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沉默了半晌,说道:“冷宫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听到他问这个,许妙音的心又微微的动了一下,抬头看见他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一脸的沉郁,但目光闪烁着一点矛盾的光。
好像想听,又好像不想听。
许妙音沉默了一下,说道:“暂时,还没有。”
“……”
“妾也交代了,冉小玉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冷宫到永和宫来,但她们也一直没来。”
一听到她这么说,祝烽的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
仿佛要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半晌,冷笑了一声:“她,倒是安静。”
许妙音小心的说道:“皇上若想要知道,妾今天再过去看看。”
“不必了!”
祝烽立刻一挥手,面『色』阴沉的道:“她既然自己都觉得没事,你过去看什么?”
“……是。”
虽然他看上去像是并不关心这件事,可听了许妙音的话之后,整个人身上有一种止都止不住的阴郁之气在空气中弥散着,很快,御书房内原本就沉闷的气息,变得更加沉重迫人了起来。
许妙音退出了御书房。
关上大门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听着里面越发沉重的呼吸声,好像一头老虎濒临咆哮的样子。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转过头来,看向身后那阴霾的天空,和阴霾的天空下,同样显得晦暗的宫墙殿宇。
她喃喃道:“卫皇后……真的吗?”
说完,慢慢的走了。
等到她离开之后,玉公公才小心的走进去。
只见祝烽面『色』阴沉的坐在桌案后面,头顶仿佛都聚集着阴云,那种压迫感,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得到。玉公公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了,年纪越大,心悬得越高。
就在这时,祝烽突然道:“她也没有来认错?”
玉公公在心里苦笑。
心想:你们二位都是一个秉『性』的,尤其是冷宫的那一位,表面上看着柔弱,但心『性』却反倒更强硬一些,你想着她认错,但她可能认错吗?
话又不敢说出口,只能小心的说道:“没,没有。”
“哼!”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但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玉公公忙说道:“听说娘娘最近受了风寒,之前还在吃丸『药』,但这两天,开始吃煎『药』了。”
“……”
祝烽沉默了一下,突然起身,直接往外走去。
“皇,皇上。”
玉公公急忙跟上去,小心的说道:“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祝烽头也不回,冷冷道:“朕要去哪儿,还要跟你交代?”
“不敢,奴婢不敢。”
玉公公缩了缩脖子,安静的跟着他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的心里就有些明了了起来,祝烽出了御书房之后,是走到了湖边,绕了一段路之后,拐上了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平时走的人很少,加上最近天气阴冷『潮』湿,石板上都长了很多青苔,只能勉强看到有一两个人的脚印在上面。
这条路,是通向冷宫的。
看到前方那清冷的殿宇,玉公公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而祝烽的脚步迈得又快又大,玉公公的两条短腿只能一步紧跟着一步,气喘吁吁的才勉强跟在祝烽的身后。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两扇紧闭的,朱红『色』的大门。
门口还有几个守卫站着。
冷宫这种地方跟其他的宫殿不一样,再是冷清,门可罗雀的宫殿,终究一天天的还是有人路过,但冷宫这个地方,若没有小扣子他们,几乎就真的没人来,所以他们也非常的闲散。
现在,突然看到祝烽到了,几个人吓了一跳。
急忙对着他叩拜下去。
“皇上!”
祝烽走到门口,站定,抬头看着那大门。
几个侍卫跪在地上,面面相觑,想要说话,却又没人敢开口,就只能这么干跪着。
而祝烽,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就只是看着大门。
祝烽的目光如他这个人一样,充满着兽王的强悍和坚韧,只是目光,就像是要把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看出两个洞来。
玉公公站在他的身后,见他一直一动不动,便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是不是要让贵妃娘娘出——”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祝烽打断了。
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玉公公看不到此刻祝烽铁青的面孔,但只从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也能听出此刻他心中的郁闷和愤怒。
他说道:“从今天开始,不准她身边的人随意进出!”
“皇——”
“她不认错,就别出来!”
说完,重重的一拂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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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祝烽火冒三丈的时候,另一边的南烟,却是优哉游哉的躺在床上。
若不是不时咳嗽,咳得她满脸通红直不起腰,这个样子倒是闲适得非常的舒服,也没人来打扰她,拿神仙来也不换。
这时,念秋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药』碗非常的精致,上面还盖着一块精木做的碗盖,防止从御『药』房拿过来的时候『药』汤被风吹凉了,又或者有沙子落进去。
南烟道:“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一些?”
念秋说道:“奴婢也这么说,御『药』房的人说,最近宫里喝『药』的人多,尤其是宁妃那边,一天三顿的安胎『药』,熬『药』的宫人忙不过来。”
“……”
南烟听到这个,微微的蹙了一下眉『毛』。
虽说现在,她的生活已经够平静了,可总有一些小小的沙石落到这片平静的湖面,让她的心起一点涟漪。
宁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就是那一点让人如鲠在喉的砂砾。
她接过碗来,还有些汤,便让念秋放到一边去凉一会儿。
念秋道:“对了娘娘,奴婢刚刚还听说了一件事,就在御花园那边——”
她将御花园发生的事告诉了南烟。
南烟听得嘴角勾起了一点淡淡的笑意:“是吗?秦娘子她倒是——有趣。”
念秋道:“也真险,她的手串在那个时候恰好就断了,若真的让宁妃跌倒流产,只怕秦娘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南烟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真的以为,是‘恰好’断了?”
念秋一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