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知情人?”苏平立刻坐直了身子,严肃的问道:“具体怎么说的?他又如何得知这事儿?”
“不清楚。”小高摇头说:“这线索是松哥告诉我的,我查到了柳宁的户籍信息,进而查到工作信息什么的,把这事儿告诉了他,他就告诉了我这些目前查到的线索,让我一并转告给你们。”
苏平点点头,回声知道了,小高便离开小会议室,继续忙他的工作去。
“苏队,”王兆问道:“要将松哥给召回来吗?凶手都抓到了,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作案动机而已,咱们的工作重点应该是想办法瓦解嫌疑人的顾虑,让他们说实话,外边的那些警力,可以召回了吧?”
“不,先不……”苏平摇摇头:“倘若买凶的雇主并不是池乐葵,而是另有其人的话……两名受害人,不,三名,包括柳宁的人际关系在内,都应该进行彻查,找到新的线索。”
“而鞠铮海和钱曾刚究竟在顾虑什么,也是关键。”荀牧接过话,说道:“我有个猜测。
他们犯下的案子,会否不仅这一桩,手上还有别的命案,故而期望咱们尽快结案,便咬定池乐葵是雇主,让本案不再涉及其他因素,成为完整的闭环,好将他们以前犯过的事儿藏匿住?
毕竟杀了两人,还可能不至于被判死刑,但要手上还有其他命案,想逃脱一死的可能性就非常渺茫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苏平嗯一声,随后又摇摇头:“不过,我有别的想法。”
“噢?”
“他们的口供大方向上相当一致,如果是在撒谎,显然早就串过供。”苏平斟酌着字句说:“按你说的,如果他们是职业凶手,小心谨慎,在作案后第一时间串供,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荀牧颔首,接着又问道:“然后呢?”
“但从现场看,他们并不是什么职业杀手,虽然心思缜密,计划上来说也相对完善,但单纯看杀人手法,他们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经验,甚至连打架斗殴的经验都没有。
这是老凃尸检得出的结论,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就忘了吧?别的都好伪装,但这种下意识的习惯,完美伪装的难度太大了,所以我相信老凃的判断。
所以……既然并非惯犯、职业杀手,那么扯谎串供的目的,便不会是担心牵扯出其他的事情。”
“也是这个理。”荀牧听完,却也赞同了苏平的判断,于是便问道:“那你觉得他们扯谎串供,伪造动机的动机是什么?”
“别给我套娃……”苏平斜了他一眼,先是吐槽一句,才接着说道:“我也想不明白。这才是最苦恼的,不清楚他们撒谎的原因,纵使能揪穿他们的谎言,也很难叫他们说实话。”
“荀队,苏队,”祁渊忽然小声说:“我有个想法。”
“说。”
“会不会是幕后人的主意?”祁渊问道:“苏队说过,幕后主使有可能不是池乐葵……那有没有可能,是鞠铮海和钱曾刚将硬盘交给雇主,雇主听了事情经过之后,叫他们如此讲述的呢?
表面上听,杀手杀了雇主虽然有点扯,但逻辑上也并非不成立。
要不是他们迟疑了一下被我们发现,引起了好奇,进而质问他们为什么迟疑,他们只能临时编了个不太能站得住脚同时两人还略有出入的理由的话,说不定就被他们蒙混过关了。”
“也有道理。”苏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说鞠铮海和钱曾刚没理由扯谎的话,咱们目光就得放长远点。
他们没有自发的理由撒谎,但雇主有……而如果雇主愿意加钱,威逼利诱下,同时假口供的逻辑也还算站得住脚,鞠铮海两人犹豫过后确实有可能同意做假口供。”
“但有个前提,雇主确实不是池乐葵。”荀牧接话说道:“否则这些猜测统统站不住脚。”
“但……”苏平思路愈发顺畅:“如果雇主真的是池乐葵,他们就没有理由扯谎了。就像我刚刚说的,此时此刻的他们,并没有自发的理由去伪造什么动机。
按照这种方法逆推之下,只要他们确实在动机上撒了谎,那么我就可以肯定,池乐葵不是雇主。而目前审讯的结果告诉我,他确实在撒谎。
那么……接下来的关键就是两个,要么想办法撬开鞠铮海和钱曾刚的嘴,确认真正的雇主是谁;要么我们想办法将这个雇主给找到,把案子查清楚,然后再反过头来审讯鞠铮海和钱曾刚,让他们在铁证面前不得不招。”
荀牧沉默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似乎也理清了思路,轻轻点头,说道:“这两个方向可以齐头并进,你觉得呢?”
“嗯。”苏平颔首,说:“不过我并不建议在短时间之内继续审他们,意义不是很大,最好在获得了一些新线索之后,再展开审讯——比如找到雇主并非池乐葵的证据,以此直接揪穿他们的谎言。”
荀牧认同的嗯了一声,跟着又接话说:“那么,雇主……”
“关于雇主,我有几个思路。”苏平说道:
“第一,我们单纯站在利益与情感角度去看问题,谁希望姚楚贵、池乐葵两人,或这他们之一死亡,或者说他们死亡了对谁有好处。摸清楚这个利益与情感关系,嫌疑人的范围就有了。
第二,按照鞠铮海和钱曾刚的口供,他们至少应该拿到了一部分定金,并且与雇主有接触。那就去查,跟这两人有接触的都有谁,怎么接触的,统统筛出来。
最后,这两个思路筛查得到的目标相印证,重合者,做重点调查,我想雇主就能确定了。
按照这个方向走,需要不少人手,但胜在稳妥,在一定时间内肯定能有所发现,老荀你认为呢?还有你们,你们觉得呢?”
祁渊连连点头,他觉得苏平说的很有道理,但左右看看,荀牧和王兆都没说话,便也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