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愧疚和自责,笼罩顾诺。
说好养崽,她居然连贺昕霖晕倒都不知道,贺昕霖为了不让她担心,没把事告诉她。
倘若不是她发现不对劲,传召了大夫,自己是不是永远蒙在鼓里不知情?
“本宫到底在纠结什么?”
顾诺用手撑着太阳穴,她恍惚发现,自己昨天纠结的那些事,完全是自困自扰。
原主的事重要吗?
宛川之战谁做的重要吗?
贺珩修是送给她软剑,还是送原主软剑重要吗?
都不重要!
比起现在来说,那些都是过去式,她现在是顾诺,是唯一的顾诺!
与其纠结以前的事,不如把握好现在!
她要贺昕霖永远光明灿烂,不用像以前需要【黑化值减一】道具,才能像个正常孩子,她要他勇敢、坚定、自信去面对未来!
顾诺看明白这点后,发现心里的阴霾,刺入一片阳光。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顾诺对大夫道,“本宫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本宫做。”
顾诺带大夫,去欢颜阁。
贺昕霖昨天刚见大夫,今天又一次见到他。
“母后,你干嘛领大夫来找儿臣?”
顾诺解释,“你不是说做噩梦了吗?我让他来看看你,大夫有一套按摩手法,能缓解疲劳,助人安心入睡。”
贺昕霖昨天说做噩梦,都是借口,一是故意气贺珩修,逃避看奏折;第二个原因是骗顾诺来欢颜阁,方便自己说话罢了。
没想到顾诺居然真的放在心上,还请大夫过来医治缓解噩梦。
贺昕霖站在原地,胸口酸酸胀胀,好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等大夫在给自己揉按穴位,贺昕霖再一次清晰领会,昨天贺珩修对自己说的话。
有些事记不记得,重要吗?
是重要,但再重要,他也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强行加在母后身上,而且就算母后不记得,他也会和父皇一样,给她一个环境和空间,等她慢慢想起来。
大不了从头开始,培养他们的感情。
母后总归舍不得自己等太久吧?
她现在不就连自己做噩梦,都担心记挂的一大早跑来吗?
一些东西刻入血脉与灵魂,母后以前向自己走了那么多步,自己现在多走几步又怎么了?
不该总是母后一个人付出,这不公平!
“娘亲!”
贺昕霖突然喊她,顾诺诧异地问,“怎么了,语气突然这么郑重?”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贺昕霖摆脱大夫给自己按摩的手,上前扑进顾诺怀中,手抱住她的腰。
他扑过来,因为惯性,顾诺后退一步。
她低下头,看怀里的贺昕霖。
贺昕霖年少老成,又因为是太子肩负重任,极少对她撒娇,像现在这样扑进她怀里,抱住她是从来没有的情况。
“昨天才见面,今天就说想我,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隐瞒昨天晕倒的事!”
贺昕霖从顾诺怀里抬起头看她,顾诺对大夫说,
“等会帮太子开七天的药,好好治治他报喜不报忧的破嘴!”
贺昕霖荣获七天药汤大礼包,“母后……药很苦,儿臣不行。”
他喝不下去啊!!
喝七天的药,和把他泡进药罐子里,有什么区别?
顾诺无情地说,“不行,调养身体的东西,你必须得喝!”
贺昕霖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开始动别的歪脑筋。
顾诺看透他,“别想把药偷偷倒掉,然后威胁身边的人不准他们告诉我,我会亲自来盯着你!”
贺昕霖:“……”
他是想这么做,他可是太子,谁敢不听他的话?
但是顾诺例外,就算太子在她面前,又能如何?
贺珩修收到消息,亲切地表示慰问(取笑)之情,于是他们在府里干了起来,连面板里的花合君,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的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打架。
贺昕霖的花合君,去拔贺珩修花合君的雏菊花;
贺珩修的花合君,去拆贺昕霖的小东宫。
现在不仅是两个花合君身上,有东倒西歪的“x”表示受伤,连小东宫的建筑墙面上,也有“x”伤痕。
战斗力爆表,还好是在面板里拆家,放在现实世界,屋顶岂不是都被他们掀了?顾诺苦中作乐 。
因为系统面板的事,她发现自己漏了贺珩修。
“皇上,太子晕倒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但是没告诉我?”
贺珩修沉默。
“好,臣妾知道了。”顾诺把腰间软剑抽出来,“皇上,比划比划?”
顾诺用求学的态度,做着最狠的事,贺珩修的衣袖上次是破了个口子,这次是削了一个缺口。
“哎呀!臣妾不小心把皇上衣服划破了,你大人有大量,不会怪我吧?”
贺珩修:“……”
为什么贺昕霖闯的祸,最后还是会归到他头上?
招式和眼神,在某些时候,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心境。
譬如心里浮躁的人,剑招就会凌乱无章;
譬如心虚的人,眼神会左右闪避。
贺珩修和顾诺在喂招的时候,清楚地发现顾诺的剑意,有破开阴霾,一往无前的韧劲。
她比之昨天开朗豁达不少,初看好像是件好事,可他怎么发现,她距离自己比之前还远了呢?
就好像他们虽然在并肩行走,但中间横空出现一堵透明的墙,她的声音和笑容表情,可以从墙的那边传过来,但是人却走不过来。
她到底想通了什么?
贺珩修在顾诺下一招过来的时候,故意露出一个空档,引顾诺过来,然后抓住她。
“练了这么久,歇歇吧,皇后等会一起去用膳吗?”
“可以。”顾诺答应。
——答应用膳,起码能代表没有生气。
“朕送你的新武器如何,是觉得软剑好用,还是以前的鞭子?”
顾诺将软剑收起来,别在腰间,“鞭子虽然好用,但软剑更加顺手,鞭子和软剑比较总少了点什么,没软剑有手感。”
现在顾诺已经习惯了软剑,除非必要,她不会用回长鞭。
——也没有拒绝他送给她的礼物,可话怎么听着,那么一板一眼,不热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