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上下打量了知晚数眼,心底有些猜测,毕竟之前苏家和赵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赵如儿没能认出郡王妃来,今儿来的这位又着装素朴,但气质闲雅,虽素妆却难掩贵气,远非寻常大家闺秀可比,再者,郡王妃住在苏家,没道理苏雪姐妹几个出来游玩,把她晾在家里,岂不失了待客之道?
苏雪瞧她神情,就知道她猜到了,只是不那么确定罢了,笑道,“表姐有小王爷和小郡主要照顾,哪能轻易出门大半天?”
周惜点点头,确实如此,她大嫂出门半日,便挂忧着她的小侄儿,恨不得抱着出门会客才好,游湖诗会要玩好半天呢,甚至玩到夕阳西下都有可能。
今儿参加游湖诗会的大家闺秀有十七八位,年纪最小的就是苏柔了,平常她是没机会来的,这不知晚来了,作陪游玩的。
待大家互相见过礼,寒暄落座之后,苏雪吩咐丫鬟道,“去把府里的吃食拿来,请诸位姑娘品尝。”
知晚轻挑眉头,有些不解,苏奵便笑道,“这应该也是永州独有的,其实也是最近才有的。”
苏雪嗔了苏奵一眼,对知晚道,“每家府里都有一两样拿手点心,我们便约好,参加游湖诗会时,把点心带过来,让大家品尝,好一较高低。”
知晚睁大双眸,嘴角弧起,难怪一早上就拉着茯苓几个丫鬟,要她们做冰淇淋呢,原来是为了游湖诗会,把冰淇淋的名声传的沸沸扬扬也好。
知晚端茶轻啜,就见七八个丫鬟,井然有序的捧着托盘上前,大红漆木托盘里放着精美绝伦的瓷盘,都是双份的,一份摆在大家闺秀跟前。另一份摆在世家少爷跟前。
最为特殊的便是苏家的糕点盘子了,很大,摆在桌子上,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周惜瞧了便忍不住问道。“那盘子里装的是什么,那么大份?”
苏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东西好吃着呢,别看那盘子大,其实一点都不经吃,我一个人就能全吃完。”
周惜听得嘴角张大,眸底带着不可置信,又望了了那盘子一眼,要是里面放的是糕点,至少也有三四十块啊。平常吃个三四块就觉得咽的慌,能吃得下吗?
正猜测呢,那边又过来四个丫鬟,抬了一个大木箱子过来,很是吃力的样子。瞧衣服样式,正是苏家所有。
周惜扭头望着苏雪,“箱子里的莫不也是吃食吧?”
苏雪捂嘴轻笑,点点头,周惜扶了下额头,笑道,“就凭苏家准备的分量。就把其余几家给比下去了,我可先说好了,一会儿我要是吃不完……。”
没等她把话说完,苏柔就抢道,“别担心,我帮你吃。”
苏奵一巴掌拍苏柔脑门上。“今儿来的都是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上面还有贵夫人,你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爱吃吗?”
苏柔撅着嘴,委屈的揉着额头,“祖母说的。能吃是福,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娇娇弱弱的姑娘,一顿饭吃不下两口,尽喝药了,我这样的才讨祖母喜欢呢,你比我年长几岁,却吃不过我,要好好反省了。”
苏奵被打败了,周惜连着点头,“苏柔说的对,能吃是福,可是我一吃多,就容易发胖,不像你,怎么吃都不胖。”
对于周惜的话,苏雪和苏奵是连连点头,她们也爱吃啊,可是一吃多,就长怕胖,穿衣服就不美了,不由得望着苏柔,苏柔昂着背脊,拍着小胸脯,“天生的,没办法,你们就羡慕吧。”
苏柔也知道自己这话有多遭人恨,说完赶紧跑,苏奵和周惜追着她打,苏柔就是那活乏性子,扭着腰肢,做着鬼脸,嘴里嘟嚷着,“天生的,不能怪我。”
别说苏雪几个了,就是知晚听到这话,都恨不得揍她两拳出出气,可是她那娇嫩的小脸,笑起来还带着浅浅梨窝,分外可爱,怎么下的了手?
不过苏奵和周惜可不是怜香惜玉的,追着跑着,苏柔怕脸被蹂躏,左躲右闪,谁想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往前栽去。
吓的她惊叫连连,彼时知晚正望着不远处的安倾然,才打量了一眼,就听到惨叫声,扭头望去,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一闪近前,长臂一揽,就把苏柔抱了起来,还转了半圈。
男子穿着一身锦袍,面容清隽,长眉狭目,挺鼻朱唇,丰神如玉,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乌黑的发用一根碧玉簪固定着,那玉簪质地极好,被雪洗过般莹透碧绿,肌肤如同冰雪般白净,又仿若上等的羊脂玉莹润,叫人惊叹。
说话声更是醇厚如酒,“姑娘没事吧?”
