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接近八点我如约来到姜歆家中，她比我回来的早，或者说她下午离开我公司后，就直接回了家。
给我开门的时，她穿了一套浅色的居家服，面部也卸了妆，应该是不会在出去了。
进门后，姜歆并没有追着我问下午商议结果，她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决定的。
我坐到沙发上，姜歆给我拿来一瓶水，坐到我旁边，继续拿着自己未看完的杂志阅读。
过了几分钟，姜歆将茶几上小番茄扔到自己口中，又拿起一个扭头和我说：“张嘴。”
我微微一笑，张开嘴。
她对准，轻轻一扔，小番茄进入口中。
她将杂志放下，仔细打量着正在看手机的我，问道：“晚上吃什么？”
我一愣，我以为她会直接问我今天下午的事情，没想到来了一句晚上吃什么？
其实我现在并不是很饿，傍晚的时候沈智媛给我买了一份关东煮，到现在还没消化完。
想起来，续星有今天，姜歆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游戏底层方案是姜歆制定的，而AI公司也是姜歆去了解的。
姜歆对续星产品的贡献，也足以让我答应她一些要求。
但这毕竟是在让续星扶持一位强力竞争对手，作为公司最高决策人。
如同萱萱说的一样，在商言商，不能因为私情，去伤害公司整体利益。
我们还有那么多员工要吃饭，还有那么多投资人在等着我们起飞。
如果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寻星者缓过劲来，姜山父子彻底掌权，那将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竞争对手。
到那，哪怕是姜歆面对寻星者，有力帮助续星，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必须将它扼杀在摇篮中，他们做其他行业我不管，但寻星者连代码和产品都与我们相近，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我不能为了姜歆去背刺和我一同并肩作战的兄弟战友。
我缓了缓神，将手机收起，询问姜歆：“你饿了吗？”
姜歆摇了摇头，“不饿，我是怕你饿。”
“我下午吃过一些，所以不碍事。”
姜歆站起身，走向自己书房，不一会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回到沙发上。
她坐下来，将文件递给我，一手托着下巴，道：“我下午回来之后，思考了一下，做了一份合作方案，你过目一下。”
姜歆的方案习惯了用英文书写，而且总是夹杂着专业名词，我看起来非常费劲。
虽然有一些图形能大概猜出来是干嘛，但这种事情，怎么能用猜呢？
我将方案放到茶几上，“我看不大懂，你直接和我说吧。”
姜歆白了我一眼，“真不知道你大学怎么上的，英语四六级没考吗？”
我乐一声，“过了四级。”
姜歆将方案拉到自己身边，翻开第一页开始给我讲。
大概意思就是说，寻星者使用续星提供的ApI接口，之后按照年付费或者月付费提供给续星费用。
同时由于双方产品同质化问题，寻星者将退出亚洲市场。
至于费用，姜歆给出的价格是一年一百万美金。
虽然这和萱萱下午提出的大框架差不多，都是付费。
但本质上有巨大的差别，一个是以用户付费，一个相当于年租费用。
这一来一回，将会差非常巨大的费用。
要知道现在全球市场玩家已经逼近32亿人次，如果排出亚洲接近7亿的玩家，还剩下25亿人。
假设寻星者能拿到1%的市场份额，也将近2500万人。
按照萱萱的方案，续星只收这一笔费用便已经超过大部分上市公司。
而姜歆直接一笔100万美金便想让寻星者买断一年，我想董事会不太会同意。
毕竟中间相差25倍之多。
这个不能答应
我手摸着下巴思考，姜歆将方案合上，一只手放在我腿上，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摇摇头，将今天下午商议的结果告诉了姜歆。
她听后，难以置信的望着我，眼中充满了不悦，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寻星者一旦答应这部分条件，意味着他们前期不管盈利如何，都必须付出这一笔不小的费用，对于此时资金短缺的他们来说，无异于拿未来在赌。
姜歆咬着手指，头微低，紧张的在思考方案可行性。
我也没有去打扰她，但我认为她不会同意，大概率她是在思考如何改变一下这个案子。
其实三个月在给这类的条件都属于保护性条款，对于寻星者问题不大，关键是付费环节，不管任何用户只要进入游戏就付费，这才是关键。
思考良久，姜歆长嘘一口气，扭头看着我，尽量用平和语气和我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点头，“知道。”
姜歆冷哼一声，“你不知道，一旦答应你们，我们想推动寻星者去资本市场的路，会异常艰难。”她用手整理了一下从耳边滑下的发梢，“如果你是投资人，会为一家充满不确定性的公司买单吗？而且这部分不确定性还来自于自己的竞争对手，每增长一位用户便给对手一笔钱，那投资人为什么不直接去他那对手那里呢？”
“不是，你那个方案不也是一样吗？每年给一笔钱。”
“每年给钱是可以控制风险的，而用户增长给钱是不可控的风险。”
说完这句话，姜歆又陷入了沉思。
我也没有在说话。
此时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知道姜歆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我何尝不是，姜歆就不应该去接寻星者这烂摊子，虽说这是姜家的资产，但那也应该由她来谈，而是让姜山来谈，看我怎么给他定价，一个用户100美金，爱要不要。
姜歆拿起小西红柿在口中咬了一口，忽然，将拿小西红柿的手用力拍在茶几上，顿时一阵巨大的击打声传了出来，没吃完的小西红柿，受到力的冲击，也蹦弹出去数米远。
她茶几上的手，慢慢往内收缩形成拳头，表情变得越发狰狞。
她猛然一扭头，好似下了巨大决心，一字一语道：“可以答应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