得帮了。
一碗冰淇淋下肚,暑气就消了差不多了,只是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碗,郑妈妈便劝道,“皇上,郡王妃说过这东西凉性太大,一次不可多吃,免得伤了脾胃。”
一次不可多吃。但是可以多吃几回,时间最好隔的稍稍久一点儿。
褪了暑热,文远帝就抱着尘儿玩了,问起知晚离京的事。得知知晚是坐船去永州,眉头挑了下,“九山湖水匪横行,越儿也答应你带着尘儿思儿去?”
知晚轻点了下头,徐公公站在一旁瞅着文远帝,文远帝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既然是走水路,那朕就放心多了。”
知晚一头雾水,不是说九山湖有水匪吗,怎么还放心啊?
几位大臣也都不解。皇上对小王爷宠溺有加,明知道九山湖危险,不派兵保护他,还说放心,不对劲啊!
唯有徐公公了然于胸。前儿就听张统领说郡王爷在调兵遣将,皇上一直纳闷他在做什么,原来是为了永州之行开路呢,皇上几次要他去剿匪,他都推脱,郡王妃要去,他就怕危险了。郡王爷真是……以后要打南舜北齐,是不是还得南舜北齐把郡王妃掳走啊?
文远帝心情大好,也就不等叶归越了,带着文武大臣又回宫去了,结果他们前脚走,后脚叶归越就回来了。
这巧合的让知晚不得不怀疑叶归越在躲着皇上。
三日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姚妈妈知道知晚是打定主意离京去永州,可是还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一天总要劝个三五回,可是知晚就是不为所动。
这一天,知晚起床舆洗了一番。用过早餐后,带着茯苓去给王妃请安,王妃才刚刚用完早饭,端着茶水漱口,见知晚来请安,倒是有些诧异了,“怎么今儿想起来给我请安来了?”
知晚盈盈福身行了一礼,方才回道,“一会儿我就和郡王爷离京了,离京前特地跟王妃告辞的。”
王妃知道她要离京的事,点头道,“王爷准许你们出京,我就不多叮嘱什么了,万事小心,要照顾好王爷的心头肉。”
知晚瞅了眼王妃,不明白这个心头肉指的是谁,是叶归越还是尘儿啊?
从紫珠院出来,知晚又见到了华妈妈,老夫人有吩咐传来,“老夫人让奴婢来问问郡王妃离京多久?”
知晚微微一愣,回道,“不超过一个月,老夫人这么问是?”
华妈妈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郡王妃送给老夫人的药膏效果很好,老夫人怕您离京太久,到时候药膏不够用,所以才谴了奴婢过来问问,那些药膏足够一个月用的了。”
说完,华妈妈就福身退走了。
知晚满脸黑线,老夫人性子真好玩,可惜不知道是真好玩,还是隐藏的。
等知晚回到临墨轩时,茯苓就上前道,“郡王妃,所有东西都装上马车了,是现在就启程吗?”
知晚回屋喝了杯茶,叮嘱姚妈妈和郑妈妈帮着照顾临墨轩和几个小丫鬟,便带着两个孩子出了临墨轩。
在外书房外,知晚见到了一早就被王爷找去说话的叶归越,见他手里拿着块令牌,眉头轻挑,“堂堂越郡王出门行走,还需要令牌吗?”
叶归越瞪了知晚一眼,竟然讥讽他,便把令牌丢给了知晚,知晚忙接着了,翻看着,瞄着叶归越,“能做什么用?”
“满朝文武,除了不能杀父王,其他人你想杀便杀。”
“……。”
“这么厉害的令牌,你给我做什么?”
“皇上给尘儿的!”
“……。”
说完,叶归越转身便走,留下知晚凌乱的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冷风瞅着知晚,又看了看知晚手里的令牌,有些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了,小王爷那么笑,给了也用不到,可是给爷的话,用不着气爷,难道真的是给郡王妃的?
御书房,徐公公端着茶上前,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您为何把令牌给郡王妃,不是给郡王爷?”
文远帝接过茶盏,轻轻的拨弄了下,笑道,“朕想看看她有没有那个魄力!”
徐公公纳闷了,郡王妃一个闺阁夫人,需要什么魄力?万事不是有郡王爷在呢吗?
