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也没好眼看渠燕春，却没说什么，收回目光又问天临：“你记不清也应该有点印象，一星半点的也好，看能不能和他们说的对上。”
天临站在那里努力想，半天之后说道：“我就记得我站在那里哭，这边站着一个人，然后有人把我抱起来，我记不清是谁了，肯定不是我娘，再之后我就记不清了。”
侯氏气道：“这你怎么能记不清呢？戳眼睛的时候没记住，只记得别人抱你？”
天临发懵，说道：“可是戳眼睛的时候我就是没印象，好像不怎么疼，直到有人抱我，说我眼睛瞎了，我才觉得害怕。”
侯氏不敢听下去，天临的眼睛，是她一生的痛，在她认为完全是她的责任，如果不是她离家出走，天临绝对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王心巧听了在旁边问：“天临，那你记不记得，在我们出来之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是开心还是红花？他们谁离你更近？”
她和杨翠霞出屋之前，院子里只有三个孩子，事情也是在她们跑出来前一刻发生的，所有谁站得离天临近很重要，离得近的那个，可能就是伤到开心的那个。
天临茫然地摇头，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说：“我记不清了，不知是谁……”
想着想着忽然说道：“啊，对了，好像是高红花，我记得那个人比我高，开心当时肯定比我矮！”
他这一说，杨翠霞和高红花母女两个就是一激灵，全都不说话，惊讶地向这边看，感觉事情要不好。
其他人也向高红花看，王心巧瞅了一眼收回目光，又问天临：“天临，那你记不记得，当时她离你多远？在什么位置？”
如果没有别人，她真想直接问一下，天临记不记得高红花手里是否有树枝，但是那样直白的话，实在不能立刻说。
既然想起身边有人了，就能想起站的位置，天临往左前边指了指，说道：“她就在这个位置，离我不算远，和到茶几这里差不多。”
他说的距离，只有一步远，要是小孩子，估计也就两三步。而且重要的是他指的左边，而他受伤的也正是左眼，距离和位置都对上了。
杨翠霞和高红花更被吓到，杨翠霞叫道：“天临你好好想想，可不能乱说，而且就算红花在你身边，也不一定就是红花干的，她肯定是过去看你。”
聂天临转头向她看，目光里仍然露着凶狠，就算没有伤眼睛这事，杨翠霞在感情上给他和侯氏造成的伤害也很大，这孩子从小被母亲教的，对杨翠霞满是恨意。
杨翠霞对他这种目光已经适应了，看到也只当没看见，等着他回答。
侯氏本能地偏向王心巧母子，在王府听开心说完之后，她就希望不是开心伤害儿子，而是高红花，现在对质，开心和天临都讲了一些对高红花不利的情况，她就更觉得是高红花干的了。
她也恨恨地白了杨翠霞一眼，故意说道：“天临又没说是你女儿干的，只说她站在那里，你心虚什么。”
杨翠霞也暗暗白了她一眼，小声说道：“谁心虚了，不是红花就不是红花，我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就能赖到红花头上。”
侯氏才不信她的话，转头又问王心巧：“大嫂，当时的事你们也应该能记得，是不是天临说的那样？”
王心巧也认真回忆着，说道：“好像是天临说的那样，我们跑出来的时候，红花是站在天临跟前的，开心确实在他身后！”
杨翠霞说什么也不能承认这件事，再次插嘴：“那可不是，我看到的可不是红花在近处，红花离他们俩远着呢，是开心和天临在一起，咱们问红花咋回事的时候，你看到的啊！”
王心巧摇头：“不是，确实是红花在近处，天临在开心身后。”
开心也说道：“我就是在天临哥身后，我没他跑得快，当时我手里拿其他东西来着，不是拿的树枝。”
王心巧忽然想起来，说道：“哦，对了，那时候我似乎给他们做了蜡烛，他们好像拿着玩来着。”
天临忽然也道：“对对，就是有蜡烛，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是那样，我们那天玩来着！”
他们三人都说不是开心弄的，杨翠霞真是急了，转头问高红花：“红花，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是你在天临身边吗？”
高红花都哭红眼了，用手绢抹着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根本就没碰天临，当是我离他远远的，是他们俩打架弄的！”
天临也想起来一点，知道打架这个说法肯定是错的，叫道：“没有，我们没打架！那天我们根本就没打架！你说谎！”
别的不用再说，只要他记得这些就够了，他和开心确实没打架，那么高红花说的就是谎话。
高红花说什么也不能承认说谎，叫道：“没有，我没说谎，根本就是这样，是你们记错了！”
杨翠霞也道：“是啊，你们俩当时那么小，肯定记错了，我没伤天临，真不是我伤的，就是开心，是他弄的！”
“不是我，就是她！”
开心也火了，小手指着她叫道。
王心巧见开心太激动，担心这孩子过去动手，拉住他说道：“好了开心，说清就行了，天临哥跟你说得一样就行了，你不吵大家也知道。”
开心委屈道：“可她一直说是我，一直说是我！”
“没事，爹娘会给你做主，还有爷爷和奶奶，你不用担心。”
开心这才住嘴。
那边的高红花已经受不了了，转身扑到杨翠霞怀里，泣不成声，哭道：“娘，娘，怎么办，不是我干的，他们硬说是我！”
杨翠霞心疼得什么似的，轻拍她后背，说道：“没事红花，你爷奶和大伯大娘都是讲理的人，他们会问清的，不是咱们就不是咱们，咱问心无愧，你不用担心。”
王心巧看着她们的模样，也觉得如果是冤枉的话，实在太可怜，但想想要是真的话，那么高红花这时候哭天抹泪，这孩子也确实有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