苏柔从没见过这么俊美的人,准确的说是,她从没有这么近距离见过这么美的男人,还被人抱在怀里,当即就红了脸,羞意满怀。
从男子怀里挣脱开,一溜烟跑到知晚身后站着了,扭着帕子不说话,连道谢都忘记说了。
男子也没料到苏柔会这样莽莽撞撞的就跑了,抱在怀里还以为有十五六岁了,谁想跑远了才发现个子娇小,面容也稍显稚嫩,身子还没有完全长开,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过可以肯定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儿。
男子勾唇一笑,笑容温和俊朗,仿若冬日里的暖阳,霎时间令屋子里灿烂绚丽,饶是见惯了美男的知晚,也有片刻失神。
男子一展玉扇,身后李思训和苏昂有说有笑的进来,苏柔瞧了就跺脚了,大哥就在外面,竟然都不知道救她,太气愤了!
*位少爷进来落在,凉亭很大,中间的红毯有四五米宽,不过还是能瞧见少爷们的容貌,就没一个难看的。
很快,男子的身份就传开了,男子通体贵气,却没想到竟然是位郡王,其父是承王。三年前过世,他继承王位,封做承郡王。
承郡王模样俊朗,年纪也不小了。有二十了,却没有娶妻,提到这事,周惜就觉得他可怜。
承王妃给他定了门亲,可是那姑娘年纪偏小,好不容易等到那姑娘及笄,打算娶回府,谁想承王却病倒了,亲事一再耽搁,拖了一个月。终是不治而亡。
父亲过世,做儿子的要守孝三年,谁想他那未婚妻第二年得病离世了,上个月刚出的孝期,半个月过的二十岁生辰。
周惜说完。小声道,“听说承王妃身子也不好呢,已经卧床半年有余,不知道哪一天就……这要再守孝三年……。”
周惜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就跟蚊子哼似地,她这话虽然说的在理,可太大逆不道了。要是传到承郡王耳朵里,那是可以被定罪的,说完就后怕了,索性她与苏家姐妹素来交好,不怕告状。
知晚听得挑眉,她见过三个郡王。貌似个个有故事,不由得又打探了他两眼,却见苏昂拍着他的肩膀,很是哥俩好的模样,笑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家小妹,我就帮你说情,一码归一码。”
李思训却望着苏柔,他知道苏家规矩,嫡系不论嫡庶不嫁官家,再者苏柔年纪尚小,他又是见义勇为,又是郡王,大家不敢多嘴多舌。
承郡王端茶轻啜,勾唇淡笑,“我既是答应你了,自然会说到做到。”
苏昂给李思训倒了杯茶,笑道,“你可别让他,他年纪不小了,也该娶亲了。”
李思训听了便笑,“要是承王妃知道你为了承郡王的终身大事这般尽心尽力,定会赞赏你的。”
苏昂连连点头,“早就听说承王生前爱珍藏墨宝,前朝林道子的《仙鹤图》就被他珍藏,先捧的承王妃高兴了,到时候我再求她,不定那幅画就送于我了,也免的我为了祖父过寿绞尽脑汁。”
承郡王听了扬眉,正要说话,苏昂便止住他道,“我是我,表妹是表妹,可不能混为一谈,她爱的是银票。”
知晚一口茶,直接就喷了出去,暗瞪了苏昂两眼,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可也用不着这么介绍她吧?
知晚这一桌就在苏昂那一桌对面,她一喷茶,苏昂和承郡王就望了过来,正见知晚用兰香帕子擦拭嘴角,烟眉轻陇,略带一丝娇怒,含嗔带笑,承郡王眸底闪过一抹惊艳。
亭子中间,丫鬟小厮正忙的不亦乐乎,帮着他们的主子挑拿吃食。
苏柔的丫鬟别的吃食没拿,拿了三盘子牛肉干回来,苏柔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扔,偶尔瞥一眼对面坐的承郡王,脸红脖子粗。
李思训不是第一次吃牛肉干,当这样的吃食他喜欢,便望着苏昂,“我听说知府送了十头牛去苏家,这牛肉干定然有不少,送一头牛给我。”
苏昂引着小酒,吃着牛肉干,听到李思训的话,一口酒喷出去,幸好李思训早有准备,玉扇一展,把酒水挡住了,责备的看着他,苏昂却是翻白眼,“你这狮子大开口为免开的也太大些了吧,这牛肉干,你是不知道我祖父祖母有多喜欢,我还想着能分一头牛呢,就你现在吃的这些,还是我几个妹妹省下来的。”
李思训脸色有些讪,“苏家不是会制吗?昨儿我庄子上还跌伤了三头牛,不都送府上了?”
