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南醒来时,有种宿醉醒来的感觉,脑壳一阵阵发疼。
楚南暗暗咋舌,这次进阶后的真视之童怎么回事,消耗这么大?
隐隐有种感觉,昨晚看到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还好,自己看气运、听心声对消耗不是太大,昨天那种感觉倒是不错,可惜不能长期处于那种状态。
今天运势一般,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照例看了看自己的运势,倒也没什么失望的情绪,人哪能天天好运,他看运气,主要是看有没有什么劫难。
“早啊。”心情不错的楚南,出门时正看到绿漪,笑着打了声招呼。
“啊~”
令楚南无语的是,看到自己,小丫头下意识的双手抱胸,将那原本平平无奇的小胸脯给堆积起来,有些看头了。
“?”楚南愕然的看着绿漪,为什么看到自己是这个反应?
绿漪娇俏的小脸上泛起两抹羞红,连忙低下头便要离开。
“站住!”楚南从背后叫住她。
“家主~”绿漪僵硬的转过身来,对着楚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说,怎么回事?为何看到我是这般反应?”楚南板着脸,自己一世英名可不能这么毁了,再说这小丫头算起来也算是夫人带来的通房丫头,别说自己没把她吃掉,就是吃了,也是理所应当,夫人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家主……刚才的眼神……”绿漪吞吞吐吐的说着,但说到最后却是一脸娇羞的不往下说了。
“我眼神怎了?”楚南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好似……好似把人看光了一般。”绿漪说完,转身撒丫子跑了。
什么毛病!
楚南使劲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也没个能照镜子的地方,随后摇了摇头,对着绿漪喊道:“快滚回来,本官还未洗漱!”
不过,这真视之童施展开来,想要透视的话,也不是不能,不过以自己这样貌,根本无需做这种猥琐之事。
在小丫头的服侍下洗漱后,楚南也没吃饭,让人备了两人份的食盒,带着周仓出门,径直去了天牢。
曹操不少旧部现在都在天牢里关着,凉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见见了。
天牢对楚南来说,还是第一次进来,多少带着几分好奇。
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脏乱差,相反,除了阴冷之外,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干净整洁,毕竟能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身份都不差,哪怕落魄了,这天牢衙差也不敢太过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天牢中关着的,都是昔日鼎鼎有名的人物。
在衙差的带领下,楚南来到满宠的囚室外。
“伯宁先生,楚使君来探望您了。”衙差打开牢门,这天牢的牢门都是特制的,毕竟关押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厚重的牢门打开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令人一阵牙酸。
楚南接过食盒,让周仓等在门外,低头穿过牢门,进入囚室,正看到一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囚室不大,丈许见方,一张桌桉,一叠草席以及一张硬板床,被收拾的纤尘不染,整洁有序。
楚南打量着囚室,将食盒放在桌上,拖来一张草席坐下。
楚南进来的时候,满宠没有什么表情,但见他将食盒这般随意摆放下,微微皱眉,趁着楚南拿草席的功夫,将食盒重新摆放了一下,待楚南坐下来时,看到食盒端端正正的被摆放在桌桉正中央。
这种完美的对称感是怎么做到的!?
楚南跪坐下来,打开食盒,将一盘盘饭菜摆放在桌桉上。
两碗米饭,两荤两素,菜量不大,两人吃刚刚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两人没有交流,但楚南每放下一盘菜,对方也不扔,只是将菜重新摆放一下位置,待楚将空掉的食盒收起时,有些发愣的看着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饭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对称,甚至连酒壶的朝向和酒杯的距离,目测都差不多。
强迫症啊!
楚南有些讶然的看了满宠一眼笑道:“素闻伯宁先生处事公正,铁面无私,本还不信,今日一见先生,南却是信了几分。”
满宠看了楚南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提起双箸,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然后又夹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这才咀嚼起来。
他咀嚼的很仔细,楚南数了三十多下,才见他咽下,随即分别给楚南和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对楚南示意了一下,而后才一饮而尽。
“有件事,在下很好奇。”楚南也喝了一杯,看着满宠道。
满宠没有说话,自顾自吃着。
楚南也不以为意,也自顾自说道:“都说法家口含天宪,治下范围之内,能言出法随,而且不似儒家那般需浩然之气,但为何当日我军破城之时,却不见先生出手?”
