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指着王炎的头皮连戳连点,嘴里,猪脑子,狗脑子的乱叫。
王炎的双拳握的咯咯作响。
看着钟正小山一般的身材,他知道自己若是空手,胜算应该不大。
但任由钟正点他的脑袋,他还是心中火起。
“呦!钟哥,这小子不服嘿,你看他的拳头!”
周密个子矮,正好能在黑暗里,看到王炎握紧的拳头,他举起王炎的拳头就给钟正显摆。
“卧槽!”钟正一低头,果然见油灯下,王炎的拳头握的比石头还硬,“狗日的的还想打老子喽?”
说着左掌一推,蒲团大的肉掌一把推在王炎宽阔的胸脯上。
王炎只感觉胸口,似乎被一头牛犊子撞了个正着。身子受不住力道,噔噔噔…连退了四五步,直撞到自己睡的小屋墙边的破烂柜子上,才停下身子。
后背磕在了桌脚,疼得嘴角一抽。
本就不稳的柜子更是哗啦啦的乱响,他反手抚稳柜子时,手掌上,摸到了一根长半米的擀面杖。
他一个厨房里打杂的,卧室里当然有许多平时用不上的厨房器具。
这很合理。
他反手握住了擀面杖,眼神一寒,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油灯里,满脸泛着油光的钟正。
想想这些天以来,被这些人言语和行为上的蔑视和嘲讽,真是越看越恶心。
越看越烦躁。
他心中,起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就是先拿钟正练练手,给钟正杀了,灵魂吸收。
但现在他忍住了,双方的体型和人数来看,根本不是什么空不空手,就能打过的。
就是现在王炎手里握的是剑,也打不过对方。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干嘛的!”
风声中,灯笼挑起,穿过窗口,进了门。灯笼后面是厨师满是油光脸。
厨师一身肥膘还怕冷,虽是夏夜,但他依旧披着一件单衣。
“怎么了?臭小子们,又跑来偷吃!”
厨师在镇刀门里当厨子很久了,手抖的病治不好,所以所有弟子,都对他又敬又怕。
他进门一看到四人对峙,就知道事情原委,只笑骂了一句。就踢着钟正,周密,韩柱三人的屁股,把三人往外赶。
三个嚣张跋扈的少年,欺人惯了。越是老实好欺负的人,他们越要往死里欺负。
临出门前,还扒着门框,指着周笙,咬着牙威胁:“好你个狗东西!看我以后怎么整你!”
“还不赶紧给我出去!”
厨师抬起一脚,踹在了钟正屁股上。
王炎握着擀面杖,这逼地方,破门派,比好多霸凌同学的学校还恶心!
他心中起了杀念。
但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善良的提醒他,难道只是被欺负,就要给人杀了?
这个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王炎捕捉到,他心中依旧有那么一丝丝纠结,只是这个纠结,比起刚穿越来的那几天,已经是非常微弱了。
小屋里烛光亮起,蜡烛在断了一条腿的四脚桌上,桌子在窗下。
蜡烛是厨师点的。
“你惹他们做什么!”
厨师轻易的掰开了王炎握的青筋暴露的右手,将擀面杖重新放回到了柜子里,眼睛横着王炎。
王炎回过神来。
“他们每晚都来偷东西,今晚又把腊肉吃了。”
“那肉是给清水镖局来贺寿的人吃的。”
“你的那群人都是粗人,啥都不爱吃,就好这口腊肉。”
“木事!”厨师这才温柔下脸来,“吃就吃了。”
“天很黑,离天亮还远着呢,你在睡会。”
“那腊肉别想了,让他们吃就是。后天寿辰时,我在用熏肉代替腊肉。”
厨师拍了拍王炎的肩膀,提了提自己肩头的衣领,拉开门,挑着灯笼,向自己屋里去了。
怎么能没事。
王炎并不关心这破腊肉,他这些天,被人这般欺辱,心中积蓄的恨意太厚了。
屋外风声更大了,天边还有雷声滚滚。
王炎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
清水镇,灯火通明的清水镖局大堂内。
中堂正中,挂着一面大大的镖旗。旗上绣着一个黑底描金边邱字。
旗子下,长几供桌上,烟火缭绕中,供奉着一尊提刀石像。
一张八仙桌,摆着两盏粗大的红烛,两张太师椅。
分左右坐着两位紫脸大汉,眉毛向上竖起,鼻孔朝天,胡须钢针般立着。
右面的是哥哥邱大彪,左面的是弟弟邱大虎。
屋内还坐着八人,皆是分左右,坐在小红木椅上,每两人用一张四角茶几。
茶香弥漫,却无人举杯。
每人脚下,都有一般冷森森,寒颤颤的兵器。
八人为首的一人抱拳道:“大哥二哥!咱们押送何员外返乡祭祖的镖,被人截了!何员外本想资助老家的财产,一分没留,都被劫匪抢去!这口气,咱们得报啊!”
“对啊!郑镖头还被人杀了,咱得报仇!”
其余七个汉子,也都嘴里喷白沫子附和。
“是谁干的?”
弟弟邱大虎着急问道。
八人没答话,“哐啷啷”扔在地上一把短柄的朴刀。刀把二十公分,打造的一节一节的便于握住。刀身六十公分,刀背笔直,刀刃只一点点的弧度,在烛光下依旧寒光闪闪,很是锋利。
屋外雷电闪过,电光把本就灯火通明的房间,照的更亮。
“镇刀门的刀!”
邱大虎大惊,向邱大彪喊道,“大哥!”
邱大彪把钢须一根根捋直了。眼睛望着刀,不知在跟谁说话:“镇刀门吃的是斩妖司的皇粮,还有各大富商的供奉。”
“门长竹松涛又向来与我交厚,并未红过脖子。他怎么会劫镖?还是挂了咱们镖旗的镖。”
一番话,倒是有理有据,毕竟双方没什么利益纠葛,地盘还靠的很近,多是互为犄角,相互协作的态势。
而且一个勉强算官家,一个是民营镖局。
如今为何镇刀门,突然截了清水镖局的镖?
“什么皇粮?如今边关战事吃紧,粮草都运前线去了,斩妖司,哪有那么多皇粮给他镇刀门!”
“而且镇刀门,有这么多武师。贪得无厌者,定是不少,光靠那些富商供奉的银两,哪能满足他们的贪心?”
“我想他们多半是想抢咱们的生计!”
如今天下,北方胡鬼之族卷土重来,进犯徐国边境,战事连连发生,确实需要很多粮草。
邱大虎握紧的铁拳在桌子上一砸,红木的八仙桌,哗啦啦的险些散了架。
饶是没散,也被砸了个坑。
邱大彪肉疼的望着。
“这事,需从长计议。”
他依旧不相信自己的好友,镇刀门门长竹松涛会放任自己门人,抢夺他们的镖。
“大哥,这事还议什么?咱们杀上镇刀门,替郑镖头报仇啊!”
镖师们站起身,怒道。
“都坐下!”邱大彪喝止了众人的愤怒,沉声道,“咱们做正经镖局的生意,讲究的侠肝义胆,忠正对天。”
“怎么能说杀就杀,做那土匪的买卖?”
“过两日竹松涛生辰,我与大虎前去赴宴,宴会上试一试竹松涛。”
“若果真此时,是他门人做到,我自会替郑镖头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