苏昂瞪了李思训一眼,“只有十斤,多了没有。”
“二十。”
“十五。”
“好兄弟!”
承郡王坐在那里,一人瞥了一眼,然后望了远处一眼,就有一护卫上前,承郡王吩咐道,“送三头伤牛去苏家。”
言外之意,就是他也要十五斤牛肉干,只是他是郡王,不好意思张这个口。
苏昂满脸黑线,他爹一共才给他一百斤啊,他没日没夜的吃,已经所剩不多了,其实他想说,等过几日苏家春风楼开张,牛肉干会限量供应的,不用这么性急。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银宝见那大箱子打开,顿时凉亭子里凉气逼人,银宝却是欣喜的叫道,“冰淇淋!”
苏昂微微一怔,瞥头望去,就见冰块里皆是用瓷碗装的冰淇淋,想起那股子凉意。苏昂就道,“快给我端一碗来消暑。”
承郡王见了便纳闷了,“那东西似乎比牛肉干更受人喜爱?”
银宝端了三碗过来,李思训等不及就要吃了。结果发现没勺子,银宝赶紧去取,承郡王见李思训连礼仪都不顾了,又审视起眼前的碗来,拿了勺子吃起来,连连称赞。
萧玉儿坐在那里,嘴撅的高高的,之前和苏家闹了两次,颜面大失,赌气说不吃苏家的东西。这会儿见大家吃的欢畅,赞不绝口,有觉得心里憋闷,更是堵的慌了,扫眼过来。恨不得把知晚戳几个窟窿出来才好,就换衣服那么会儿,她就知道苏雪今儿会用琴声打压她,全是知晚拾掇的,把知晚恨上了。
正想着,与吃的过不去,实在太笨。正打算叫丫鬟过去拿呢,却见茯苓把最后一份拿在手,拿了勺子就吃,气的她差点没厥过去。
船坊上有不少冰淇淋,茯苓懒的跑,正好萧玉儿不吃。这东西性子凉,又只剩下一份了,给谁都不合适,就问了知晚一声,等她同意了。才敢吃的。
其实茯苓不知道,有好些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都盯着那冰淇淋呢,这东西实在是好吃,只是手里的还没吃完,不好意思拿,正猛的吃呢,好么,吃了只剩一点了,结果被丫鬟取走了,这东西是苏府的,苏家的丫鬟吃当然可以,只是可惜了,方才那么多,食不知味了……
知府夫人也在,吃着是连连点头,守在一旁的丫鬟笑道,“夫人,前儿老爷不是偶然得了几个上联,苦思冥想了两日,也没能对出来,不妨趁着他们品尝美食的时候琢磨一下,也好解了老爷的疑惑,好让老爷一门心思办公。”
知府夫人轻点了下头,“还是你有心,无论是谁对出来,有赏。”
丫鬟面上一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款步下楼来。
知晚见苏柔撅了嘴,就知道好戏开场了,果不其然,那丫鬟把这对联的出处说了一遍,听说是知府老爷都对不出来的对子,才子们都雀跃遇试,大家闺秀们都兴致勃勃,她们虽然有些才情,却与才子们相距甚远,这等绝对,自然只有瞧的份了。
清脆如空谷莺啼的声音传来,“第一联,上联:坐北朝南吃西瓜,皮朝东甩。”
丫鬟念完,知府夫人就先笑了,“得,吃个西瓜解暑,本是好事,偏我们老爷自己出题为难自己。”
她一说完,就有夫人笑道,“知府老爷不愧是榜眼出身,只怕是吃饭喝茶都不忘诗词,哪像我们老爷,吃着西瓜,看的便是西瓜籽儿,拿着书本,只怕会倒头栽西瓜里头。”
此话一出,二楼笑成一团。
不过这对子着实不简单,那些少爷们吃冰淇淋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眉头轻扭。
知晚悠哉的吃着,苏柔见她一点想的意思都没有,便问道,“表姐,你会对吗?”
“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时候,会。”
“……。”
萧玉儿与人换了位置,就坐在知晚的右手边,听到她的话,当即大声道,“大言不惭,在场这么多才子们都不会,你会?”
苏雪几个望着她,这人脑子坏了吧,没人说会的好不好,那边知府丫鬟便笑道,“哪位大家闺秀会,不妨试试。”
萧玉儿一脸镇定的指着知晚,知晚无语,苏柔站起来便反驳她,“我表姐说的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时候,她才会,耳朵没带,就别乱说话。”
苏雪和苏奵用手蒙着眼睛,恨不得连耳朵也捂着才好,她这四妹妹傻的时候,真不是一般的傻,这话她们知道便好,闹得人尽皆知,很丢表姐的脸好不好?!