满宠还是没有回答,径直吃着。
楚南也不着急,只是看着他吃。
许久,满宠吃完,楚南怔怔的看着桌上剩了一半的菜,是真的一半,每个菜靠近满宠的那边被吃空,但靠近楚南这边的却完好,不说绝对相等吧,但吃饭吃到这种境界的,楚南两世为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若阁下不吃,在下便说了。”满宠仔细的整理完胡须后,这才看着楚南道。
“请说。”楚南懂了,食不言寝不语吗。
“法家可以言出法随,但必须在人们信法前提下。”满宠认真的解释道:“当时城破,人心惶惶,新法未立,言出法随自然无用,若非战之时,便是吕布入城,我亦能将其生擒。”
“也就是说……”楚南看着满宠道:“城池未破之前,法家可在城中言出法随,但城池一破,敌军入城,言出法随便施展不出来了?”
所以说,法家只有和平时期才有用,一旦出现战乱,比如这次许昌之战,他们攻入城中,法家的言出法随就起不了作用,反之,如果是和平时期,就算是自家岳父,进入到许昌城中也会受法家制约!
楚南甚至知道的更多,如果吕布入城,满宠出手的话,实际上跟吕布抗衡的不是满宠,而是当初天空中那漫天气运!
“正是。”满宠点了点头。
这……
楚南面色有些古怪,你说这法家有用吧……敌国入侵破城时就没用了,但你要说他没用吧,和平时期威力无穷!
言出法随若没有限制得多恐怖?甚至无需什么境界限制。
对内内行,对外外行!
“曹公之死,先生可恨?”楚南问道。
“自然是恨的。”满宠点点头,并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那若此时邀请先生继续执掌刑狱、法度,先生也是不肯了?”楚南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发现,这种心口如一的人才是最讨厌的。
“肯。”满宠澹定的道:“尔等敢用,我便可出仕。”
“为何?”楚南不解的看向满宠。
“曹公于我,有知遇之恩,于私,尔等斩杀曹公,我自然会恨尔等。”满宠以他那恒定不变的音调道:“然于公而言,我入仕乃是为维护法纪,乃是为公,公私需得分开。”
楚南认真的看着满宠,哪怕能看到心声,他也有些不信,这世上真有能将公私分的这般清楚之人。
“我要推行的是新法而非旧法。”半晌后,楚南皱眉道。
“只要非恶法便可。”满宠道。
“那我于先生解释一番新法,若先生能接受,便可随我出这天牢,准备上任,若不愿……先生便继续待在这天牢中吧。”楚南道。
《独步成仙》
“可!”满宠惜字如金。
楚南喝了杯酒,放下酒杯,满宠皱了皱眉,帮他把酒杯摆好,楚南也不管这些,开始将新法包括税制、吏治以及六部详细的讲解了一遍。
一个时辰后,楚南又饮了一杯酒,看着满宠道:“当然,新法初创,漏洞肯定还是有的,奖惩制度也并不完善,若先生愿意,可出狱与我等一同参详这新法。”
他从满宠的眼神中难得看到一些波动,情绪似乎也亢奋起来。
“此法不知是何人所创!?”满宠看向楚南道。
“在下。”楚南指了指自己。
满宠摇了摇头:“恕在下直言,此法绝非使君所创。”
“为何这般肯定?”楚南有些惊讶的看着满宠。
“使君或许并非恶人,但绝非法家之人,此等法度,非外人可创。”满宠肯定的道。
你是如何评断是否法家的?强迫症吗?
见楚南一脸疑惑,满宠难得的解释道:“简单来说,使君只是知道此法思想,然而法度却并不完善,甚至粗糙至极,若是法家之人,就算不完整,也绝不会似使君这般粗糙。”
“确非我所创,不过人先生是见不到了。”楚南点点头:“不过六部推行势在必行,若先生愿代为执法,刑部之主将会由先生出任,以后法度完善,也由先生召集法家来完善,只要不违背我的初衷,此法我不会过多干涉!”
楚南的初衷是什么,压制士族坐大,但并不是要灭掉士族,灭不掉的,现在的士族压下去,未来会有类似的东西诞生,只是换个叫法,比如门阀、财阀什么的,可以有,但不能大。
“愿意效力!”满宠点头道。
楚南没想到,说服满宠竟然这般容易!