马车缓缓离开王府,直奔京都城门,还没到的时候,冷风便道,“郡王妃,侯爷和苏家家主在城门口。”
知晚掀了车帘,就见定远侯骑在马背上。阳光下的他瞧着有些憔悴,像是一宿没睡好的样子。
知晚知道定远侯不是专门等候她的,而是送苏向行和苏昂。
定远侯也想去永州,一来是脱不开身。二来是无颜面去见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便叮嘱知晚代他向二老问好。
说了几句话后,马车这才缓缓出京。
两天后,历州,美味糕点铺。
方氏很赵思平正忙着做糕点,卖糕点,外面赵秀梅急急忙奔进来,大叫道,“娘,知晚姐姐和尘儿思儿来历州了!”
方氏正找钱呢。听了赵秀梅的话,先是一愣,忙问,“这事你从何处听来的?”
赵秀梅是跑着回来的,她去给大户人家送糕点。路上就听到有人说越郡王来历州了,还带着越郡王妃和小王爷,她知道越郡王便是她的知晚姐姐,尘儿是小王爷,思儿是小郡王,当即就撒丫子跑了回来。
方氏激动了,激动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不知道做什么好,感觉脑子里一瞬间就放空了,还是等着找钱的老妇人催她,她才反应过来,也不数了,把手里的钱全塞了过去。“这些糕点,算我请客。”
老妇人听得脸面上一阵欣喜,忙不迭的接了铜板,说了几句好听了,忙带着糕点走了。后头的客人也笑道,“老板娘高兴,是不是也请我们吃糕点?”
“请客,请客,三哥你照应下店铺,我去前头瞅瞅。”
说着,方氏就出了门。
历州人谁不知道美味糕点铺的老板夫妻就是那个扑倒越郡王的第一村姑的救命恩人,而第一村姑便是定远侯府四姑娘,越郡王妃,小王爷小郡主的亲娘,身份尊容,一时无二,整个历州,谁敢来寻美味糕点铺的麻烦?
地痞流氓见了美味糕点铺都是绕道走的,东阳镇可是越郡王的封地,上到官员,下到各给官绅员外,谁不给美味糕点铺几分薄面,只要是宴请宾客,必有美味糕点!
还是这两夫妻好命,随随便便就救了这么个大人物,从此飞黄腾达。
车架没有直接离开东阳镇,而是小院前不远处停下了,现在是吃午饭的时辰了,总要找地方吃饭的。
虽然有随行的厨子,不过知晚喜欢到一个地方就吃那个地方的特色小吃,厨子们负责买食物。
刚下马车,知晚就听到赵秀梅喊道,“知晚姐姐!”
护卫一时没反应过来知晚姐姐是谁,伸出手把赵秀梅拦下了,还是知晚出声,赵秀梅才敢上前,不过本来红润的小脸已经被吓白了。
赵秀梅近前,紧紧的抓着知晚的云袖,用夹着小冰刀的眼神去戳那个吓她的护卫,不过护卫一本正经的,赵秀梅耸了耸鼻子就没在意了,转而拉着知晚说话。
方氏年纪大些,也懂礼的多,见到叶归越,忙摁着赵秀梅跪下来给两人行礼,知晚扶着她道,“三娘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之前什么样,往后还什么样儿。”
方氏受宠若惊啊,知晚主动问及赵家的情况,方氏忙一一回答。
石头在隔壁上学,放午学后,正乐的蹦着跳着,蹲在地上逮蛐蛐,忽然耳根子一疼,当即就哇哇大叫了起来,“爹,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爹,疼,耳朵断了……。”
钱嫂被气的哭笑不得,“你这臭小子,敢情没少被你爹逮住呢?!”
石头一听,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娘,你回来了?”
钱嫂瞪了石头一眼,松了手,许久没见儿子了,她想着呢,哪里舍得下重手啊,不过儿子这般恨铁不成钢,钱嫂又恨不得再扭一下,几个月的书真是白读了,有哪个夫子先生会玩蛐蛐啊?
等知晚到小院的时候,小院已经焕然一新了,饭菜都端上了桌子,冒着腾腾热气,香味飘的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