萧玉儿要的便是苏柔中计,让知晚名声扫地,可是苏柔并不觉得什么,知府老爷都不会,她们不会很正常。
萧玉儿倒是坦然的站起来,“许是我听错了,只听到会字,没想到前面还有瞎猫碰到死耗子呢,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碰到死耗子啊?”
闻言,在场除了苏家,都扑呲一声笑了出来,苏柔气的跺脚,恨不得抄起桌子上的吃食朝她脸上呼过去。
知晚淡淡的扫了萧玉儿一眼。把手上的勺子搁下,轻舔了舔唇瓣上沾着的冰淇淋,那唇瓣顿时如水洗的樱桃,诱人欲滴。张合间,吐气如兰,“思前想后读左传,页往右翻。”
知晚说完,苏柔就得意了,背脊挺的笔直,仿佛是她对出来的一般,眸底闪亮耀眼,“被死耗子咬住,我表姐灵感大发。这不就对上了吗?”
凉亭里的笑声比之前更甚,萧玉儿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苏柔骂她是死耗子,不由得气的跺脚,咬牙切齿。
那丫鬟望了楼上一眼。知府夫人点点头,丫鬟才端了笔墨纸砚来让知晚写下,笔墨之上还有一只锦盒,盒子里装的应该就是赏赐了。
知晚唰唰的写了对联,茯苓把赏赐打开一看,是一支上等的白玉簪子,质地晶莹剔透。知府夫人用来做奖赏的,还是赏给家世不凡的大家闺秀的,要是质地太差,只会落得人笑话。
有了赏头,大家的劲头就更足了,丫鬟又道。“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先生居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萧玉儿听罢。又开始挑刺的望着苏柔了,“她还会吗?”
苏柔气的腮帮子都疼,这人真讨厌,不说话又没人当她是哑巴,“你是死耗子吗?你是,我表姐就会!”
萧玉儿气抽,豁出去道,“她要会,我就是!”
苏柔语咽,她这张嘴是苏家出了名的伶牙俐齿,可是遇到笨蛋,就招架不住了,有些苦瘪的望着知晚,“表姐?”
知晚凑到苏柔耳边嘀咕两句,苏柔眼前一亮,朝萧玉儿重重一哼,“死耗子你是坐定了,往后大家别叫她萧姑娘了,叫她死耗子好了,下联是: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后,小子本儒人,何敢在前,何敢在后?”
苏柔话音味落,凉亭子里传来一阵绵长的鼓掌声,经久不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知晚的身上,惊叹,赞赏,甘拜下风。
而萧玉儿,一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见大家笑而不语,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甩袖子走人,可怜兮兮的望着李思训,“表哥,她欺负人!”
李思训揉着太阳穴,他这表妹,找谁的茬不好,偏撞到郡王妃手里,能把纨绔不可一世的越郡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人,才情会简单了吗?
只是他没想到郡王妃的才情如此卓绝,枉他苦读十年,竟比不过一介女流。
不是李思训瞧不起女人,而是羞愧难当,知晚年纪比他小,又要学女红,又要学琴棋书画,还有那一手卓绝的医术,那都是要花费时间的,这样,还会对对子,压过这些浸淫在书本中的才子们,这不是打脸又是什么?
承郡王望着知晚,见她不卑不亢,受人这般夸赞,也没有得意之色,不由的轻挑俊眉,手中的玉扇在桌子上轻点,嘴角弧起一抹惬意的笑。
李思训瞥头,正好捕捉到那抹笑意,心下一惊,忙道,“让你挑郡王妃,你可别挑中她。”
承郡王勾唇一笑,“她不能做郡王妃?”
不是不能做,而是人家已经是了,“总归你不能选她,否则便是自讨苦吃。”
李思训越是这样说,他越是好奇了,“莫非她性情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苏昂望着承郡王,又看了看知晚,扯了下嘴角,压低声音道,“我这表妹温和似水,暴烈如火,一般人可是驾不住,要敬而远之,别说是我表妹了,就是她身边的丫鬟,也不是软角色。”
苏昂见知晚梳着一般发髻,就没敢透露她的身份,承郡王又望了知晚两眼,知晚正吃牛肉干呢,就发觉有股难以忽视的视线从对面射过来,不由得眉头一陇,故作凶恶的瞪了回去,却惹来对面承郡王舒坦一笑,玉扇轻摇,“好个有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